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2 / 2)
老太太就满意的点点头:“对对,臭栓子是二房,你三堂哥就该住在这里。”
其实陈家有老排序,可老太太觉着没了就是没了,就按照活着的重新排着,不然每次她一点数目就得哭一场。
如此,七茜儿跟陈大胜就变成了,小四老爷,小四奶奶。
这后面也是面阔五间,左右三间侧房,正面给了长房去住着,丁香她男人崔佑倒是官大,可他住在媳妇娘家就只能住西侧,东侧是陈家儿子的地方。
婆娘们嘻嘻哈哈进了屋,瞬间便觉着一阵温暖。
老太太心里满意,眼睛不够用的就四处看了一圈,看到该有的都有了,便又在七茜儿耳边说:“你这花了多钱?你算个数目,等明年阿奶田里的收成下来,阿奶再给你清账。”
看七茜儿又要拒绝,老太太赶紧拉住她说:“好孩子,你听阿奶说。今儿一大早你四叔又躲了,就不知道他从前拿了人家那几个多少钱儿?这都是依着我的名义去盘剥的。他现在又不敢见人出去躲羞了!
茜儿,阿奶要是个穷老婆子,我就赖了这笔账目,可阿奶现在每月都有你干爹的孝敬,还有你们的孝敬,你置办家当这些银子,就当抹了你四叔从前拿人家的糊涂账吧,阿奶还你。不然我这心里沉甸甸有件事,便是死了都不能闭眼啊……”
七茜儿吸吸气,认真对阿奶点点头,她抬手帮老太太整理下金灿灿的头面说:“就听您的,您一年给一点儿,咱可不着急啊。”
老太太听她应了,心里便瞬间敞亮,她高兴极了,人也有了胆子,就开始毫不客气的翻箱倒柜,她花的银子呢。
卢氏进屋便不说话,她一眼便看到这正堂摆着平头案子,案子上有五彩瓷瓶,小屏风,装零碎的五抽匣子,正面墙壁挂着的是古琴联,而平头案子前面便摆一个方桌,方桌上摆着各色干果点心,左右各有管帽。
甭看这是侧房,人家从前也是考虑到儿女要居住待客,便又凭着左右两把圈椅背靠着的屏风,分出一个小书房小琴房来。
她从前是商户家的媳妇儿,有些东西一看便知道价格,就墙上那套古琴套联,年头最少在一百年靠上,京里古董店少了三十贯拿不到的东西。
心里一阵咂舌想,从前就听全子说这边的掌家奶奶最是个体面周全的,她还不信呢,如今再让她看,人家还真是个大方人。
卢氏正要夸奖,就听到院子里嘻嘻哈哈的有人逗趣。七茜儿听到笑声就知道是谁来了,便过去一掀帘,果然就是张婉如跟她娘董氏,丁鱼娘还有余家的两位姑娘到了。
董氏笑眯眯的先进屋,抓住七茜儿的手就是一顿摸,七茜儿就哭笑不得的与大家打招呼,这一群就都没有空着手的,佘家不富裕,也送了八套缎子铺盖,张婉如最实惠,直接让人抬来十几匹今年时兴的缎子来。
这些东西送的合适,七茜儿便没说钱的事情。
卢氏那人手头宽松,有时候给的东西要论堆,那是真大方,用阿奶的话,开天辟地第一大筛子。
老太太欢喜的从东侧卧房出来,就挨个看她们送的东西,尤其是是丁鱼娘给做的那几床铺盖,用手一摸就知道有多么实在。
如此又把人家一顿夸奖,请来观音菩萨保佑人家全家后,再把人让进东侧卧房,这边也是炕,便招呼大家一起炕上坐。
等坐好,张婉如便打趣老太太:“阿奶这次高兴了吧,您孙孙,孙女儿都回来了,这以后啊,我们全部都得往后退一步了!”
老太太就笑呵呵的说:“你还吃这醋?他们能跟你们比,他们不在的时候我就靠你们孝顺了,还都退一步?就尽瞎说!”
说完她就摸着张婉如的肚子,爱惜的蹭蹭道:“这是越来越好了,明年就又能添丁进口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我能看到四代人呦。”
老太太现在很少说苦,就怕把福气说跑了。
她想孙子想的肝都是疼的,昨夜确没休息好,就想着要怎么做?才能把家安排好?
她甚至半夜起来,把柜子里的钱儿都取出来,除了说是给臭头两口子存的她不敢动,其余的她就分了四堆儿,却怎么看都不觉着公平,要均着给一家一份吧,那多委屈臭头两口子啊!家里存了这么大的家业,就全凭着茜儿支撑,给他们弄了那么好的宅子,又给他们置办家当,那就算作从前四牛从他们身上刮了八层油,也加倍还了。
可臭头是臭头的,四牛造的孽也不能让他两口子贴补啊?这老太太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数了一晚上钱,她也不个识数,也不知道多少是多少,就给分个大小差不离,到底也没分的满意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彻底放弃了这件事。
董太太笑着凑趣说:“您还用羡慕她?我这可不是巴结您,老太太,您家去岁到今年,您算算添了几个新媳妇?连茜儿跟她堂嫂子,整整四个!您就好吃好喝的等着,您的菩萨都给您安排好了,这事儿咱不强求。”
老太太闻言就点点头说:“是了,是了,菩萨早就安排好了,哎~这都四年没看到了,也不知道一个个啥样子了……”
这说着说着怎么又要伤感,七茜儿怕她难受,就赶紧给她套上鞋,强拉着她把后院逛了一圈,就连厨下的米缸面缸,油罐子都揭开盖子给她看了一次。
看完又拉着这老太太回了老宅……这一等就等到晚夕入黑的功夫。
漫天飞雪飘在庆丰城外十里的官道上,道边停着二十多辆马车。于义亭避风之处,几个壮汉迎风泼尿,又各自兜着裤子回车队。
一身材健壮,浓眉大眼有络腮胡的汉子回车就取了一个酒葫芦,抛给一个身材细瘦,五官俊秀还有点甜的青年。
“二堂哥,您整两口?”
陈大义伸手接过酒葫芦,拔了塞子喝了几口,便神色古怪的看这络腮胡道:“我说崔大人?这几日你这是怎么了?疯球了?”
陈大义说完,身边就有人伸手夺过酒葫芦也喝了几口,这位圆脸凤眼,长相还是有点甜,他喝完才说:“哎呀,这有什么好纳闷的,这不是前日他那亲军朋友说,他升官靠的是咱臭头呗?”
崔佑也不觉着羞耻,就立着大拇指夸奖:“哎呀!真真是一朝上了凤凰翅,迎风我就是顺风顺水几千里啊!三堂哥,您可别觉着我见风使舵,从前我护着你们,你们还想跟我充长辈?那我可不愿意!如今我前途命运都靠着媳妇儿了,老子端了上等软饭了,那就得给你们提待遇……”
正笑闹着,那边棉棚车里就钻出一个一点都不甜,甚至眉目冷淡的清俊汉子。
这位看看他们,就开口就训斥道:“尿完上车!也不看什么时辰了?就不知道阿奶在家着急么?”
这四人正是老太太心心念念的,臭瓜臭蛋,臭栓子,还有丁香她女婿崔佑。
他们从前就有过命的交情,崔佑是大忠大义的老上司,不然老太太不能把丁香给了大她十五岁的崔佑。
这些年凭着崔佑的照顾,这大忠大义也在军中混的稳稳当当,虽官不大却也是是实实在在的七品校尉,拿着实在的军衔,可比陈大胜从前强百倍。
至于不跟他们在一起的大勇,人家也有自己的机缘,混的也算不错。
那从前几个哥哥也不是没有想营救过陈大胜,就凭着他们后来的姓名,大忠大义大勇,便知道他们也在谭家呆过,如此便知道入了长刀营除非你死了,活着想怕是出来,就肯定没戏。
有多少年就因为陈大胜这点事,几个堂哥哥心里不舒坦,像心里压着大磨盘一般。
可谁能想到呢,眨眼的功夫他们还靠着自己这个弟弟,升官了?
这一路他们四个人就扎在车里,一直琢磨呢,这才一年功夫?自己弟弟就手眼通天了,就一气儿从中路,右路军一起帮着他们升职,又调拨人入京了?
甭说他们了,就是各帅帐的主官,他们也未必有这个能够,自己弟弟又是如何做到的?
事实就是他们弟弟一直到收了信,才知道被皇爷照顾了,也最多就是给皇爷认真的磕了三个头,激动到恨不得就一件衣裳不穿,每日夜里果身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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