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1 / 2)
周围一些好事的也迅速加入了欢呼队伍,抬着人几乎绕场展示了一周,这才放了下地,蜂拥着到了看台的前方。
呼延浩沐站起了身,有长长的号角低鸣,下方人群顿时安静了,整齐划一的一个五体投地,嘴里喃喃念着皇太子那一串长长的尊称,留下一头雾水的楚归,孤零零站在人堆前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样。
北原帝国君权与神权皆归于大汗呼延卓也,他在百姓心中就和天神一样的高贵,这位皇太子是大汗明发诏令的继承人,自然要受众人膜拜之礼,可他对楚归这个异类也没什么怪罪之意,只当是个偏远部落来的野小子,毫无见识罢了,甚至这幅傻头傻脑的表情,还让他越看越是欢喜。
他一手从架上取下宝刀,递到了这孩子面前,嘴里道:英雄出少年啊,十斤你夺了今年弯刀武士的魁首,可愿和你的前辈一样,来皇宫中为我的护卫?
楚归眨眨眼,护卫两字整日挂在格恩大叔嘴边,他好歹听懂了,其他的,那就随便爱咋咋吧,眼中发出了货真价实的惊喜光芒,狠狠的点了点头。
呼延浩沐极是开心的一个长笑,亲手将那把金灿灿的宝刀拴在了楚归腰带上,又大力的拥抱了他一下,转身在卫兵簇拥中离了场。
一个长脸的侍卫靠过来给了他一块小小的木牌,交代几句,再一个拥抱,随后紧跟着主人离场的方向而去。
话说这些北原人热情好客的性格很是不错,只是这见人就爱拥抱的毛病让他很有些不习惯,幸好某人不在身边,若是见了他如今被人抱过来抱过去这架势,还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楚归莫名其妙就想到这些有的没的,幻想中萧祈的双颊也鼓成了河豚,他开始自顾自的笑个没停,腰间的宝刀压根懒得看上一眼。
晚间波奇商行的大院里,老板特意给十斤开了个庆功晚宴,熊熊篝火堆旁,整只整只的烤全羊,还有大碗的马奶酒,任吃任喝到肠满肚圆。
笑谈之声不断,楚归这才发现,商队里的人这两日为了支持他买了博.彩,基本人人都因此发了一笔小财,尤其是格恩大叔,他从第一日就下了注,虽然投入不多,可今日结算下来也能抵上半年的薪酬了,怪不得一个个欣喜若狂的模样,尽都喝到了烂醉如泥。
第二天,格恩大叔招呼他收拾行李,还热情的将他送到了宫门,依依惜别的一个拥抱后,挥挥手,潇洒的转身走掉了。
皇宫的守卫见了他手中的木牌,都很是亲热欢喜的模样,掐脸的摸头的,自来熟得楚归都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这种粗犷豪迈又毫无机心的作风,简直和定鼎城那帮禁卫如履薄冰的做派差了十万八千里,难道压根没怀疑过有奸细潜入的可能么?
一路有人带领着,去到了侍卫所,服饰皮靴一换,立刻变了个身着皮甲的太子近卫。
进宫当天,楚归没能再次见到他的债务人,只能有样学样的,跟着自己的班头到了一处侧门站岗,盯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北原权贵们在他眼皮底下来来去去,浑然不知搜检他们的,是个挂着假面的定国人。
这北原皇宫也太好进了吧?跟个大筛子一样。若是以后两国真的打起来,他要行刺个汗王啥的,岂非容易的很?
楚归忍不住犯了职业病,盯着金帐的宝塔型尖顶,呆呆的想着。
太极宫寝殿内,急喘与闷哼刚刚消停,龙床上还残留一丝春潮之气,似有若无的旖旎交织在四肢相缠的两人之间。
一个眉目极其英俊的高大男子,半撑起上身,壮着胆子从后方搂向了大定国皇帝陛下,声音带了些亲昵的谄媚:皇上,小的昨夜伺候得可还好?
萧祉眉头微微一皱,像是突然被人从美梦中惊醒一般,脸上的残红即刻褪去,又变了往日惯见的寡淡,低声道:很好,当赏。
说完了,缓缓起了身,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装。
英俊男子面露喜色,迅速跟了下床,半跪着拿起地上的软靴,正待上前搭手伺候,冷不丁头顶一麻,似有寒冰突然在颅内崩裂,瞬间就已没了知觉。
崔大总管幽魂一样显出了身形。
萧祉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就着地面那人的双手穿好了鞋,连眼风都没再给一下,径直走向了书房。
半炷香的功夫,崔成林已经把事情处理完毕,按一直以来的规矩,杵在萧祉五步之遥的地方等待听命。
主仆间静了好一会儿,萧祉轻声说道:今日这个,声音真的一模一样,只是他不该这么说话,元朗从来不可能是这样的语气。
崔成林默了默,忍不住回应:世上再无任元朗,皇上,您早就该知道的。
萧祉牵了牵嘴角,换了支朱砂笔在面前一封奏折上画了个大大的叉,大伴,每次提到了元朗,你的话才有了丝人气儿,你可是一直还在怨我?他是你唯一的外甥啊,偏偏折在了我的手里。
崔成林的腰杆再度佝偻了些,似乎隐隐的叹了口气,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岂能怨得了旁人,老奴一定会和陛下一样,遵守着他最后的心愿。
这句答完了,他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扯了旁的事情禀道:皇上,昨日探子来报,安王,似乎已离府多日了。
萧祉批阅的手微微一顿:执金卫副统领今日早朝还在告他的状,说是这几日他一直躲懒,每次去了卫所不过盏茶功夫便回了府,以至于积压了好些公务未曾处理,那这个躲懒的是他的影子?
崔成林:十有八九。而且,应该就是前几月在人前露了面的那个黄铜脸。
人去了哪里?
崔成林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回答道:具体目的地并不清楚,只是据收买的线人说,似乎那个叫重楼的离家出走,我估摸着怕是追妻去了。王府的侍卫首领熊粱应该在其身侧,也已经十多日未曾露面。
呵,只当他散了一府的莺莺燕燕是转了性子,没想到居然还是颗痴情种子,那些暗地里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萧族遗老,怕是要气得暴跳如雷了吧,更何况,痴情的对象还是个男的!
萧祉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嘲讽,又还夹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略略品评了几句,接着随口问道:你头先怀疑那个重楼就是上元节行刺的,如今可有更确切的证据了?
崔成林:并没有进一步的证据,那人确实因风寒病了大半个月之久,安王甚至请了甯阡上门诊治,我将得到的验方与药渣都与太医院确认过,除了治疗风寒的,就是补气安神的,说是有心疾的毛病,而且不轻,照这样看来,几乎算是半个疯子,倒是略略去了些嫌疑。
萧祉合上手中的折子放于一旁,又从另外堆得高高的一摞上取下一册打开,嘴里说道:居然还要玩什么离家出走,我看,怎么也不像是无为指使的样子。我这个弟弟,表面上吊儿郎当,实际上重情重义的很,只要不是当日的事情露了破绽,他绝不会无故对我起杀心的。
陛下说的是。
萧祉又道:太后和皇后都挺待见那个重楼,头前彻底断了舞姬班子进宫的事儿,两人一直还有些埋怨我,大伴,你自我私库中再捡些好玩的物件出来,过会儿我亲自走一趟,毕竟一家人,和气为上。
崔成林应声而去,独自坐在御书房内的人彻底放松了面部表情,盯着窗边被微风刮起的纱幔出神了良久,一声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叹息,缓缓消失在幽幽的深阁之中。
午后,萧祉带着一匣子珍玩摆驾坤宁宫,尚未来得及通传,便听到内殿传来丞相酣畅的笑声,似乎是皇后亲手替他裁了春袍,此刻正老怀大慰的赞叹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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