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二更合一(1 / 2)

加入书签

殿试必考时务, 梁杭云等贡士费尽心思搜罗宝乾帝登基后这几年的时事,为了好兄弟, 盛言楚奉献了不少口舌, 本以为一切妥了,谁能料到刚出炉的皇后来这一出。

旁人不知,盛言楚能不清楚?

龙椅上的宝乾帝对新后金玉枝宠到了极致, 金玉枝怒闯金銮殿力怼群臣的行为非但没有受到宝乾帝的训斥, 宝乾帝反倒不遗余力的支持金玉枝。

不过这也建立在金玉枝说上了点,朝中的确有臣子嫉恨坐上皇后之位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儿。

本以为揭穿金玉枝的身份就能将这位荣宠六宫的皇后拉下马, 没想到宝乾帝竟以搅乱后宫为由, 将那几个闹事的宫妃剥夺封号, 更有甚者直接打入冷宫。

盛言楚清楚宝乾帝没有碰过这些女人, 这些女人又都是妙龄的年纪, 若一辈子关在宫里太过残忍, 便恳请宝乾帝将这些人送回家。

宝乾帝不肯,这些女子入宫本就存了攀龙附凤的心,家族寄予厚望, 这会子送她们出去, 她们的下场只有死。

盛言楚身为外臣, 能说得只有这些, 既然宝乾帝不答应, 他再继续上奏, 只会惹君心不悦。

谁料殿试前几天, 驻守皇城的詹全请盛言楚吃酒,宴席上,詹全向盛言楚透露, 皇后已经说服宝乾帝去了冷宫, 一应想出宫的宫妃皆由詹全送出京城安置。

有些宫妃并非自愿进宫,而是被家族逼得,如今能全身而退的出来,她们最大的心愿当然是想跟宫外的情郎双宿双飞。

金玉枝将这些都安排妥当,并给这些人换了新身份。

从詹全嘴里听到这些,盛言楚除了替那些女子高兴外,略有些担忧。

詹全亦是。

“古往今来鲜少有帝后和睦的,官家这么宠新后,原是好事,但得有个度,娘娘就不怕落个妒妇的称号?盛大人,您瞧瞧,新后一句话,官家就将冷宫的妃子放了,这以后娘娘若是要天上的明月,官家难道也要摘去?”

詹全是武将,说话尤为的直接:“这都是轻的,再这样下去,母鸡怕是都要报晓!”

盛言楚:“……”

“那叫牝鸡司晨。”

詹全瞪目,无所谓道:“一个道理。”

盛言楚垂下眼睑,想了会才道:“新后未就是祸乱朝纲的妖女,钟家人一贯不同流俗,真要到了詹将军所料的那一步,钟老大人势必会第一个进宫劝诫官家。”

詹全一想到耿直的钟老大人,顿时心安起来。

詹全走后,盛言楚让阿九火速将梁杭云找来,只为殿试的时务题,盛言楚有预感,今年的殿试之上,宝乾帝极有可能出一道和女子有关的时务题。

两人呆在一块聊了大半天,又找来坊间各种描写新后的小册子进行剖析研究。

要么说盛言楚眼睛毒辣呢,还真叫他押中了题。

殿试上,宝乾帝出的头一道题就是女性话题。

宝乾帝登基后,曾主张女子再嫁,嫡庶有别,在律法上也做了调整,女子十七未嫁不必上缴罚银。

娶了皇后之后,也不知宝乾帝哪根筋出了状况,竟在金銮殿上问在场的贡士,如若他们儿女双全,平妻该不该有,妾室该不该纳。

这道题要是盛言楚来做,他肯定写不该啊。

宝乾帝不过是借着殿试的由头向朝臣发问罢了,宝乾帝正处新婚如胶似漆的时刻,当然是想和皇后一双人恩爱到白头,但凡有眼色的读书人,都会和盛言楚做出一模一样的答卷。

可惜,文人最为反骨。

此题挂出来后,不少贡士挥笔如流水,一致认为子嗣越多越好,多子多福枝繁叶茂家族才兴旺,哪个男人不喜欢子孙满堂?

梁杭云有些犹豫,在他看来,世上有点家产的男子后院几乎都有妻有妾,并非仅是好色,而是因为这些都是他们的面子。

真正做到只娶一妻的只有庄户人家,在梁杭云眼里,像好友盛言楚这种有钱有势还只有一妻的男人简直是世上少有的存在。

望着白纸上的题目,梁杭云羞愧不已,若非好友提醒过他,他怕是和在场绝大多数贡士一样。

最后,梁杭云听从盛言楚的建议,认为不应该娶平妻纳妾。

殿试结束没多久,贡士们才挪去偏殿换衣,就听金銮殿上传来朝臣激烈的争吵。

每隔三年的殿选结果对读书人的影响极深,一旦不该纳妾娶平妻的说辞在民间传开,造成的后果会一发不可收拾。

为此,不少家中妻妾成群的臣子怒斥梁杭云这等贡士,当然了,也有臣子力挺梁杭云等人。

就因为这,本该午时左右放金榜,然而宫门迟迟未开。

盛言楚此刻站在玄武大街的茶馆二楼等着游街的队伍过来,见过了午时皇宫里还没消息放出来,心下一咯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快到申时一刻左右,有关殿试的时务题从宫里流出来,百姓对此一片哗然。

阿九往人堆里一扎,听了半晌后跑到盛言楚身边。

“叔,您猜怎么着,楼下开了赌桌,三七开!”

盛言楚环胸而笑:“来看进士游街的大多是平头百姓,那些家中子孙满堂的富贵人家都不在场,眼下支持不该纳妾娶平妻的自然占多数。”

阿九有些不解:“老百姓难道就不想多子多孙?”

“想啊。”盛言楚淡淡道:“可他们养活不起。”

顿了顿,盛言楚又对阿九道:“子嗣在于精不再于多,与其生一屋子的崽子,到头来收获一箩筐的混球,还不如只养一两个好的。”

阿九嘿嘿笑:“叔这是想绥哥儿和锦姐儿了吧?”

盛言楚抬手给了阿九一个脑瓜崩,莞尔道:“跟你说大道理呢,你扯他们作甚?”

阿九摸着脑袋,正色道:“我觉得叔说得对,我细细看了近些天去咱家请教叔的贡士,名列前茅的多是家中唯二唯三的孩子,且多为正妻所生,也有几个是妾室的孩子,咳我总觉着他们说话有点小家子气,脑子也愚笨了些。”

盛言楚:“这就是嫡庶管教的区别,大多妾室会磨着老爷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以至于教出来的孩子远没有正室手底下的出色,若老爷不待见庶子,这庶子多半是废了,生而不好好养,还不如不生。”

两人正说着话,皇宫那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喧嚣声。

可惜隔着远,盛言楚一时看不到领头的状元郎是谁。

很快,队伍来到玄武大街。

热闹的敲锣打鼓声中,盛言楚展颜欢笑。

“杭云兄——”

盛言楚使劲挥手,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梁杭云抬眸望过来,大红袍衬着梁杭云的好颜色越发璀璨,才出宫门一会儿,梁杭云就接了一大捧杏花。

梁杭云没想过自己会高中状元,激动之余,梁杭云扯下束发的红绸带将手中零散的杏花枝捆绑起来,随后用力往盛言楚所在的高楼扔去。

不少姑娘和少年们纷纷跳起来去抢,可惜没抢到,盛言楚笑着探手,稳稳的将杏花接到手中。

茶馆的书生们纷纷起身恭贺,亦有人开怀大笑,说盛言楚得了状元的杏花,来年定会高中状元。

此话一落地,茶馆不少人哈哈大笑。

“你不认得他么?”

男人懵了。

“我猜你是外地来的吧?”一人指着盛言楚捧腹大笑,“这位乃是先帝钦点的商户状元,如今在太府寺当值,人家都考过状元了,哪里还需要再考!”

男人讶然,看盛言楚就跟猴子看人一样惊奇。

“他瞧着岁数不大,竟已经是官场中人了么?”

盛言楚笑着冲男人拱手,男人忙回礼,嘴里连连说折煞他了。

“今日新科状元乃我同窗好友。”

盛言楚扬声豪气道:“这等大喜事,不若我做东,在场各位的酒水就记我账上,大家吃好喝好!”

一听这话,众人欢呼雀跃不已。

从酒楼里出来,盛言楚目送梁杭云打头的队伍消失在玄武大街。

今年进士游街的时辰晚,至少要闹到晚上才会结束,盛言楚等不及找梁杭云庆祝,便去城北程家小院找程以贵。

武科昨天结束的殿试,程以贵有詹全开小灶,武状元到手并不难,只可惜武进士游街远远比不上文进士的热闹。

盛言楚进到程家时,程以贵还没有从皇宫回来,和程家哥儿玩了一会华容道,程以贵才进到家里来。

“楚哥儿!”

得知表弟来了,程以贵大步跑进屋,嚷嚷道:“今天殿上好生热闹,你没能去看太可惜了!”

盛言楚笑道:“快说说。”

程以贵揽着儿子,将百官在金銮殿上的争执场面细细的叙述给盛言楚听。

“…云哥儿运气着实好。”程以贵笑叹:“以他的相貌,多半是探花,他能一举拿到状元的位子,一来是他的殿试答卷得官家喜欢,二来嘛——”

程以贵扑哧一乐,冲盛言楚挤眉弄眼:“我在偏殿听得一清二楚,朝中官员对那道时务题吵得面红耳赤,最终还是官家不怕得罪人。”

说着程以贵站起来,学着宝乾帝的说话方式,指着盛言楚,又指指自己的儿子,问道:“听说几位爱卿家中妻妾都育有子嗣,如今年岁正值科考,朕多嘴问一句,卿家公子人现在在哪?”

话落,程以贵跑到儿子身边,诚惶诚恐地说:“臣、臣犬子尚在家——”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