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卡迪亚战记.生死与共（2 / 2）

“不能怪他们啊，元帅阁下，毕竟是王宫遭袭，国王和王孙都有危险，难免会有人想立即行动。”在罗特身边的特拉巴尔特接上了罗特的话，其实在收到王宫发出通讯时罗特等人并不能确定王城的情况究竟如何，别的人也一样，立即用施加了强化术的重奇美拉击破城门让后面的友军可以冲入王宫，若能实现这点那刚才几个魔法师就是立下了大功，只是主战一派明显也精心规划了自己的行动，王城的防御体系在魔道院的传送术成功实施后不久即遭易手，用于保护王室的城墙现在挡在了国王和依国王命令出击的军队之间。

又是一声爆炸响起，这不是从王城城墙上射来的魔法飞弹，而是由正在从侧后方围攻罗特所率军队的王都守备军部队射出，主战派的叛乱行动是同时发生的，王城被奇袭，鸠里洛斯城内各个守备军营地也一齐起事，精锐的王都守备军士兵对调入城内的摩拉维亚军发起猛攻，仿佛他们就是攻入鸠里洛斯的敌人，当然那些很多还是第一次踏入鸠里洛斯的摩拉维亚正规军也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如果王都守备军晚个几秒行动，抢先发起进攻的就是这批军队。只是战斗至此罗特等人隐隐感觉到自己调入王都的一线作战部队有些压不住其实也归军部管理的王都守备军，原因很简单，被调入王都的兵力，大多都是战列步兵部队。

北部前线的一系列惨败外加中国对摩拉维亚全境的战略轰炸，摩拉维亚的军事力量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退至鸠里洛斯周边的军队中只剩下了少许的魔道军，之前罗特最大限度的将这些力量调入王都，可数量少且全都不满编的军队怎么也不能满足此次作战需要，唯一的弥补方法就是调入战列步兵协同作战。公道的说靠着提利等人多年的辛劳，摩拉维亚战列步兵部队正在逐步摆脱旧时以专属奴隶兵组成，纯粹是消耗品的形象，进入王都的战列步兵全都是从摩拉维亚本国平民中征召，接受了正规的军事训练，以徒步方阵和雷火武器齐射为主要作战手段。但必须要正视的是虽说得到了进步，摩拉维亚的战列步兵部队也远没有到可以脱离魔法的地步，没有魔辅枪手承担精确火力打击任务，没有魔法结界保护方阵和雷火粉末，没有辅助魔法杜绝雷火武器意外起火、失效，若是在这般状况下去面对精灵圣教诸国或是摩拉维亚本国的魔道军部/队，摩拉维亚战列步兵们连踏上战/场的勇气都没有。偏偏罗特等人要面对的事实就是调入王都的战列步兵也在之前的战斗中遭到损耗，魔辅枪手和魔法师的数量不足，只好叫被削弱的魔道军再抽调一部分魔法师去支持自己的友军，这么做的后果自然是魔道军的战斗力又得再降一成。也许在己方兵力多为战列步兵的情况下这等状况并不严重，可如果交战的另一方是王都守备军，情况就真的有些严重了，作为守卫王都的精锐，王都守备军不光是训/练程度和装备水平在王国名列前茅，对不同战术的理解也要高于普通的摩拉维亚军队，这其中既包括运用成熟有效的魔法和刀剑，也包括如何用好新锐的雷火枪炮，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使是编制完整后勤充足士气高昂的摩拉维亚战列步兵部队在数量不占绝对优势的背景下也很难战胜同等条件下的守备军，何况现在调入鸠里洛斯的战列步兵军除了数量比王都守备军更多，别的全都和上述条件不相匹配。

“结界即将失效，魔法师已对我们的护甲施加强化术，长矛手准备——”步/兵方阵中，承担基层指挥任务的军士高声呼喊着，他面前已方法师布下的结界被对面守备军不断射出的魔法弹轰击已经泛出红光，任何一个摩拉维亚军人都清楚这是防御结界快要过载的标志，在前方身披机铠，手持大型斧钺的守备军重装步兵列阵完毕，并在金属的碰撞声中摆出冲锋前的准备姿势，军士脸上冒出了一丝冷汗，他不知身边的士兵们是不是有的已经开始发抖，但现在早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平举起自己的战戟，军士竭尽全力地喊出指令：

“冲锋！！”

跟随着长官的脚步，摩拉维亚战列步兵们一边用呼喊强压住恐/惧一边穿过快要消失的结界，他们保持住阵型并渐渐把脚步加快至奔跑，很快就冲到了和对手搏命的距离。

远处是金属撞击和各种物质折/断的巨响，征战数十年的罗特分得很清楚，有些是武器折断，更多的就是人的骨头折断的声音了。守备军正在从后方对罗特亲自带领的军队发起猛攻，这个方向过来的攻势是主要的，左右两侧的辅助性夹击也开始加强，本质上为精英魔道军的王都守备军充分发挥着自己在魔法力量上的优势，魔法师用魔法飞弹与罗特军外围步兵方阵中的火枪火炮对轰，对方需要坚守位置发射完毕后还要赶紧装填，他们却是以单兵达到一个雷火步兵炮组的火力并能通过简易掩体或者射出一发后移动自身位置来降低雷火枪炮齐射的杀伤力，因为魔法师数量不足战列步兵军防护结界不断告急，部分方阵防护结界崩溃后轮到另一批王都守备军接替暂时用光法力的魔法师以雷火步枪发起射击，守备军内配发雷火武器的士兵都是魔辅枪手，加上平时严格训练，密集精准的射击叫战列步/兵们如标靶般一排排倒下，雷火武器射击是冲锋的前兆，很快多股守备军士兵如铁锤击向战列步兵组成的方阵，他们要割裂对手用多个步兵方阵构成的外围防线争取突入敌阵内部刺杀释放辅助魔法的魔法师甚至是高级指挥官，更多的战列步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呐喊上前，填补住缺口并把恶斗后筋疲力尽的守备军精英士兵击倒并捅成蜂窝。侧击不奏效，对敌军后方发起的猛攻也被顶住，可这并没有让守备军的指挥官们难受，因为从收到的魔力通讯上看，他们已经达到了发动这些进攻的另一个目的。

“暂时停止进攻王城，优先击退与我军交战的叛军！”站在阵式的中央，罗特开启同步魔力通讯后高声下达着命令，这道命令下达后各种各样的魔力通讯和从口中发出的声音在那些魔法师和军官中间传递，接着刚才还在努力进攻王城的军队纷纷脱离城墙上魔道枪和魔法弹的射程向别的方向开去，自己的命令得到了执行，但自己的命令可不是什么好命令，作战的重点也包括确保王室成员的安全，现在王城几乎被沦为叛军的主战派攻克，自己带领的军队明明就在王城脚下却被同时起事的叛军拖住无法攻城，更加糟糕的是就在刚才他们连国王的安危都不能确定了。

“和王城的魔力通讯又被切断了，你们这些魔法师都在干什么啊？！”爆炸和各种子弹飞弹的呼啸声中，一名军官对一名担任魔法连连长的法师大声吼着。

“你还怪我？就这么点人，给你们维持防护结界施强化术都快要不够了，现在赶快去收拾叛军吧，收拾完了别说恢复通讯，直接拿下王城都可以！！”这个法师也是面红耳赤青筋暴起，战斗持续到现在他和他的部下又要释放辅助魔法又要进行法术对抗，人手不足，对手强大的过分，身为法师更是敌人的重点目标，不断因法力运用过载晕倒或者被敌军以各种手段射杀的部下叫那些魔法连队军官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叛军的战斗力比我们高太多了，现在撑的住，可我方的伤亡一直要高于对方，这样下去铁定是撑不住的。”无暇制止下级人员的争吵，几个战列步兵军将领向罗特元帅报告当前战况不利，听着这些的罗特虽说还在望着前边的王城，可也不得不更多的关注起周围这些因战斗而起的巨响，除了兵刃相击、爆炸还有从人口中发出的号叫或者口号，从守备军后方传出的喊话声也是越来越响，这些明显是故意而为的喊话叫罗特军中的人听了全都心头一楞，因为喊话的内容全都是之前只有国王和丞相才知道的秘密事务：

“马蒂亚斯国王三天前暗中派遣外相伦戈出城，要向践踏摩拉维亚国土的蛮族屈膝献出王都，做为保卫王都的军人，我们绝不能允许此等卖国之举！”

“这还是阁下您刚刚告诉我的绝密行动，也被主战派探知到了吗？”虽说一直在全力尝试突破魔道院法师在王城布下的魔力通讯干扰网，可是听到这番话特拉巴尔特还是忍不住对罗特说道。

“现在也没有时间思考当时是怎么被泄漏出去，他们没说陛下被奸臣蒙蔽，而是直接说陛下卖国，陛下下定决心要处决温兹艾尔，温兹艾尔也已经决定要弑君了......”咬着牙的罗特回应着特拉巴尔特。也许照罗特的说法现在他更应该想办法进攻王城，可是明显在阻止罗特所率部队救援王城的王都守备军死死咬住自己的对手不放，爆炸声此起彼伏，而且鸠里洛斯城中的交战双方此时也都听到一片从王都之外传来的声响，明显也是爆炸声的声响当然大不过近在咫尺的爆炸，但这些声音让所有在场摩拉维亚军人心里一阵紧张，联系之前知道的现实加上已经开始出现的鸠里洛斯上空的钢铁飞空艇，无疑是已经包围王都的异界大军发现王都的异变后趁机发起新一轮攻势。

“元帅阁下，如果中国现在攻入鸠里洛斯会不会把我们和叛军一并列入交战对象？”这般背景下一名将领向罗特提出询问。

“如果他们可以把主战派全部烧为灰烬，我们一块陪葬倒没什么，但如果我是中国那边的指挥官，我也不会马上进攻一座内部情况不明的城市吧？”看着刚刚从头顶掠过的中国战斗机，罗特脑中不断地思考着，但也仅仅是过了几秒，他就对他面前的下属们开口了：

“负责夺回王都城墙控制权的桑德罗和与保持忠诚的守备军联军作战的贝涅迪克托情况如何？”

“桑德罗阁下发来的魔力通讯显示城墙那边的叛军将这几日紧急征召的民兵全部转为专属奴隶兵并狂暴化，作战遭到了极大的阻力。贝涅迪克托阁下则说他所率的军队遭遇王都守备军中战斗力最高的几支部队，若无增援恐难以阻止其进入王城。”负责通讯和汇报工作的魔法师立即回应元帅的话，听完这段汇报罗特再次思考了一下，眼下任何一种选择都是自带不可预计的风险和必定得承受的后果，可是战场上最要不得的就是犹豫不觉。

正是因为这个道理，罗特下达了决断：

“通告全军，立即突破后方叛军，全体推进至王都正门并夺取其控制权，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这是一条再平常不过的命令，可是在此时的鸠里洛斯，罗特身边的所有人都用一种大惊失色的表情看着他，少许沉默之后，特拉巴尔第一个说出了惊异之语：

“罗特阁下，您不是在开玩笑吧？现在放弃救援王城，岂不是您决定要置王室的安危于不顾吗？！”

特拉巴尔特的话道出了在场摩拉维亚人对罗特所下命令的全部质疑，以至于他说完后就再没有人接着发表补充意见，罗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开始陈述他这么做的理由。

“从魔力通讯中各位已经知道，与叛军的战斗至此已造成我军三成兵力阵亡，而且从伤亡比看我军的损失速度也要大于叛军，虽说叛军的损失并非不大，但之前各位已经发现了，大多数叛军士兵身上都被施加了轻度的诱导式从属法术，这使他们只会奋战到底，决不会后退半步。但是我们这边的士兵全都是普通人，在这种被强敌围攻的氛围下随着伤亡的继续扩大军队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想要避免这种结局我们只能想办法让军队不要继续陷在此处。转而进攻王城，只会又被王城上射出的魔道枪痛击；与维罗妮卡和贝涅迪克托会合，他们正在与更精锐的守备军战斗，而且我们和他们会合跟我们战斗的叛军主力亦会和他们的同党会合，这就和现在的局面没有什么两样了。而如果我们转而去夺取王都正门，士兵们无疑会发现这实际上就是突围命令，为了活命他们必然会无所畏惧的作战，等我们成功夺取正门并冲出城外，我们就可以将城外的中国军队带入鸠里洛斯消灭叛军，这很耻辱，可这场战斗本来就只有耻辱，也正因为如此在原本的预案中亦有一旦战况不利就设法为中国-诺乌斯特利亚联军打开城门的决定。现在，我们除了执行这一办法已再无别的选择。”

“我的朋友，你的话若在平时够你上几次刑场，当然现在你是对的，但是此时此刻我们谁也不能确定陛下、王孙殿下还有太子妃的安危，你若带兵突围成功固然可以靠城外的大军扭转战局，可一旦陛下还有陛下的至亲不幸陨落，这一责任又该由谁承担？我知道现在真的应该以王国的存亡为重，但是罗特卿，你我的家族都是由王室册封的摩拉维亚贵族，你又是我多年的挚友，现在你真的应该给我一个交代，你这种为了争取胜利不惜抛弃王室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听完罗特元帅的话后所有站在他身边的军人互相看着彼此，很多人想发表意见但又不知该从何谈起，就在此时特拉巴尔特站到了罗特面前，带着最严肃的表情说出了刚才的话。

“感谢你可以这么说，朋友。”看着特拉巴尔特的眼睛，罗特感慨性的笑了，“其实我接下去就要发下一份誓言，你是公爵，做我的见证者是再合适不过的。”

“让我见证你？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发什么誓？”听到这话特拉巴尔特再次楞住了，在摩拉维亚王国贵族阶级要发下誓言必须得有一名或者多名同等或更高级的贵族在场担任见证者，而在此等条件下发出誓言的贵族将至死不得背誓。罗特再次笑了笑，然后，将手掌放在胸前心脏的位置。

“我是海尔穆特.罗特男爵，阿尔波图的城伯，摩拉维亚王国元帅，国防大臣。我为家族和自己的荣誉，在特拉巴尔特.巴特尔斯公爵的见证下发誓：我，海尔穆特.罗特，绝不会离开鸠里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