第20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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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璧还没有查清楚方文知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傅徽这里忽然出了事。

景明帝听闻傅徽恰好在江家,便急忙派了御前太监前去传旨入宫,江怀璧知道消息时那太监已经出了宫门。

彼时距离下值还有半个时辰,她原本要向陈禹说明情况,谁知手边刚好被一件急务绊住,心急如焚却也走不开。

待她至江府时御前的人都在前厅,江辉庭也在,此时江耀庭尚未归府。似乎是因为什么吵了起来,江辉庭声音不算高,但是。

她进门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数道目光朝她望去。江怀璧向众人见了礼,先开口的便是江辉庭:“怀璧回来便好。陛下口谕传傅先生进宫,但我去请时他拒不从命,现如今……”

江怀璧忙问:“二叔,先生现如今怎么样了?”

御前的宦官接道:“小江大人,傅徽明言抗旨,一把年纪了还摆出要与我们拼命的架势。我也不敢伤了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跑了。”

江怀璧琢磨了一下那词:“逃跑?”

“是,人已出了府。现如今已近宵禁时分,若是路上遇到了官兵,我等可不负责。现下江大人已派了人前去找,咱家自宫里带出来的人也少,便不掺和进去了。听闻这府里只有小江大人与傅先生交情深,还请劝劝先生。这入宫也算是他老人家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若是真治好了德妃娘娘的病,这赏可是少不了的……”

“劳烦公公走一趟了,先生年迈亦有病在身,暂时恐无法为娘娘医治,有负圣恩实属罪过,待先生病愈后再行进宫。”她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开口打断。

那宦官有些恼怒,但看今晚必然是请不到人的,本就心烦不已,而眼前的江怀璧又是这个态度。他亦是赌气一礼,嗓音刻意有些刺耳:“那咱家可就如实回宫复命了,这抗旨之罪小江大人担得起,首辅大人可未必担得起,您好好思量着罢。”

话一出,先慌的是一旁的江辉庭。他刚要说什么,但那宦官已然挥袖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怀璧……”

“二叔不必担心,怀璧去寻傅先生。”她也未有多余的解释,简短一句后退身一步微一躬身便转身退离前堂,又高声喊了一声“木槿”,显然是去寻傅徽去了。

江辉庭来京后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亦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江怀璧,有主见,却也忒过大胆。那番话听得他胆战心惊,上来扣的帽子就是抗旨。

他出了一身冷汗,后又觉得自己是否太懦弱,转眼一想还是只觉得江怀璧太莽撞了。抗旨二字在他脑海中一直盘旋,令他心慌意乱。

江怀检忽然从一侧出来,轻声道:“父亲不必太过忧心了,二哥说没事就一定没事的。……大伯父若在也一定与二哥是同一条线上的。”

江辉庭更郁闷了。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人是个异类?他瞥了一眼自己亲儿子,满眼都是对二哥的钦佩,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若抛去他对庄氏乃至大房的不满,江怀璧这个侄子的确优秀得没话说。可忽然就又想起他的怀远,若非缠绵病榻,如今也必然能在朝堂一展风采。

江怀璧一行人其实也毫无头绪。傅徽对京城并不熟悉,从江府后门出去能去的地方多了,大多都是犄角旮旯不起眼的地方,寻起来实在太难。

木槿有些担忧:“公子,距宵禁已剩不到两刻钟了。”

她心底沉了沉,吩咐:“先在近处找找。时间不长,先生腿脚不大好,应当不会走远。”

傅徽人鬼灵精怪,在沅州失踪时便总藏在小角落,半个江府的下人连同一些巡兵都用到了也未必能快速找到。更不必说如今这种情况。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才一刻钟便找到了人。但是所有人都动不得,傅徽不让人近身。

江怀璧过去时他倚在一棵老槐树下,正好背着月光,将自己整个人蜷缩在暗影里。已白发苍苍的老人,被逼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当年祖父许的就是他有一个容身之所。可如今她看到的,仍是孤零零一个人的他。

她眼睫颤了颤,轻声吩咐其余人先回去,木槿和惊蛰先在不远处看着。她慢慢走过去,看到他那一双沧桑却闪着光的眼睛。

他痴痴地看着星子寥落的天:“阿福,阿福……”

第292章 两方

她轻轻唤了一声:“先生。

傅徽动了动, 迷惘的目光朝她看来。

江怀璧默默坐过去。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也是在沅州的某一个夜晚,傅徽闹脾气被找到的时候,也是在一颗老树下。她已记不清是什么树, 只记得傅徽也如今日一般倚在树下, 看着天上的星子, 口中念叨阿福。

——先生在想阿福哥哥吗?

——不, 我不想他。这世上要是没有阿福……他是天上的星, 我看一看就好了。

她张了张嘴, 开口只是:“先生回吧,快至宵禁了。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老头子一瞬间恢复了本性:“我不进宫, 你把我送回沅州都行。要不然就说我死了, 他们来抬我……”

“先生!”江怀璧惊呼一声,截住他的话。眉间紧紧蹙着,万分无奈。但她知道以傅徽的性子, 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傅徽像个孩子一样低了头,半晌后起身, 江怀璧连忙上前扶住,听他喃喃:“那就回吧……”

他一路上都没说话, 直至回到院子里,进了房关了门才对她道:“……丫头, 有心疾的哪里德妃, 是皇帝啊……”

江怀璧惊住。

“丫头, 你听我的,皇帝心疾这事儿谁也管不了,没人治得好他,然而一旦有人知道了就是死路一条。”他没多解释, 其中太多疑点也一概不说。

他转身在药架上寻了半天,又在瓶瓶罐罐里挑挑拣拣,直接丢一瓶给她:“就说我病了,这是能缓解的药,爱用不用。”

她低叹一声,现下的傅徽是油盐不进,也只能另想办法了。令她吃惊的是,傅徽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从前只觉得他极为单纯憨实,现如今竟是觉得大多是装的。

但心底仍旧发出来一个声音,他不会害她的。

翌日江怀璧临走之前还有些担心,多派了几个人去守着傅徽。

谁知她刚走不久,便有宫中的人去了江府,强行要将人带走。彼时府中也就只有江怀检,可府中无论是谁也不敢违抗皇命,仍旧是昨晚那个宦官带的头,但身后跟的人已是数倍不止,明摆着不打算给傅徽逃跑的机会。

而宫中景明帝与江耀庭两人暂时几乎成僵持状态,仍旧事关傅徽。景明帝下了旨意自然无人敢抗旨,但江耀庭知道傅徽进宫意味着什么,百般阻挠更加引起疑心,倒不如从容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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