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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白腰子是开湖鱼,东北这边养鱼有讲究,开湖鱼不能杀。它是第一条这个鱼塘里的鱼,因为腰不太好,有点歪,还有点白,所以叫它白腰子。”

“哈?白腰子现在还活着?”

“活着啊,30多岁了。小山说前两年想抱着白腰子拍个照,它长得快有人那么高了,结果精得很,拿尾巴扫了小山一脸水溜回塘里去了。”

“乖乖,30多岁的鱼啊,那不是成精了!”

小城说到兴头上,手舞足蹈地比划:“我也这么觉得,这方圆远近都知道它,现在多少人想出高价买,小山爹都不卖。你说会不会有一天白腰子一跃龙门,成了牛逼的一条龙了,就能保佑小山尽快好起来……”

说到这,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岁月如风雪亘于时空的沟壑,没有人可以永远站在幸福初露端倪的地方。

c城地升控股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任军拿了一叠打印出来的a4纸递给董事长:“老板您为啥不亲自见吴鹏?”

李林懒散地靠在巨大无比的沙发上,抬起一只手接了过来,一听任军问这话,从鼻子里吭了一口气儿:“凭他?也配!”

任军赔着笑:“那是那是,老板这是吴鹏给的材料。把于小山和孟串儿的过往都列出来了。”

“当时孟串儿的事闹得挺大的,电视台有一阵子都做了专题,是她现在的男朋友于小山把她救出来的,花了很多钱还动用了国际雇佣兵。于小山这人您也认识,c城挺有名的,生意当时做得偏门,但两道通吃。”

李林一听这个来了精神,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于小山?雨山茶楼那个老板?”

“嗯,就他。”

董事长冷哼了一声:“他那几个破生意早就被逼得没活路,我还以为他死了呢,真是冤家路窄。”

“老板您跟他有过节?”

“过节大了,咱公司差点因为他惨遭灭顶之灾,你记不记得去年年我挪了1个多亿差点被刑事拘留?”

“记得啊,但是您没跟我说啥原因,我也不敢问啊。”

“当时他带我去了一个场子赌博,设了个套让我钻,先是赢了很多钱,后来他在旁边假惺惺地劝我收手,谁tm的在鸿运当头的时候会收手?一个晚上输了我1个多亿,他拿走了一千万,我挪了公司的钱让证监会查出来,差点没整死我,后来还是我卖房子卖地抵押所有东西才把这个窟窿堵上,又整改又写检查,我又没法报警抓赌,吃了个天大的哑巴亏。”

“看来他跟孟串儿真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为了钱恬不知耻。”

“嗯?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看问题还是看得浅,他要是为了钱能把剩下的那点子身家全掏出来扔孟串儿身上?就是这个孟串儿多半也是为了救她一命的人才突然从媒体消失两年多之后转行做券商,任军儿,你脑子是屎做的?阿富han那要是没命了还要个屁钱!不过没关系,他俩连一起,正好方便我新仇旧恨算总账。”

“是是是……我还得靠老板您多耳提面命,那这事您看我……”

“蠢货!他俩这种不为钱美其名曰为情义的白痴有几个?你去搜罗孟串儿的过往,肯定能拎出来可以用的!”

“明白!”

“记住,不要跟吴鹏这种人扯在一起,于小山不是什么好东西,吴鹏也不见得好到哪去。他跟他哥哥吴飞现在正在倒腾一个智能农业的公司,各种数据假得要死,我看迟早要出事。”

“懂!老板!”

第74章 受折磨的大猫猫和被摧残的孟串儿

过了于小山的老爸头七之后,孟串儿拿着名片去见了一次小名儿。小名儿听孟串儿哇啦哇啦说了一堆,眉头越锁越紧。弯如月牙的眼睛也再无任何笑意。

“你男朋友抑郁症是基本可以断定的,但是我更担心他可能有情感双向障碍的倾向。这种疾病是所有心理学,精神学专家的噩梦。”

孟串儿瞪大双眼,不解地看着小名儿:“这个是啥病?我从来没听说过啊,严重了会怎样?”

“严重了……嗯……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精神病。你别着急,现在根据我的判断,即使他现在是情感双向障碍也是轻度的。不过他得自己有求生的欲望,得来就医。因为我至少需要跟他聊一周的时间才能谨慎给他开始药物。”

孟串儿霎时如同万蚁噬心,难过之极……精神病??这个词自己听了都接受不了,大猫猫要如何面对这个?

小名儿继续道:“有人对抑郁症之类的疾病认知非常有限,而且片面。把抑郁症或者双向情感障碍单独归结于身体原因或者心理原因都是不对的,这两方面的因素各占百分之五十。目前的情况去判断,你男朋友的抑郁症的状态非常明显,而且严重。你一定要引起万分重视。”

孟串儿小心翼翼地问道:“药物会起到很大效果吗?”

“药物肯定是有效的,但是这种药物不可以随时吃随时停,中间还要根据病人自身情况不断调整,找到最有效的那部分药。可是让病人主动来就医,心甘情愿接受治疗,在我整个职业生涯中也没有见过。病人对治疗普遍存在抗拒心理,所以这种病有自我毁灭的倾向。”

自我毁灭……细细咀嚼这四个字,孟串儿的心都快碎了。

巨额的债务,父亲的死亡,各类从前所谓“朋友”的或明或暗的嘲讽以及吴鹏的背叛,为了救自己倾家荡产不再有从前的赚钱的门路,写出的书也反响平平……命运似乎把所有的重担都在同一个时间一股脑地给了于小山。

“我必须要嘱咐你一点,孟串儿。”小名儿表情严肃:“全世界每四秒钟就有一个抑郁症患者自杀成功,这个病的恐怖程度远远超过任何一个癌症。而病人所能表现的痛苦仅仅是他们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同时,最难最难的是抑郁症的陪伴者。很少有亲人或者爱人可以做好抑郁症陪伴,因为病人表现出的冷漠,疏离,甚至不通人情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你得做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准备。”

“你不能鼓励他,如果你对他说‘加油’!或者说‘我相信你可以的’这种话,那么他状态糟糕的时候就会更加凶狠地责备自己,觉得自己做不到你说的状态就是无能。甚至会反问为什么世界上其他人都是好的,而我不是?”

“你更不能表现出任何程度的不开心,你的不开心反作用于他,他便会认为自己拖累了你,加重自杀倾向。”

“你不能说你懂得或者理解他的痛苦,因为你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会增加将来沟通的障碍。同时你还要及时找渠道发泄自己的情绪,免得跟他一起掉进情绪的大坑。”

孟串儿傻了,听起来什么都不能做啊。“那我能做啥?在他发病的时候。”

“你可以劝他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天,再坚持一小时。然后想发设法劝他来接受系统的正规的治疗。”

孟串儿不晓得是如何从小名儿的心理诊所出来的。得知吴鹏那1000万的阴损合同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难过,前途无明,未来无门。

像走在一根摇摇晃晃的钢丝上,下面是万丈悬崖。大猫猫已经开始打算跳下去,而她不仅仅要成功阻拦还要保护自己不一失足成千古恨。

尘世难逢开口笑,万水千山总是难。实在是,太难了。

孟串儿坐在诊所楼下花园的长椅上,万物萧索,唯有大雪覆盖人间。

她忽然想到红楼梦里的一句偈语“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自古谁不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到头来都只剩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如这雪一样。

“嗷呜~嗷呜~”静寂的花园的角落里有小狗崽子的声音,这声音把孟串儿从凄惨的情绪中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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