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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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个男子们,除了阮青决焦急的在厅里来回踱着步子,其他的则是坐在一侧,默不作声。

“哭什么哭?哭丧啊?”阮文渊厉声喝道。

众人这才将恸哭改为抽泣。

那大夫人推开阮鸣的媳妇,走到阮文渊跟前吼道:“鸣儿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他失踪了,做娘的哭两声都不可以么?你以为谁都可以像你怎么无情?”

阮家的人还没见过这大夫人如此凶蛮过,连同阮文渊在内,无不是瞪大眼睛望着她。大夫人一张老脸上,那泪水早已是弄花了妆容,看上去比个鬼好不到哪里去。

阮文渊叹口气道:“这不是派人出去寻了吗?刚才皇上也答应咱,派人帮着寻了。”

大夫人听了阮文渊的话,止住哭声,跳着脚戳着阮文渊的胸膛,道:“寻寻寻,这出去寻的人一拨一拨的回来,又一拨一拨的出去,这都一夜一宿了,还未寻到,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你说说,该如何是好?”

“大姐,你看老爷也挺焦急的,你就别逼老爷了。”三夫人走到大夫人跟前扶住她。

那大夫人瞪了三夫人一眼,抽回被她搀扶住的手,一耳光扇了上去。没想到大夫人都六十来岁的人了,那力道大得竟然将三夫人扫倒在地上。

众人再次惊诧不已,阮文渊更是傻了眼。

三夫人吐掉嘴角带着咸腥的唾沫,抚着自己已经红肿的脸,就那样歪倒在地上怒视着大夫人,眼中满是怨恨。

大夫人咬牙切齿的道:“瞪什么瞪?这事肯定是那丫头做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和你那女儿惹出来的事。要不是你当初舍不得放你家那溅婢女儿去参加桃花宴,哪里会惹了那个煞星?要不是你们,阮翼不会死,鸣儿不会失踪,二妹白蓁蓁不会疯癫,我阮家将会永世太平……”

三夫人听了这话,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狂笑道:“哈哈哈,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当初你自个不是也默许的吗?你别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如若不是你逼着老爷,不让他去见那魏芸娘;如若不是你示意我们瞒着老爷,老爷怎么会不知道那丫头的存在?老爷要是早日知道那丫头的存在,指不定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会答应让她代替我的烟儿去参加桃花宴?所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这个老女人咎由自……”

“够了!”阮文渊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厉声道:“那些陈年旧事还提它干什么?谁说鸣儿失踪就是死了?谁说这些事就是那丫头干的了?还嫌老夫不够乱是么?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去,不得允许,不得见面!”

“哼——”

“哼——”

那大夫人与三夫人在几十年太平日子里相处下来,倒也相安无事,而这会一出事,算是彻底决裂了。两人互哼一声,在各自的孩儿孙儿的搀扶下离开。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阮文渊与阮青决二人。

而阮青决瞪着自己的祖父,淡淡的问道:“你还要自欺欺人么?”

阮文渊愣怔了一下,没有作答。

“父亲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莫非你相信他还活着?你是真以为这些事不是那阮伊箬做的,还是你不愿去相信?”

阮文渊无力的跌坐在身侧的椅子上,嗫嚅着老嘴,道:“青决,祖父好累,祖父都在想接下来的事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

阮青决冷哼道:“为什么不继续下去?这大燕本就该是我阮家的!你不做,我来!你若死了,我将成为这大燕天下的新一代君王!”

“你……”阮文渊听他咒自己死,气得瑟瑟发抖。

“我会派人把阮府的女眷送走,你若是犹豫不决,也可以和他们一道离开!”阮青决冷冷的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

阮文渊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木然,不知该望向哪里。

九月初六辰时,一众手下除却留守在京城周边阻隔消息入京的几百人,其余皆已星夜赶回京城,悄悄聚集到了怡宁山庄,原地待命。

亥时,最后一批弩弓终于完工,三万把弩弓,五十万支弩箭,全数运到了怡宁山庄,摆放在后山。

子时,阮伊箬取出冰窖中一只木匣子,与燕藜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它送到了阮家的后门。

翌日卯时,早起打扫的下人发现了这个木匣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腐败的人头,有人从那轮廓上辨出是自家的大公子,吓得赶忙禀告道阮文渊那。

自此,失踪十三天的阮鸣终于以这样的方式回归了阮家,硕大的阮府顿时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天还没有完全亮透,哀嚎恸哭的声音便响切了阮府上空。

阮青决彻底愤怒了,将阮文渊扯到书房,逼问道:“祖父,你现在可看明白了?就算你不愿意再伤害她,她也没打算放过阮家!九月初十,计划不变!孙儿我要先夺了大燕天下,再将她与燕藜活捉起来,五马分尸,为父亲,为二叔报仇!他们的手下,特定一个也不会放过!”

过了良久,阮文渊终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巳时,满城皆知司马府的大公子,官拜大司农的阮鸣遇害身亡,满城臣民莫不是一片哗然。

文景帝得知此事,悲痛欲绝,大呼痛失良才,实乃大燕的不幸。遂下旨,免朝三日,满城举哀三日,三日里城中不得嫁娶,不得听见礼乐丝竹之声,违令者,斩!

这对于一个九卿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殊荣。

阮文渊当即率家人面朝东方,叩谢天子。

一时间,京城百官中,有一多半都涌到司马府,哀悼阮鸣。

同时,阮伊箬着人密切注意司马府动向,记录好参加丧礼的一众官员,特别是武官,将名单送至怡宁山庄。

晌午刚过,谍组成员便将一应参加丧礼的成员记录了下来,韩笑与小越立马将获得的名单送到了怡宁山庄。

阮伊箬接过一瞧,见名单上武官有先锋营将军施湛、步兵营将军刘一伦、弓兵营将军路奂,抚军大将军林奎、中军大将军蔡元军亦在其中。

阮伊箬翻看着几页名单,若有所思的道:“只是为何没有骠骑大将军邓志召的名字?莫非他不是阮文渊的人?”思忖了半晌,呐呐的道:“既然不是阮文渊的人,那他就是皇后阮文蕊的人!就目前来看,五大将军中,除去建威大将军的父王,及那意向不明的镇东大将军孟珈,林奎、蔡元军基本上能断定是阮文渊的人了。”

君越不解的问道:“公子,何以能断定林奎和蔡元军是阮文渊的人?”

燕藜接口道:“现在这样的局势,早是波云诡谲,稍微有些头脑的官员已是能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一般在这个时候,不说一定要站在皇上身边,但至少是应该保持中立,而这些个人却选择在这个时候表明立场,是以不难看出他们的意向了。”

君越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只是为何又断定那邓志召是皇后的人?他也有可能是阮文渊的人啦!”

阮伊箬淡笑道:“前些日子传出燕藜是皇上亲子的事,便是他所统领的京畿营所为,然而他却不知道我们已经洞悉了这事。此刻他不去参加阮府的丧礼,无非就是为了表明立场,打算迷惑父皇和阮文渊!在阮文渊看来,多半会以为他是皇上的人;而他自己,也以为皇上把他当作是自己人。殊不知,这样一来,反而让我猜到他是皇后的人……”说到这,阮伊箬心头猛然一惊,转而得意的笑道:“我明白了……”

燕藜见她一脸灿色,忙问道:“明白什么?”

阮伊箬挑眉道:“我明白了邓志召放出你乃皇上亲子的消息是何用意!”

“呃?你倒是说说。”韩笑急切的道。

“这样一想,就更能确定邓志召是皇后的人!”阮伊箬点了点头,道:“错不了!阮文蕊与阮文渊表面上是兄敬妹恭,实则是貌合神离。阮文渊一心想谋逆,阮文蕊一开始则是希望阮文渊能助她的孩儿上位。然而在知道阮文渊谋逆的心思决绝之后,便故意放出燕藜是皇上亲子的消息。以父皇对燕藜的宠爱,阮文渊得了这消息后,必然会以为父皇百年之后,会将皇位传之于燕藜。阮文蕊的目的就是让阮文渊知晓这事,然后再做出一副无力之态,让他毫无顾忌的起事。以期让我们与阮文渊两虎相斗、你死我活,他们好在最后坐享渔人之利。”

“这样不无道理!只是想不到那阮文蕊竟是聪明至此。”燕藜望着阮伊箬,道:“父皇确实问过我愿不愿意做皇帝,被我一口回绝了。”

阮伊箬心头一惊,心里隐隐生起一股莫名的酸意,却是装着平静的问道:“你那时必定还不知道皇上便是你的父皇吧?”

燕藜乖顺的点了点头。

“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阮伊箬凝望着他的眼睛。

燕藜不疑有他,当即答道:“我说这位置本就是属于太子的,我只是一个王爷的儿子,不敢逾距;二则,坐上这个位置,要担上太多的责任,我闲散惯了,无心这个位置;再则,坐上这个位置,还得遵循祖制,必须三宫六院,是以不愿意。”

旁边符皖夷打趣道:“想不到你逍遥王还真是个异数,男儿们一多半都希望坐上那个象征权力的位置,而你却是送到手上也不愿意啊。”

“嘿嘿,我逍遥惯了,不喜欢受到束缚。”燕藜傻笑着道。

“如此你还真是担得起‘逍遥王’这名号。”韩笑嗤之以鼻。

等他们笑闹够了,阮伊箬才问道:“如果说现在父皇再问你一遍你是否愿意坐那个位置呢?”

燕藜附在阮伊箬耳畔,呢喃道:“就算是做整个苍莽大陆的皇帝,燕藜也不愿意,今生,燕藜有宁儿,已经足够了,燕藜喜欢的是和宁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阮伊箬面色一红,这才释怀的扯出一抹笑来。

她心里是知道皇上有阐位给燕藜的心思,然而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可以放弃一切,怎么能让她不爱?

漠城因为文景帝一道满城举哀的圣旨,让原本热闹的漠城街头失去了往日的喧闹。城民们连大声说话也不敢,生怕一个失笑而惹祸上身。

大多数青楼都闭门谢客,红楼也趁这个机会关门小休一番。

整个漠城,唯有司马府传出的丧乐让人觉着尤为突兀。

九月初九,子时,满城死一般的沉寂。一轮弦月挂着半空,却是抵不住星子的光芒。

西面外城门外与南外城门外,分别聚集了两万多人马,个个全副武装,刀剑齐备。那战马的马蹄,全数以厚厚的毡布裹着,尽量的减小声音扰到城民。

这两队人马的领头之人非是别人,正是燕藜与阮伊箬。而这几万人,就是魏王手下的一众将士,以及暗楼、红楼、燕卫和天鹰刹的手下。

燕藜与符皖夷带着两万魏王的骑兵、天鹰刹回归的三千余人和几百燕卫,只等时辰一到,便前往东南方向的锡延山麓,剿杀一众逆贼。

那黑色的骏马之上,燕藜一袭夜行衣,脸上一张银质面具在微弱的星光之下,耀出冷冷的光芒,只见他一挥手,马队便沿着官道,转向东南方而去。

阮伊箬、韩笑则带领暗楼、红楼的人等,与另外两万余人前往北面的大燕山脉进发。

到了燕山脚下,阮伊箬命人全数下马,低声道:“红楼、暗楼的人,随我先行上去,文将军,你带人围住整个大燕山,下来一个杀一个,千万别放走一个人!呆会收到信号,再行上山。”

“是,保证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过!”一个三十来岁的高个汉子抱拳答道。这人叫做文钦,是跟随魏王十多年的一个老部下,非常得魏王信赖的一个人。

“很好。”阮伊箬点点头。

接着手一挥,一道道黑影全数施了轻功,飞身朝山顶掠去。这两千多人,个个身上背后插着两把柳叶刀,手上把着弩弓,腰侧各挂着三个箭囊,囊子里插满了弩箭。

接近山顶,阮伊箬再一个手势,除却韩笑、小越及近身的二十个弑组杀手匍匐在地外,其他人全数悄然前行,一顺溜的隐匿到树上,每四把弩弓对着一个营帐门口,只待出来一人便射杀一人。

这时,十余个巡逻队员向这方走来。

阮伊箬双手各执一把弩弓,齐齐向当先两人的眉心射去。

韩笑等人亦是毫不留情的直取眉心、扣动扳机,一系列动作熟稔至极。

不过眨眼间,十多人便殒命。

这时,临近的营帐里似是听见了声响,惺忪着睡眼,刚一掀开营帐的帘子,便被一箭射中眉心。

“有人上山啦——”

霎时间,营帐里沸腾了起来,接着便是抽刀拔剑的声音。

殊不知,他们一出帐门,便有弩弓在等着他们,不多时,那营帐口便堆积了大堆的尸体。

有人急了,当即划破帐篷的篷布,冲了出来,却是更快的去见了阎王。

有人高声吼道:“兄弟们,大家不要出去,就待在营帐里。”

嗤,傻子!当我拿你没办法了?阮伊箬不屑的心忖道。

细辩之下,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杨猛。

小十五隐匿在阮伊箬身后的树上,心里那个气,无法用言语表达。若不是公子纪律严明,他早已上去和那家伙拼个你死我活了。

阮伊箬似是会读心似的,轻声道:“小十五,你别急,这人一会定交给你来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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