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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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离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头刚点下,揽在她身上的手忽然松开,她又无所倚靠地站着,晕得□□右斜,一副要摔不摔的样子。

容离下唇一咬,眼皮颤巍巍掀起,却见华夙已把眼别向了别处,不再看她。

我并非有意。

你自然不是有意的,你是谁,做过什么,想必自己都还不是很清楚。华夙冷着声:你说是不是?

一语道破,无半分不符。

容离却摇头,幅度轻微,在原地站稳已十分费劲,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华夙坐了下来,站不住就坐,坐不住便躺,还要我扶你不成?

容离慢腾腾地挪着步子坐在了边上,近乎要全伏上了桌,我是画了傀,还令这傀去见了赤血红龙,可我并未做什么对你不利之事。

华夙冷冷一哂,口说无凭。

容离心一急,难不成还要让她把赤血红龙喊来对峙不成,可谁知这鬼会不会一个挥手就把赤血红龙项上头给夺了呢?

她轻轻倒吸了一口寒气,慢声道:我从你那要了同株铃,便是想放在傀的身上,好看看那赤血红龙同它说了什么,若不,我把这对铃还予你。

给了你便是你的,我将它要回来又有何用处。华夙睨她。

容离伏在桌上的半个身微微发着颤,连带着桌上那碗墨血也在晃。

晦暗的烛光下,墨血上隐约映出的丁点影子,跟着轻微地曳动着。

华夙见她闷声不吭,这才吝啬地转了转眸子,你亲口告诉我,你与那赤血红龙到底是什么关系。

容离紧抿的唇一动,眼睫颤着,好生可怜,我现在不想说。

华夙眼中带着嗔怒,你倒不怕我生气。

怕。容离收紧了十指,可我更怕我说了,你便对我不管不顾了。

你只怕我对你不管不顾,却不怕我杀你?华夙冷声。

容离攥着拳,指甲往肉里抠,杀我也好,我委屈也就罢了,我问心无愧。

华夙似是想拍桌,可手刚抬起便顿住了,她看着这伏在桌上虚弱得好似连睁眼都难的人,一口气就跟堵在了喉头,手半晌才落,在桌上轻轻叩了一下,又冷冷哼了一声,当作泄愤。

容离把头埋在肘间,双眼吃力地睁着,眼梢红了一片,我是知道得还不多,只隐约得知了红龙鱼与我的关系,其他的尚还不清楚,你不要气。

华夙本该是要生气的,可一看她这模样,一口气竟吐不出来,就跟鱼刺般卡在了喉咙。

她道:你不说便罢了。

容离觉得这鬼应当猜到了,小心翼翼瞅着,恹恹道:你明明就知道。

华夙只字不言。

容离仍固执地想瞒,怕极华夙一个转身就走了,走了,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啊?

就算于华夙而言,真相就如隔薄纸,她也还想将这纸扶着,自欺欺人也好。

华夙目色骤沉,眼中似含滔天怒意,她越是沉默,华夙这怒火便烧得越旺。

你别气。容离轻声。

华夙险些气笑,你这样戏弄我究竟有何用意,是因你只是凡人身,生怕被我毙命?你这样与幽冥尊有何不同。

念及浇灵墨的遭遇,容离恨不得别清和幽冥尊的关系,忙不迭道:我不是他!

我知你不是他。华夙语气生硬:那你说你是谁。

容离浑身颤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快要扶不住稳。

说。华夙道。

容离头疼得厉害,颤着的声不由得带出了哭腔,她当真不想华夙怨她憎她,轻轻吸着气道:你明明知道,却还要问我。

话音一落,两人俱是一静。

华夙合了一下眼,眼底炙怒退去,又变得冷漠疏远。

容离捂着头,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你知道,偏还要问我。

华夙将她捂着头的手拉开,想去抚她的头,悬着的手却顿住了。

容离抬眼看她,眼梢通红。

华夙猛地收回了手,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不愿你是。

容离如鲠在喉。

楼下有醉酒的人在说着醉话路过,絮絮叨叨的。

我是。容离合起眼,浑身发颤,头还微微仰着,脆弱而顺从,像要把命献上。

可疼痛未降至。

等了许久,她等到华夙一句问话,那你可知你为何又成凡人,鱼仙为何寻你?

华夙果真早就猜到了,冷静非常。

容离睁开眼点头,转而又轻微摇了一下,轻着声答:往生应当是为了消解身上业障,也是为了找回七情六欲好重踏修途,别的我便不知晓了。

华夙沉默了许久,定定看她,如初见般略带审视,好似要将她的心绪都看穿一般。

容离本还闪躲,后来干脆迎着她的眸光。

华夙神色不悦。

容离把头埋低了点儿,埋到肘间,只露一双眼。

华夙面色仍是很冷,你如果真是,那你和传闻中的样子不大一样。

容离慢着声,甚觉别扭,传闻中是什么样,冷面冷情,说一不二吗。

华夙一言不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容离小声:你既然知道我画了傀,一定也知道我用同株铃的鬼气还是从画祟借的,我当真只是个凡人,你何必如此堤防我。

我若不防着你,许是背后被砍了一刀也不知道。华夙冷声。

容离讷讷:那也得我有握刀的劲。

华夙别开眼,我不想与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容离干脆伸直了一只手,把那碗墨血往华夙那推,一会又把画祟拿了出来,置在了碗边。

华夙不解其意,眉微微一抬。

只见容离撑着桌沿站起,既然你要防我,我便把画祟放这儿了,借不了画祟的鬼力,我与寻常人无甚不同,你便安心用上这一碗墨血,这墨血珍贵,快些用了,可别被有心人劫走。

华夙眼帘一抬,见容离趔趄着转身,歪歪斜斜地走到了床边。

容离一声不吭地弯腰脱了鞋袜,躺进了被子里,侧着身紧紧闭起了双目。

华夙垂眼看向桌上的笔,半晌未伸手。

容离的头一突一突地疼,当真像是被当头砸了一棍,想来这刻进魂灵的痛定和那老鱼仙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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