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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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降着半截窗户,夜风才是最好的解酒药。只是到底有点凉,赵孟成睡着之前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顾湘身上,

眼下,顾湘揭下身上的外套,想还到他身上去,微醺浅眠的他捉住她的手,非但不感谢她的好意,反倒是逐渐苏醒的听神里怪罪她,“吵醒我了。”

“你这个嘴脸好像我爸,他喝醉就这个德性,逮到哪里躺哪里,你管他罢,他说你搅了他的觉。”

赵孟成拿手托腮,意味深长地看顾湘,淡淡地开腔:“其实你很爱你父亲,起码很在意。”

因为在意,他没有做到你心目中的一百分,才会双倍的不及格失落。

“是,”这么多年来,顾湘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承认她还是很在意父亲,在意他的身体,在意他的那些幺蛾子,在意他是不是还如从前那样记挂着她,宠爱着她,“我一直觉得无论爱情还是亲情,我独立我坚强,并不是你就可以轻视我忽略我的理由。”

可是男人天性就是会先看到柔弱的东西,柔弱的爱人、柔弱的女儿。

顾湘说,父母离婚后,从她开始恨顾文远开始,他也看不到香香从前的可爱了。父女俩像仇人像债务关系一样,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来往了这么多年。

“你该告诉他,有时候,男人未必有你想象中的聪明。你眼中的重点,可能在他眼里是盲点。”

“你父亲是爱你的,湘湘。”赵孟成抓着她的手,鼓励也诚恳。

话音没落多久,他徒然荒唐地笑了笑,“其实我最没资格劝解别人的亲子关系,我和我父亲关系也是差劲到爆。”

顾湘心里隐隐觉得猜到为什么,“因为那个冯小姐?”

赵孟成却摇摇头,“因为书惠。”

书惠是谁?她问他。

赵孟成陷入无端的沉默,或者他的话题到此为止。他拣起掉在二人腿间的外套,依旧是怕风着凉到顾湘,要她穿好,最后沉重的口吻来作为这个话题的结束语,“一个去了的朋友。湘湘,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不想说,不想破坏难得的平静与喜悦。”

顾湘听到是去了的,即便再惊讶,也得尊重别人的哀思,哪怕这个人是赵孟成。只是她暗搓搓地琢磨,琢磨该不是一个比冯小姐还重要的白月光?

赵孟成总能关键时刻领会她的心思,从西服袖口里摘出来她的手,“是兄弟,不是情人。”

“兄弟也不影响成为情人。”她开玩笑。

赵孟成一贯都可以由着她胡闹,唯独书惠,“湘湘,不可以拿他开玩笑。”

顾湘这才乖乖在嘴边做了个关拉链的动作。

赵孟成住在园区,算起来他每日的通勤路程并不短于顾湘。

这套房子是他自己的,还是原来在政府工作的时候买的。大两居的格局,领顾湘进门的时候,他就自嘲,顾小姐住惯别墅小楼,来这里委屈了。

“我妈那里还是老公房咧,我小时候还住过筒子楼咧,你少说这些歪话!”她才不在乎房子的大小,在乎的是房子里的人。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房子他从前的恋人也来过。

这次顾湘学乖了,她才不去问,来过又怎样,终究没待下来就是了。房子如此,心也如此。

她的行李包原本就是赵孟成给她拿的,眼下连同手里的包也丢给他,快快脱了高跟鞋,她憋一路了,眼下也顾不上什么骄傲了,“我要上洗手间。”

“你出息点好嘛,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我急。”

“我比你还急。”都这个要人命的档口了,他还要和她斗嘴。

顾湘急得才不管谁是主谁是客,一把推开他,没头苍蝇地赤着脚进里,找卫生间。

赵孟成这才给她指方向,喊着她先把拖鞋穿上,三急之一的人才不管有没有穿鞋。

解决好自己,再从卫生间里出来时,顾湘才发现赵孟成把一双拖鞋给她搁在门口的地垫上了。

她很自然地趿好,一边擦手一边正式打量他的房子。

无比性冷淡风的家具陈设,大概最有色彩的属餐边柜墙上那幅浮世绘的木版画。

大两居的格局,一间不住的房间被改成书房,原先的小书房成为一个小的储藏室。顾湘粗略参观了下,出去找主人,赵孟成在厨房。

他大晚上的在喝手冲咖啡,而那束十一朵的红玫瑰,被他三下五除二地修剪培养在花瓶里。

顾湘的视线看里面的人,正巧在玫瑰骨朵间,好一个灯下美人。

“你房子里都没客人可以宿一晚的地方。”

主人傲慢无礼,“我又为什么要招待客人睡我这里,外面大把的酒店。”

“那我怎么办?”顾湘做作地发问。

赵老师横她一眼,“你最好别现在就惹我。”

顾湘很难不忸怩地笑。她笑完才不得不赞叹赵老师的品格,房子干净整洁,陈设也是“少即多”,尤其厨房,乖乖,她入眼的好多锅具、杯子、吐司机、水壶种种,全是她喜欢的牌子。

“赵老师,你回头出一个厨房用品购买清单给我吧,我突然觉得还没一个男人过得精致。”

厨房里有个挂壁式的cd唱片机,顾湘去拉下面的电源线,里面传来一首日文歌,她没听过,问他是什么歌?

赵孟成也不记得了,但是听歌词,他翻译出了大致曲意:

海角边有位少年在钓鱼,

他会踏着长满绿芒草的小径回家吗?

顾湘趴在料理台边听他翻译出的意境时,有了意外发现,是那个古早罐头瓶子,他当真没扔掉。

而且还在朝南的窗户边沿上,里面养着几根春意盎然的绿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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