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厂花基情录_43(1 / 2)
在场众人纷纷向沈意婵投去惊诧的目光,唯有沈意婵依旧镇定如常,冷冷道:“两位大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硬要把弑父的罪名栽到我头上,只不过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便是到了御前我也不服!”
顾怀清眼珠一转,冷哼道:“沈意婵,若你坚持不认罪,确实是很棘手,我们奉旨查案,不能不给个交代。不过,好在谢蕙兰已经自首认罪,只能让她替你背黑锅,代你去死了!”
沈意婵娇躯似乎震动了一下,顾怀清趁机问段明臣:“段兄,不知这谋杀亲夫之罪,该判什么刑?”
段明臣冷着脸道:“按照大齐律法,妻杀夫,当处腰斩弃尸之刑!”
“腰斩啊……”顾怀清故作唏嘘状,沉声道,“沈小姐可知道,腰斩之刑,其残酷更甚于五马分尸,五马分尸只是听着吓人,一瞬间人就死了,可腰斩却不然。人的脏器都集中在上半身,被拦腰斩断之后,人不会马上死去,而是会痛上一两个时辰,直到全身血液流尽才能死去。沈夫人那么娇滴滴的女子,这么残酷的死法,死了还要弃尸菜市口,任人唾骂,真是可怜啊……”
沈意婵的脸色惨淡如白纸,嘴唇微微发颤,袖中的手指紧握成拳。
就在此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突然冲进来,赫然竟是谢蕙兰。
谢蕙兰拦在沈意婵面前,对段明臣和顾怀清大声道:“沈君儒是我一人所杀,跟她无关!杀人偿命,我赔命就是!”
说罢,谢蕙兰竟一头撞向院中的石桌,顾怀清距离她比较近,立刻出手阻拦,饶是如此,谢蕙兰的额头还是蹭到石桌的一角,鲜血顺着她白皙的额头淌下来,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襟。
“够了!”沈意婵上前扶起谢蕙兰,急切的道,“蕙兰,你没事吧?”
谢蕙兰强忍着眩晕感,抓住沈意婵的手,含泪深情道:“意婵……”
沈意婵也红了眼圈,掏出手帕按住她的伤口,叹息道:“你怎么这么傻?这事本与你无关,你为何要跳出来顶罪?”
“别……别说了,什么都别说……”
所幸谢蕙兰只是擦破一点皮,很快就止住了血,沈意婵扶起谢蕙兰,转头对段明臣和顾怀清道:“两位大人,请让其他人离开,你们二位随我来。”
来到沈意婵的厢房,沈意婵将谢蕙兰扶到榻上,谢蕙兰一脸凄然的拉着沈意婵不放,沈意婵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段明臣定定的望着处变不惊的沈大小姐,他一生之中处理过无数大小案件,见过各色各样的凶手,可是如沈意婵这般美貌多才、被揭破罪行后还能如此镇定的,真是绝无仅有。
顾怀清则想起初见沈意婵的情景,那个雨后的黄昏,风华绝代的女子从屏风后款款走出,那一刹那带给他的惊艳,终身难忘。如此美丽的女子即将伏法,未免令人唏嘘惋惜。
“沈小姐,我还是不明白,即便是你不愿嫁给状元郎,也有其他方式退婚,为何要走到弑父这一步?”顾怀清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你以为我没有争过吗?”沈意婵露出一个微讽的笑容,“段大人说的没错,我交出掌家权不是因为我生了病,而是被我的好父亲给软禁起来,为的就是我抗婚,不愿嫁给魏以铭。我被软禁了整整半年之久!”
迎着二人讶然的目光,沈意婵继续道:“世人都说,沈君儒乃谦谦君子,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你们是否也这样认为?只可惜啊,世人看到的只是表象,实际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身为子女,本不该说父母的不是,可是对我这个生身父亲,我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好话。你们不知道,其实我的祖母早在三年前就得病过世了,可是沈君儒却在她重病之际,将她悄悄送往老家,待祖母死后,瞒着秘不发丧,为的就是不想因为祖母过世而丁忧,影响他的大好仕途!”
“他本是一介寒门书生,金榜题名之后,便攀上我外祖,征虏大将军罗坚,哄得我外祖父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他,从此在朝中稳固了根基。成亲之时,他承诺我娘亲,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可是仅仅过了三年,我娘亲怀着我的时候,他却跟我母亲的丫鬟,就是后来的姜姨娘,有了苟且,还让那女人怀上孩子,甚至在我娘生我之前,姜氏就先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沈豫竹。”
“我娘气苦不已,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忍气吞声,费尽艰难生下了我,可是一看我是个女孩,沈君儒就不喜了,连带着对我母亲也很冷淡。我母亲自然非常伤心,生我时本就伤了身体,在月子里更落下了病根,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待我母亲过世,沈君儒害怕外祖家追究,就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保证不再纳妾,也不会续弦。后来,我外祖征虏大将军罗坚因为功高震主,为先帝所忌惮,沈君儒便与人罗织罪名,出卖了我外祖一家,害我外祖父被贬,罗氏一门从此不复辉煌,而沈君儒却因此平步青云,入了内阁。”
“沈君儒当了首辅之后,就动了续弦的念头,不过,我没想到他竟会把主意打到蕙兰身上。现在想来,蕙兰父亲安国公被弹劾,说不定也是他背后下的黑手。趁着安国公落难,蕙兰上门求助之际,这个衣冠禽兽竟然强占了她,又以蕙兰父亲作要挟,逼迫蕙兰嫁给他!”
“我这个亲生女儿,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争权夺利的筹码!他明知道我心中爱的是表哥罗玉楼,却在罗家没落之后,硬是拆散我们,不许我俩来往,还设法把表哥调到遥远的北疆先锋营,让他过着朝不保夕的寒苦日子!”
“状元魏以铭,他相中的女婿人选,跟他是同一类人,都是口蜜腹剑的伪君子,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做!他求娶我是看重我是首辅之女,能给他带来好处,而沈君儒把我许配给他,也是看中魏以铭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两人可以联手把控朝政。至于我心里愿不愿意,他根本不介意,我用尽各种方式反抗,甚至绝食,但沈君儒铁了心,将我软禁起来,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答应,就让我表哥死在边疆,永远也回不来!”
沈意婵再也无法维持淑女的风范,妙目中迸射出刻骨的恨意,“为何女子就该命不由己,注定被牺牲?我自负才高八斗,倘若我是个男子,定然可以大展抱负,成就一番事业,只可惜我是女儿身,注定困于这闺阁方寸之地,连婚姻都不能自主!”
“我不服!我一万个不服!沈豫竹那个纨绔子弟,他凭什么继承沈家的万贯家产?姜氏那个贱人,间接害死了我娘亲,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凭什么?还有沈君儒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犯下那么多罪孽,难道不该死吗?”
“我筹谋多日,定下这一石二鸟的计谋,不仅杀死沈君儒,还要让沈豫竹背上杀父的罪名,而后我正好借服丧之名退亲。我没有沈君儒这座靠山,魏以铭必定不愿再娶我。再过一段时日,我便可以携着沈府的万贯家产,跟我表哥双宿双飞!”
沈意婵闭上眼,凄然叹了口气,“我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料……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没想到两位如此精明,竟然揭穿了我的计谋,也没想到夏荷会私藏那件外袍。只能说,老天也不帮我……”
顾怀清听完沈意婵的叙述,半天回不过神来,倒是段明臣接着问道:“那么谢蕙兰呢?她为何要跳出来为你顶罪,她是不是你的帮手?”
沈意婵摇摇头:“不,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参与其中,我只是告诉她我在家里被姜姨娘和沈豫竹欺负,希望她能早日和父亲诞下嫡子,帮我对付那对母子,并且给了她起阳汤的配方和催情香。蕙兰生性善良单纯,就信以为真,虽然她心中厌恶沈君儒,但却为了帮我竟日日缠着沈君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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