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克沃斯1967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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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玩一边吃,两个孩子还是不久就消灭了这一小份食物。斯内普站起来,郑重地向奥康纳太太道了谢,表示要告辞——外面刚才开始下雪了,他得在积雪太厚路不好走之前回到家去。奥康纳太太一定不许,说一个七岁小孩独自在下雪的晚上走那么远的路回家太过危险,让他在酒馆呆着,说要打发人通知他母亲来接他。斯内普觉得没什么的——他小时候曾经无数次走过这条路,有时候还要半拉半抱着烂醉的父亲——但奥康纳夫妇不肯放他离开。两边正僵持,酒馆后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拍门声。奥康纳太太连忙去看,却发现是托比亚斯·斯内普。

托比亚斯看见奥康纳太太出来,低声快速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儿子……傍晚的时候他在这附近,你的女儿和他一起玩来着……我、我之前对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奥康纳太太回头看向斯内普,斯内普走了出来。托比亚斯·斯内普大大松了一口气,蹲下身来张开双臂:“谢天谢地你没事!西弗,我们回家吧!”

那张和他成年后十分相似的面孔露出了一个歉疚的笑容:“西弗,爸爸之前不该说那些话。爸爸那时候喝醉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原地。他眼前的男人没有戴帽子和手套,手指冻得通红,大衣上和头发上落了薄薄一层雪,看起来确实是在雪天里找了很久的样子。

“不要害怕,儿子。”托比亚斯小心地往前了一点,“爸爸不会再打你了。爸爸已经清醒了,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到爸爸这儿来。”

西弗勒斯乌黑的眼睛冷静地扫过托比亚斯的脸颊——他酒确实醒了,今晚不会再发疯。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回到灶上忙活的奥康纳先生和满脸疲倦的奥康纳太太,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呆下去,于是他往前走了一步。托比亚斯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把幼小的男孩搂在怀里。

西弗勒斯皱了皱眉,挣脱了那个怀抱。

托比亚斯扯出一个带着尴尬的笑容,拍了拍男孩单薄的背:“瞧我的小男子汉。我之前不是故意的,不要恨爸爸,好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火柴,怒火瞬间从西弗勒斯胸中升起。这把火强烈而鲜活,就好像二十多年来从未熄灭一样。

托比亚斯·斯内普怎么有脸叫他不恨他?他是一切苦难的根源。

西弗勒斯曾经多么恨他的父亲啊。年幼时的恐惧随着年龄增长变成了怨恨,然后是鄙夷,最后是彻底的否认和遗忘。西弗勒斯做得很成功——他几乎已经彻底忘却托比亚斯的模样了。他功成名就,做到了他这软弱无用的父亲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成为了一个和他截然不同的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从没想过,自己将在二十多年后再次见到托比亚斯·斯内普。他眼前的人才三十出头,还抱着希望,希望自己能够从酒瘾里挣扎出来,希望自己能找到工作,过回从前的日子。可西弗勒斯清楚地知道托比亚斯的命运——托比亚斯再也不会清醒;炼钢厂倒闭了,蜘蛛尾巷附近的烟囱再也没冒过烟,而托比亚斯再也没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他会一直喝酒、直到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一个他自己都不会认识的人;他再也没有给儿子和妻子买过一份像样的圣诞礼物;他很快就会开始打他的儿子,然后是妻子,直到他的儿子长大能够反抗为止;他的希望都将破灭,他将在长夜中痛哭,在醉倒的梦境里仍然流泪,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哀嚎;他终将在一个冬夜中烂醉倒在路边,那时他的妻子已经病死,而他的儿子在霍格沃兹,所以没有一个人去寻找他。他将被活活冻死,死的时候不过四十二岁。

而这个命运可悲的男人和自己长着如此相似的一张脸,这张尚且年轻的脸此时满是希冀地向自己微笑。

年幼的西弗勒斯曾有很多不懂的东西,但斯内普教授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十几年双面间谍的生涯让对方的一喜一怒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所以西弗勒斯知道,托比亚斯的残酷和软弱是真的,然而他的痛苦也是真的,他的悔恨、此刻的允诺和希望、还有流露的一丝父爱,都是发自真心。

少年的西弗勒斯曾经深深地怨恨父亲偶尔在清醒时露出的一点温情——这让他甚至无法得到干净彻底地痛恨对方的乐趣。可在这之后的二十多年里,西弗勒斯曾行差踏错,曾身负血债,曾痛悔自恨,被众人唾骂,可他也曾被赦免,被信任,被原谅,被从绝境中拉出过。二十几年后,西弗勒斯终于明白,爱和恨也许本就不是那么干净彻底的感情。

那股胸中的火焰渐渐弱了下去,无以为继,终于化成一缕烟灰。

“我不恨你了,父亲。”西弗勒斯·斯内普把一只手放在托比亚斯·斯内普瘦削的脸颊上,平静地说。

托比亚斯并没有看懂男童脸上复杂的表情,他只为找回了儿子感到轻松快慰。他站直了身子,低声向奥康纳夫妇道谢,又为他之前的行为喃喃地道了歉。

这边玛莎明白西弗勒斯要回家了,依依不舍地叮嘱他:“明天也要来找我玩呀!”

她往前挪了挪拉住他的手:“一定要来呀!”

她又想了想不放心,决定抛出更诱人的鱼饵,于是举起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指:“我可以让你也扮一次海盗!”

西弗勒斯拨了拨她脸颊旁的小卷,点了点头。他至少可以陪她玩到下午两点。

“别担心,”他微笑了一下,“你不会一个人的。”

玛莎狠狠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托比亚斯拉着西弗勒斯,父子二人步入雪夜之中。玛莎忽然从后门跑出来,追了上去大喊:“明天,后天,以后都和我一起玩,我把宝藏分你一半!”

西弗勒斯知道自己最多只能再陪她玩耍一个早上,于是他没有回答。玛莎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低头,他听从了。他觉得一双有力的小手抓住自己的脖子,脸颊上落下了一个暖呼呼软绵绵的亲吻。

“我喜欢和你玩,要回来呀!”

这是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无可抗拒的睡意就侵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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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我还没写好,所以更新时间不定。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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