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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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警小哥没再多言,知会他们抓紧挪车吧,说罢就骑回他的摩托上,呜咽的引擎声消失在雨幕里。

赵孟成把伞罩到她的头顶上,隔绝的雨,啪啪落在伞布上,而他形容冷峻到难以言表。

顾湘的样子,连一个陌生男人都足以动容,何况她口中的“男朋友”。

他伸手去拨她的脸,顾湘不肯,往后缩缩身子,被他一把扽住了,扽住她站在伞下,“你母亲打的?”

顾湘摇头但却气馁地沉默,那份沉默是认识她这些时长来,赵孟成第一次感觉到她在微微熄灭自己。淋了雨的缘故,她站在伞下的幽暗里极为地不熨帖,仿佛灵魂都是毛躁的。

“赵孟成,对不起,我昨天说的话是认真的,如果我妈死活不同意,我想我们就算了吧……”

她微微地抽泣起来,她说她实在太难做选择了,“就像我妈说的那样,我可以任性地冲他们发任何小孩脾气,但是我为了个外人,这样伤他们的心,我实在不知道……”

“好。”不等顾湘的话说完,赵孟成应承了下来。

顾湘泪眼看他,他也垂眸回应她,“因为我很确定,不和我有交集的顾湘,或许能过得更好。”

“湘湘,你该告诉我的,这一巴掌比直接打我,更叫我无地自容。”

下一秒,顾湘直接扑到赵孟成的怀里。他手里的伞落了地,两个人相拥也一身的雨,顾湘把声音全埋在他胸膛里,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错过,这一刻只觉得委屈。是的,世人存在太多的偏见与原罪,我们都把自己束缚在一个套子里,在活世人眼里的自己;

他们都不会死,爱情从来死不掉人。可是她可以确定,就这样放弃赵孟成,她会成为第二个书惠,或许她不及书惠在他心中的分量,但总归是一份遗憾,一份自己明明在努力攀登,但就是无能为力的遗憾山。

“你说过你要抢亲的?”顾湘抬眸看他,看他短发上眉眼里透明的雨珠子。

“然后呢,杀光所有人,和你一起私奔到冰火岛?”赵孟成犹记得她说过,最爱张翠山的剑胆琴心与软肋,“湘湘,其他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只怕你会后悔,所以你任何时候喊停,我都不怪你。”

“为什么不怪,你不怪才不是真正的喜欢,真正的喜欢与爱就是排他的、占有.欲上前的!赵孟成这一刻你都在伪君子!”

伪君子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低头细细端详她的脸,心疼懊恼一齐全支配了自己,全然不顾地去亲吻她,再暴戾地企图她回应他,是的,他不想结束,不想不怪她。

听到她说算了吧,赵孟成甚至庆幸是三十几岁遇到她,他有足够的理智去挽尊。

祝福她也好,顺应她也罢。

他还能怎么做,杀人不过头点地。

求而不得而已,能做什么?

“先上车,我送你回家。”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是顾湘擅自行动了。

“不要,你不要去。”顾湘不肯,不肯唐女士说过的话,再倒一遍,尤其关于书惠,她知道那是赵孟成最最无助的软肋。

他把她塞到副驾上,替她系安全带,“不,我无助的软肋是你说要放弃。”其他都不重要了。

无非是你父母从别人口里听闻了我,这些年,这些事情毫不新鲜了,“但倘若仅仅因为他们‘听闻’了我,我就恼羞成怒些什么,才叫那些小人得利了。湘湘,我从前是懒得与任何人交代自己,那也是因为没我在乎的利益,而眼下,我很明白,我的积极或者努力能换来什么,我又为什么不去做?”

赵老师说,他天天督促学生的道理,没理由他自己不懂。

回去的路上,他趁着给车子加油的工夫,给顾湘父亲打了个电话,表示他想去拜会一下他们,以及把湘湘送回家。

唐女士在那头不依,但听到顾湘情绪不好一个人开车实在危险,也不再坚持。

回到车里的时候,赵孟成买了几听冰可乐,给顾湘冰敷的,

至于其他,他安慰她,船到桥头自然直。

既然想不通,就别想了。

大晚上地,一个男人送顾湘回家,不消言语赘述,就足以证明什么。

所以,赵孟成正式与顾湘父母碰面的时候,客厅里,唐女士先是发难他,“这也是你们大户人家的礼数,不请自来?我以为按你们赵家的教养,不该办出这样莽撞的事的。”一来说他贸然登门,二来暗指他与香香来往。

“事出权宜。我知道您对我有许多误会,或者不认可,湘湘此番我也不知情,事先知道的话,一定不让她单独回来,至于她说了些顶撞的话,我想我应该替她给您赔个不是。”

“我自己的女儿,要你替她赔什么不是。你是谁?”唐文静又气又恼,她未成想,这个男人有如此傲慢的一面,或者说这份轻狂劲才是他骨子里的东西。想来也是,有钱有势的家庭,总要出几个刁主的。

赵孟成端正坐在唐文静下首,闻言倒也自若,“是的,就连湘湘也知道我是个外人,不该置喙您的家务事,但今天正是因为我这个外人让你们母女起了龃龉,我才不得不来,也不得不说几句真心话。此番能成,或许今日只是个插曲,母女俩没有隔夜仇,但是不成,彼此心里总要落个埋怨或不如意,到时候外人依旧是外人,不相干罢了,说到底,伤得是母女情分。所以,我才说事出权宜,我要是任由湘湘跑到我那里,或者干脆留她过夜,对于您这里冷处理,您更该揣测我的用意了。”

“其实您或者湘湘父亲对我有不了解的偏见,我都可以理解,因为这些年我经历过许多。事情可以分说,人心可以检验,但是,越是成年人的父子仇或者母子仇,一旦结下嫌隙,很难解,我这般说是有缘故的,因为我与我父亲就是这样,所以我一点不想看到湘湘为我与您争吵,旁观者出发,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局者出发,湘湘越和您顶撞,我越成为罪人!”

“所以,我今日才不得不送湘湘回来,也不得不做一次您眼中的无教养者。”

“其余的道听途说,我都不想第一时间去正名,唯独一点,我希望您与湘湘父亲能听我澄清一下:我父母是正经的读书人,无论仕途或者事业编制,都是他们一点点经营奋斗走出来的,说信仰托大了点,操守也好,珍惜羽毛也罢,他们都不是矫枉过正或者颠倒黑白之辈,我那起事故,多少人言可畏议论过来的,事故判定为交通意外,但舆论压力顶不住,即便佟家父母出面声明,可是阴谋论从来不断。我父亲这才劝退了我的公职,因为我后来的不愿回归,父子俩龃龉到现在,他都不太愿意与我沟通。”

赵孟成说只这一桩,因为涉及我及家庭的名誉,旁人我或许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但你们是湘湘的父母,我看重她,自然希望你们能够认可我也认可我的家庭。

唐文静听他说了许多,怠慢地态度,只轻飘飘回他:“你既然晓得人言可畏的坏处,自然要体谅我们做父母的不舍。你也有个姐姐,或者你回去问问你母亲,天底下有几个当妈的舍得自己女儿去涉险,去蹚浑水,不能因为你们家世好,就瞧不上我们小门小户的尊严,你可以喜欢我们香香,自然我有不满意你的权利。”

“退一万步说,你通身的没毛病,只一条,我女儿好端端地头婚变二婚,有几个当妈的能受得了,单单我们这条街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她们才不看见香香多上心你,多在乎你,只会说,我女儿贪图你们赵家的富贵门楣,不然清清白白的姑娘凭什么嫁给个二婚的……”

这就是偏见,这就是世俗。

一直躲在房里偷听的顾湘跃跃忍不住要来打断的架势,谈不拢就是谈不拢。倒是外婆一把拉住了她,老太太几个回合下来这才听出个大概,她戴着助听器,吓唬香香,“你不让你妈出了这口气,这辈子你都别想有下文……”

顾湘狐疑地看着外婆。

老太太戳囡囡的额头,“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没嫁呢,已经泼出去一大半了!”

“外婆,我是怕我妈又说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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