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1 / 2)
他安慰的说道:二姐,我没事了,现在清醒的很。
楚婉自然知道他此时没事,她关心的是为何有事:柳傅昨日来找过我,这次发作,是因为野鬼再现么?
自她头一次见弟弟发病,到如今已不知多少回了,还是没能找到规律。求了各方的名医为他诊治,吃过药扎过针,情况仍然是时好时坏。
最长的一次,陷在幻觉里足足十天没能清醒过来,还当自己是个七八岁的娃娃,不停的问她家人都去了哪儿。
若这疯病只是这样安静的偶尔作祟倒也罢了,她在一旁多多看顾就是,可就是摸不准成因,不清楚何时发作这点让她随时都在提心吊胆。
两年前寻到灭族大敌中的一个,本是个没什么难度的小角色,可不知哪里刺激到了他,突然当场就发了病,险些遭人反杀,虽然最后关头凭着本能结果了仇人,可带回的一身重伤却养足了三月有余。
归结历次的原因,有的是因为见了血,有的是因为睹物生情,还有的是因为见了与亲人相似的面孔,总之脱不了都是在被往事纠缠着。
到了今年年初,柳傅请到了丹华派掌教为他看过几回,这位天下闻名的医道圣手的确不凡,弟弟的情况算是稳定了许多,甚至解决吕孟后的那一晚,她担心的状况也没发生。
谁知今日又
楚归说道:与柳傅无关,你莫要怪他。这次的单子也就是一帮开赌坊的恶棍,压根没费力气,只是回来的路上,正撞见了那一地红妆,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的事。二姐,我买的那些妆奁呢?
楚婉是生怕他再受刺激,当时人回了春草堂后,立刻吩咐着挪到城外的庄子里去了,现下轻描淡写的答了声:放这边不合适,太扎眼,我都收起来了,你还能有什么用不成。
楚归清醒后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嫁不了妹妹,还可以嫁姐啊,万一哪天她跟柳傅想通了,这就是现成的妆礼了。
没再提这茬儿,他突然开心的笑了:真好啊,让我又见了兜兜一面,时间已过了太久,我都担心会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
欣喜是真的,可惊醒一瞬间的痛苦也是真的,是被那个血夜再度凌迟过一遍,让他浑身冰冷又彻骨的痛。
虽然楚归惯常的报喜不报忧,可楚婉却太过了解他,能把人逼到疯魔的苦楚哪里是那么容易消散的。心中对弟弟报仇的进度头次有了热切的期盼,如果所有敌人都被了结了,也许,这病也能不药而愈?
于是三连问:春草堂可是定下你参选了?节目准备的如何,可有把握?需要我做些什么?
楚归:一切顺利着呢,不用帮忙,二姐你放心看着就是。
他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其实有人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出幺蛾子。
几天后的一个晌午,白芷找了上门,照例传授了些风月手段,到了最后,很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似乎是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开了口:
重楼,我哥哥他他昨晚接了个客人,今早走时不小心被我瞧见了,似乎就是为你定制服饰道具的那个人,你你表演之时可需注意着些。
话没说尽,意思却不言自明。
楚归单眉微挑,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白芷,风尘里滚过经年却还对人保有善意,意料之中则是他哥哥白术了,就争名额那天的那副鬼样子,做出什么事儿来他也不稀奇。
名花宴召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四处风声渐起,外地名妓也已陆续的开始入京,他准备在初选与终选上的两套节目,服饰道具什么的,都是辛夷托专人打造的,据说还是上次为他挂牌宴表演立了大功的那一家,老板的名字很好记,叫做张有钱。
小小的手艺人而已,往日哪能上得了白术的床榻,这突然的青眼有加,要说没有猫腻真是鬼都不信。
这人明知争不过,还硬要使坏,心思歹毒之处真是可见一斑。
楚归心里寻摸一圈,谢过了自家教习,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辛夷兴匆匆的走了进来,是名花宴的相关名单出来了。
他快速划过一眼,猛地被太仆寺蒋钦几个字定住。
回过神,再次仔细看看,仍然五字未变,就列在头排的安王大名之下。
蒋、钦,太仆大人?他也是花国有名的人物?他向辛夷发起疑问。
辛夷:也算是吧,与如意楼齐名的金钗阁,是他一个远房亲戚开的,这两年的名花宴他也都是座上宾。据说他才是金钗阁真正的东家,不过是既想着捞银子,又怕辱了清名不愿承认而已。
楚归探过太仆府邸好几回了,这上了他追魂谱的三号人物,多半宿在宫中不着家,他也只能从下人那里得了些用处不大的信息,没想到第一次碰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上。
他瞬间犹豫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当晚的场面必然是无比热闹又嘈杂不堪的,他有九成的把握一击后成功远遁,可如此一来,进宫的跳板就彻底断了,要再想办法进出定鼎城怕是万般的艰难。
如何决断才好呢?
辛夷见自家摇钱树对蒋钦似乎有些兴趣,连忙劝道:我的好重楼,你莫不是看上了太仆大人?快别痴心妄想了,他不好男色的,甚至对我等多有鄙薄。
说到这儿,忍不住嗤过一声,吐槽道:整日里摆个清流模样,他一个世家子弟出身的文士,当年都做到云州州牧了,居然还能彻底不要了脸面,为了晋升之路,给当时的三皇子殿下驾车,做了御用的马夫。
如今潜龙升天,他也能得了这九卿之一的太仆寺,总管着全国车马。哈,照我说,一州州牧是何等自在?那简直就是土皇帝一般,非得为了个卿大夫的名头去给人鞍前马后?何苦来哉?
楚归在帛书上缓缓勾画着,似乎在将这人的名字横切一半,嘴里喃喃的:管事的,人各有志啊。替人驾车算的了什么,为了巴结贵人,就是随口让人灭了族也都只是平常。
辛夷有些接不上话,重楼似乎意有所指,可仔细想来又没说些什么具体的,当下晃晃脑袋将那丝异样感丢掉,将帛书牵扯起一角,对他指点道:
重楼,你且再看看这花楼的名单,上都城里但凡有点名气的,可都在此列了,加上其他州府,还有北原南永两国的,今年居然有五十六家参选,最后能入了终选,正式上了名花宴的可只有十人,你
他本想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可话到了嘴边,又怕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很没有底气。
楚归却没答他,将帛书轻扯了去,纤长的手指捏住了,开始来回的绕圈,没几下,就将帛书绕成了细长的一条,他轻勾了嘴角,双唇微张着含住,抬眼望了过来,似笑非笑的凤目流露出了从未见过的魅惑之色。
一个字没说,却仿佛什么都已说过了。
见惯美色的辛夷也不觉呆了一呆,身旁白芷的低笑声传来:嗯,这一眼,味道很足了,重楼,你可以出师了。
十月十三。
整个南坊好像个巨大的工地,数不清的匠人们通宵达旦的搭建花楼,以迎接即将到来的下元节,以及花国中最大的一场热闹,名花宴。
说起这场以选花魁为名头的热闹,初选与终选将分别于两夜进行。初选夜,先由参选的伎家于自己的馆阁前搭起花楼,参赛的美人则在台上进行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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