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宋豫书当即尝了一个,赞道:“不想在这静江府竟能吃到如此地道的饺子,味道比和天府的丝毫不差。”
老妇笑得面上褶子看起来更深了,这才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向漠北却答非所问:“他们二人是哑夫妻,三十年前来从甘西府来的静江府,膝下无儿女。”
说完,他将筷子朝桌上笃平,也吃了起来。
宋豫书则复看了正在灶台以及案台前忙碌的这对老夫妻一眼。
生活向来不易。
至饺子吃完,宋豫书这才又看向向漠北,似叹似慨般道:“多年不见嘉安兄,不曾想能够在这偏远的静江府遇到,可谓激动之至。”
“无甚好见的。”向漠北神色冷淡,若非宋豫书方才那席话,瞧着他这般模样,若说他与宋豫书相识,怕是都无人相信。
宋豫书似是习惯了他这般态度一般,分毫不恼,反是又客气笑问道:“嘉安兄可介意同我走走?权当消消食?”
向漠北没应好,也未有拒绝,而是从腰间摸出一粒碎银,搁在了桌上。
一如他们初识那般,由他请了宋豫书这碗饺子。
忙碌的老妇并未注意到向漠北离开,待她发现桌上那粒碎银拿着它追出去时,外边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老妇将碎银放到自家那口子手里,那老人攥着碎银,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总是这般。
向漠北让向寻先行回去,自己则与宋豫书步行。
细雨更密,雾气更浓。
向寻将一把油纸伞交给向漠北,这才驾着马车先行回去。
宋豫书伸手虚接一把细雨,道:“这静江府的天气倒是和天府从未有过的,总是湿润润的,感觉不管走到哪儿都能掐出一把水来。”
“惯了就好。”向漠北颇为难得地接话。
“也是。”宋豫书点点头,“这天下间确也没什么是习惯之后接受不了的事情。”
“对了,险些忘了一物。”宋豫书忽然想起什么,当即朝一直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的卫西招招手,卫西随即上前来,将一只方正的包袱交到他手里来。
宋豫书接过之后便双手递给了向漠北,笑道:“前日去给嘉安兄道贺,嘉安兄不愿见,其余贺礼当时留下了,唯独这一份我亲自备的,想要亲手送到嘉安兄手中。”
向漠北不想接。
只见宋豫书径自抓起了他的手,将包袱塞到了他怀里,郑重道:“嘉安兄可以永不见我,但这一份礼,嘉安兄不得不收。”
向漠北的手僵了好一会儿,才接住宋豫书塞到他怀里来的这一个看着不大却颇为沉手的包袱。
他没有反手扔掉。
宋豫书这才收回手来。
“这礼我已亲手送到,嘉安兄若不介意,我就同嘉安兄再走走,若是嘉安兄介意——”
“若是我介意,你也会厚着脸皮继续跟着我。”未待宋豫书把话说完,向漠北已先道。
宋豫书笑出了声:“知我者,莫嘉安兄也!”
向漠北此时面上终是难得地露出了微微一笑,又很快消失不见,只听他问道:“你来静江府做什么?”
“嘉安兄你太不地道,我如今与你说话,需得斟酌再开口,你倒好,一如从前,丝毫不变。”宋豫书佯装无奈地深深叹一口气。
向漠北只是看他一眼,神色不变,亦没有话。
宋豫书摇头笑了笑,再抬眸时,面色凝重,语气低沉且严肃,“奉太子殿下之命,来寻人。”
向漠北心有诧异:“何人重要如此竟需你亲自来寻?”
宋豫书忽附至他耳畔,低声耳语。
向漠北怔住,尔后微蹙着眉看他:“你倒是毫不避讳,竟就这么与我说了。”
“你既是嘉安,又有何不能说的。”宋豫书笑笑,“人活在世,总要有个能让自己实话相对的人,我可不想把自己活成草木皆兵的模样。”
宋豫书说着,抬头看向雾蒙蒙的天宇,自言自语般道:“若是嘉安你也不可信,这世上我还能信谁人?”
向来待人淡漠的向漠北此时扯了扯嘴角,嫌弃道:“别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模样,你这样的人,肩上本就该挑起大担子。”
宋豫书不恼,反是笑了,如同少年一般拿肩膀轻轻撞了撞向漠北,难得畅快又狎趣道:“我说嘉安兄,不知弟妹是何许人也,竟受得了你这般怪脾气?”
向漠北瞪他一眼,也拿肩头撞了他一番。
宋豫书也睨了他一眼。
少顷,他们双双笑出了声,这一刹那,皆让他们恍惚觉得回到了彼此初识那般时候的血气方刚。
“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嘉安兄。”敛了面上玩笑之色时,宋豫书神色又变得凝重,问向漠北道,“这静江府城北赵家,嘉安兄可有了解?”
“赵家?”向漠北摇摇头,“并不甚了解,知晓的也不过是他人所知而已,泽华何故忽打听起赵家来?”
“发现了一桩怪异事。”宋豫书眸中凝重更甚,“到静江府的这些日子,听遍了街头巷尾的杂谈趣闻,发现这静江府首富赵家不似眼见那般光鲜,似还与几桩人口失踪案子有关。”
“若非我此行并非公服在身,直接入那府衙查看卷宗便能快些理出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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