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欲绝但为君 204 寧为护爱引火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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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下笔墨,湘君逕自吹乾墨跡,起身随易舒展着筋骨。

在外头彻夜把守的赵含露探头进来,「大人,都已经快过三更了;您还没安歇?」

「嗯,今儿个大早就要在殿下与朝臣面前受审了,我能不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赵含露叹息着,「恕卑职直言,卑职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有人在受审前就已经认罪画押的。」更别说那些个要拿来指控她的「证据」几乎全都出自于她手中。

湘君笑了笑,「虽说是认罪,但我心底当真坦荡,自认所行之事没有丝毫愧对陛下。」

「大人对陛下的用心,早就超过了卑职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她偏头反问:「我记得你是嫁了人的?」

「是,卑职的夫君在外走镖维生,也替朝廷送过镖。」

湘君想起来了,玩味笑问:「那怎么没夫唱妇随呀?」

赵含露登时显得有几分扭捏,「他们总说我在宫里当差好,薪俸多,又不须跋山涉水……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升斗小民的烦恼!」

「哪里?能这样想挺务实;你自己觉得呢?」

「我就单纯是捨不得这群一同自营伍里相处、扶持的姊妹罢了!」赵含露耸耸肩,看着湘君回头又把方插妥的花瓶拿出来瞧。「大人……圣上她,肯定会放你一马,对不?」

湘君轻抚着桃花瓣,掀了掀唇,「啊,以我对她的了解是这样。」她抬眸,眼底却已有了结一切的觉悟,「可我也对她说过了,如果只是罢我的官,想必难杜悠悠之口,那些朝臣还能不怕我、不将我往死里打?」

赵含露于是脸面一僵,「可、可是陛下不用听他们的呀!」

「含露,」湘君温声唤她,白皙的脸面平静无波,「若能以一条命,换来一座长治久安的大煌江山,你是皇帝,换不换?」

「大人……」

「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我全交给她。」

包含她自己。

湘君将花瓶摆妥,里头的花儿艷丽绽放着,恣意吐露着芬芳。

天还没亮,等着进城的百姓已有许多候在城门外,或倚着马匹、板车歇息。

在眾多寻常百姓当中,一名身着灰白外褂、带发修行的年轻姑娘混在其间,她手捧铜钵,显然是为了进城化缘的。

「哎呀,小师父,我瞧你一个人站在这儿,要不过来稍微歇一会儿?」

小尼姑那染着煤灰、灰尘的脸面下有着一双乌黑灵透的眼,见来招呼她的是一名年约五旬的大娘,她微微一笑,踩着潮湿的春泥走近。

「饿不饿?兴许还要半刻门纔开,我这儿有些餑餑。」

「多谢大娘!」她双手合十顶礼,恭敬的接过,随即津津有味地吃将起来。「大娘……您车上带了这么多家当?」板车上诸多什物,显然不是平常做生意的。

「小师父知道吧?之前京城两派打个死去活来的……这不,等到时局稳了咱们就从外地再迁回来!」大娘指着前头,拖着板车的两头老驴上还有个年轻男人,看来是她儿子。「当今皇帝听说是几年前死过一回的云暘公主!不知怎地又活了,说来也是挺离奇的。」

小尼姑眉头微挑,温顺的应和道:「确实如此……圣上能顺利登基,也与藺大人关係匪浅;不知藺大人与圣上近来可好?」那妇人一脸疑惑,许是没听过湘君的大名。

另一头距她们较近的男人骑着马,间来无事的接下话来,「小师父你不知道?藺大人要被问罪了!」

「问罪!怎么回事?」她激动得差点连铜钵都丢了,步伐急切的赶到男人跟前,「这位大爷您知道为何藺大人要被问罪么?她犯了什么法?」

「呃……好像是之前抓了不少官,又不顾圣上意愿行事,连先前跟在元武皇帝身边的事也给抖了出来……不过依她与当今圣上的关係,也应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啦?」

男人最后露出那曖昧猥琐的笑容扎得她浑身不舒服,她把谈论皇帝与湘君之间的那些軼事当作耳边风,遥望远处天色一眼,对答话的男人行了一礼之后,便笔直奔向眾多百姓围着的城门口。

而凰寧宫大殿内的早朝,则也与平常甚为不同;寻常日子的朝臣必然各自呈报着各部的紧要消息,然而今日的他们议论纷纷,却少有人面带忧色,大多是抱持着看好戏,或是怒目相视的姿态,等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儿。

聿珏俯视着堂前,对傅迎春点了点头,「宣御前带刀统领藺湘君入殿!」

点着长明灯的殿前大门处,清楚照耀出湘君头戴乌纱帽、紫玉官服,足蹬厚靴的挺拔身影,腰间仍配着御赐宝刀,而脸上尽显其睥睨一切、无所惧怕的自信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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