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新花年年发玖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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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玉没想到自己会哭出来,还被宸煌这么错愕的注视着,心中羞耻不已,他推开宸煌转身抹眼泪,宸煌轻轻揽住他肩膀问:「因为我说你孩子气才哭的?对不起,我只是见你可爱,忍不住想逗你几句,不是存心惹你难过。」

虹玉拿出自己的方帕擦脸,斜睞宸煌一眼,此刻他的心绪乱得什么也说不好,所以保持沉默,表情看来有些委屈。

宸煌让虹玉面向自己,稍微弯低姿态与之平视:「你是不是还气我提起娶妻一事?我并无这个打算,你别乱想。媒婆也不单是要给我说媒,她还想要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但我料想你并不会长久留在人间,就擅自替你推拒了。」

他看虹玉依然垂眼不语,表情有些无辜可怜,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接着哄道:「我擅自帮你作主,你会不会更生气?你心里想什么能不能都告诉我?」

虹玉轻轻摇头:「我没有生哥哥的气,也没有要在人间长留,不在人族结亲。」

宸煌藉机试探道:「那么,你想找月族的姑娘?还是花精?树精?」

虹玉听他又提了一串族名,有些心烦的无奈低语:「我还小,没想过这些。倒是哥哥你,你……」他垂眼歛藏眸光,话音细弱的问:「你会找伴么?」

宸煌眼神微冷,语气却依旧温柔:「你希望我找伴侣?」

虹玉轻咬着唇里肉,思忖半晌啟齿道:「我不知道,这是哥哥你自己的事,只能你自己作主。就像你教我的,我自己的事也该由我自己作主。我永远都喜欢哥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也不会变。只是方才那位梅夫人要来说媒,我听你们有说有笑的,梅夫人又拿了好几家娘子的画像来,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会有兄嫂就心里发慌……怕哥哥不要我了。」说着就忍不住想像起来,话语因此停顿,尾音有些哽咽。

宸煌见虹玉如此,心尖软得泛疼,立刻拥着虹玉拍背安抚道:「别怕,我对你也永远不变。将来若是有了伴侣,肯定也要你答应才行,若非你接受的对象,我也不考虑。」

虹玉一张小脸埋在宸煌身前,嗅到一股清雅的冷香,此时的宸煌不再是少年姿态,而是成年男子的形象。宸煌此番话令他一头雾水,他仰首问:「为何要我接受?我若不接受,你不就一直没有伴?」

宸煌在虹玉眉心落下轻吻,神情温柔低语:「你真傻,我怎么会没有伴?你不是一直和我作伴?」

虹玉因宸煌这轻浅一吻而情迷意乱,一时没听懂那别有深意的话语,他更担心自己洩露出积藏已久的情愫,慌乱挣脱其怀抱说:「哥哥惯是会哄人,一旦遇到真心相爱的对象,只怕要把我这个弟弟忘得一乾二净了。」

宸煌蹙眉,语气低沉了些:「你真是这么看我的?」

虹玉听出宸煌有些不悦,他也不想再谈这些惹人心烦意乱的事,垂眸轻叹:「我相信哥哥真心待我好,可世事难料,将来的事谁也不晓得。罢了,我不想再聊这些,哥哥你还有学生们的作业要批改吧?我自己去附近走走,不打扰你了。」

「虹玉,虹玉……」宸煌唤了两声,少年却还是转身走开,他压下追上去的衝动,认为彼此暂时分开一会儿,各自理清头绪、冷静一下也好。

傍晚虹玉摘了些秋草回来插瓶,摆在小厅里问:「哥哥,这样好不好看?」

宸煌看他一脸笑容,似乎将稍早的不愉快拋诸脑后,因而笑应:「很好看。不过天色晚了,你饿不饿?」

虹玉摇头:「天气热,没什么胃口。」

「我煮了些冰糖莲子汤,冰镇过了,要不要吃一些?」

「好啊。」虹玉跟着宸煌去厨房,自己舀了一碗甜汤享用。他懒得端去厅里,就直接在厨房小桌旁坐下,宸煌也陪着他。

「桂花好香啊。」虹玉闻到外面飘进来的香气,宸煌眼里带着笑意和他相视,这样的时光静謐恬淡,平和而美好。只要能和宸煌一直在一起,无论要他置身何处都无所谓。

吃完莲子汤,虹玉洗碗收拾,宸煌则是先回寝室歇下。等虹玉回房时,宸煌给他留了两盏灯,他自己掛好衣袍、脱了鞋袜,隔空施法熄了灯火、放下床帐,轻手轻脚跨过宸煌爬到床里。

「哥哥。」虹玉躺平后细声轻唤。

「嗯?」

「你不要再像白天在院子里那样亲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宸煌原是想解释几句,却又觉得越讲越复杂,倒不如就这么顺势应付过去:「好,我知道了。」

「对不起。」

「为何道歉?」宸煌有时真是摸不清这少年复杂的心思,虽然有趣,却又担心自己无意伤了虹玉的心。

虹玉望着床帐内的一片黑暗反省道:「今日我很不得体,没留下来陪你应付客人,枉费你过去的细心教养,还在后院那样。可我本来没有要哭的,我……」

「是我不好,不该故意逗弄你,把你惹哭。」宸煌也跟着再次反省自己。

「哥哥没有错啊,是我太自私了。」

「你……」宸煌本想安慰虹玉说「你还小」,可是他太常替虹玉找藉口,而且这理由也不被虹玉接受,虹玉早已不是高举双手讨抱的幼童了。他明白自己这种教养习惯不妥,若一直把虹玉当孩子看待,虹玉就会一直只是个孩子。因此他顿了下,理清思绪后说:「你已经很好了。我早该带你出岛,那样你能尽早习惯外面,是我过度保护你,害你这十几年来只有我。」

虹玉说:「哥哥在自责?可这十几年来,你也只有我啊。而且哥哥是最好的,我从来都不觉得这样不好,就算永远和你在岛上一起过日子、一同修炼,我也很快乐。」

宸煌苦笑:「就是这样才该怪我。」

虹玉不解:「哥哥厌烦我了?」

「不,恰恰相反。我害怕将来你开了眼界,反倒怪我把你关在岛上太久,会因此厌恶我。」

虹玉不懂宸煌内心过于复杂纠结的心思和顾虑,虽然明白宸煌肯定事事为他设想,却还是不太理解宸煌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只知道宸煌并非厌烦他。

「虹玉,你睏不睏?」

「怎么了?」

宸煌提议:「想不想夜潜皇宫去看一看?」

虹玉被挑起兴致:「可以么?当然好啊。」

是夜,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就寝,而是潜入皇宫蹓躂。为了方便,虹玉变回原形让宸煌抱着,两者就这么进到衍国的皇宫里散步。人间的花草树木多半比不上浮舟仙岛独有的品种,所以他们匆匆逛过宫中的园林,往皇帝所在的御书房去。

书房里灯火通明,皇帝和两位大臣在议事,宸煌和虹玉皆施展了九重纱,谁都察觉不到窗外有一名男子抱了一隻灰兔在围观。

虹玉以心识传音问宸煌说:「这么晚了,皇帝还不休息,晚上不是该去后宫?」

「一国之君的担子沉重,人间虽不乏有昏君,但衍国的国君是出了名的勤政,后宫也很少妃嬪伺候,要不是皇太后屡屡施压,皇帝大概也不太会选秀挑人入宫。」

虹玉想起以前看的杂书,疑问:「皇帝需要为了延续皇权开枝散叶的啊,这不也是皇帝的责任?莫非……」

宸煌摸了摸怀中的小灰兔,含笑问:「莫非什么?」

「莫非他不喜欢女子?」虹玉提出这点,也是为了试探宸煌的反应。

宸煌挑眉:「那又如何?再怎样都还是得生出皇子的。听说他有妃子曾经有孕,可惜小產了。」

小灰兔打了个呵欠:「他们谈论国事,我觉得有些无聊。我们去瞧瞧皇后还是贵妃?」

宸煌说:「衍国尚未有皇后,贵妃倒是有一位。」

衍国的贵妃寝宫里也亮着灯,不过殿内不仅贵妃一人,还有一位女子跪在床边。

宸煌抱着灰兔,两者变成了巴掌大小飞到窗台上观望殿内情形,同样是谁也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

杨昭仪哭得我见犹怜,衣着单薄跪在那儿低头啜泣:「姐姐,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啊。」

贵妃冷笑:「气你什么?你得到天子宠爱,我替你高兴都来不及。」

虹玉又传音和宸煌聊道:「这个叫杨昭仪的女子得到天子宠幸,怕贵妃不高兴,要找她麻烦是不是?那也不必晚上跑来,反倒让人觉得是在炫耀啊。」

宸煌噙笑回应:「未必是你想的那样,再看看无妨。」

杨昭仪已经趴在贵妃的床边哭起来,贵妃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又没有叫人来把昭仪赶出去,而是叹了口气对杨昭仪说:「你这又是何苦?我扶你上位,本就料到有这一日,当初也只是见不得你受人欺凌,你如今……我也未曾真心怪过你。」

「姐姐,你不能不要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全是为了你!」

「唉。」

「姐姐,今夜……今夜他不会找我的。」

「我知道,柳侍卫今晚在宫里宿直。」

杨昭仪一脸期待望着床里高贵的女子:「那……」

贵妃语气放软:「上来吧。夜里地上冷,跪着做什么?」

虹玉看得一头雾水:「噫?她们俩不是仇敌么?怎么就上了同一张床,做什么?」

宸煌一手笼住灰兔的小脑袋说:「出去再说。」

「为何啊?我们再看看嘛。」

「不看了。」宸煌语气温和,态度却不容反抗。

宸煌强行带走灰兔,他感觉灰兔用脚在怀里拍打、轻踢,但都没能令他松手。

「怎么回事?为何不看了?」虹玉纳闷又不满,他看得正兴起啊。

宸煌带虹玉往皇宫前朝移动,言辞有些含糊的解释:「贵妃和昭仪似乎不是仇敌,那两人有利益牵扯,也有感情牵绊,所以关係复杂了些,就算你看了也未必明白。后宫前朝互有牵连,还得扯上他们的家世跟势力,我们只是来随意走走,就不必管那么多了。谨记我教你的,不轻易插手凡尘事,不招惹太多因果。」

虹玉总觉得宸煌是想让他回避什么,他问:「她们感情好到同床共寝啊?像你我一样?可能是要密谋什么呢,你不让我亲眼瞧瞧怎知道呢?」

宸煌知道虹玉一旦有了好奇心就会有些没完没了的追究不休,乾脆直言:「她们接下来要上演活春宫了。这样你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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