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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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蹀躞之阵?宋谨严小声自言自语,又侧耳倾听了一阵,对薛明光叹道:确实是。铸心堂镇妖当真绝世无双,竟然布置如此极妙阵法。

啥阵?

薛明光不明就里地问道,又下意识去看程雁书。

程雁书苦笑一下,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宋谨严叹了口对自己这只竹马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气,提示道:蹀躞是何意?

往来徘徊。薛明光答了,却还是茫然,那又如何?

你三叔三叔对你还是纵容了。但凡你多看些笔记呢?宋谨严又叹了气。

我看了,但是没看到这个。薛明光委屈自辩,而且你不能用你的所知来要求我的所知啊,人和人可不一样,比如

他四处看了看想找点例子,看到程雁书,眼睛一亮:比如取那具足的钩子时,那种生剖的痛我可真受不了,我一定会昏过去。但是雁书就能扛过来。你能因此就判断我胆小懦弱吗?不对吧?这是各人的极限就不一样。所以,你不能用旁人都知道旁人做到了的标准来要求我,这是不公平的。

宋谨严不欲多做争辩,认真给薛明光解释道:蹀躞之阵,取往来徘徊之法,能将阵法所及范围内所有发出的力道,无论灵力、剑气、魔力,又或者是蛮力,全部以水纹扩散之法化去,再以潮涌之态,尽数倍加诸于发出者。因此在此阵内,唯有知晓阵眼所在、明了阵法运作原理之人能随意施力,其他人或妖,都等同于手无缚鸡之力。

薛明光表示明白了,宋谨严便向白映竹道:白大小姐,蹀躞之阵,休说布阵之道,就连维系之法业已在百余年前失传,没想到铸心堂能承其妙意?既如此,魔魅之窟重新封印之时,若能布下此阵反制喷涌而出的魔气,胜算倒是又多了几成。

白映竹苦笑:布阵之法确已失传。此阵是我家先人百多年前布下的。到此时,别说承袭妙意,就连维系阵法,也都是我先人巧思而引莽海渊灵力而成。不瞒各位,现下铸心堂上下知晓的也仅限于阵眼在哪,如何入阵能不至于被阵法反制而已。至于阵法如何发动,如何维系,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而且,她苦笑更甚,莽海渊灵力日渐式微,这阵也快散了。到得那时,不知会有多少妖物冲破万妖塔,涂炭生灵。

但既有蹀躞之阵,又怎会发生妖物逃出之事?薛明光更想不通了,妖物逃出的时候非得用妖力破符咒才行,绝不能是施施然大摇大摆地自己开了门走出去的。难道这十三道符咒封印都是虚设?

白映竹正色:符咒用我先人血脉金丹而成,若非白家人,想毫不费力打开符咒,绝无可能。

那南溟镇上出现的具足,韩知竹说到这两个字,不自知地看一眼程雁书,视线轻微一颤,确是这里逃出去的吗?

是。镇住的那只具足已经不在了。白映竹看向白映风,既然你在,就直接说吧。

白映风踏前一步,习惯性地展开他的玉骨扇,摇了两摇正待开口,又瞬间察觉在各位年纪较长的哥哥姐姐面前这样似乎不太庄重,立刻收起了扇子,执扇做个赔罪的手势:按照管理,在每个月固定的日子,我都会将当月捉回的妖送来此处,根据其属性、克制之法,镇于相应的符咒封印后。

他指一指那十三扇石门,又道:每次我来送妖,都必须有五名师兄弟相随,一来保证安全,三来彼此监督,避免横生枝节。

如此严密,又有蹀躞之阵,具足是如何逃出去的?薛明光皱着眉,打量着着被金珠照耀得亮堂的石洞。

白映风道:镇住的那只具足是百年前四极封印魔魅之窟后不久捉回的,我在镇妖的明细笔记上看到过记录,但并未亲自见过其原型,至于它是何时逃出、怎么逃出,暂时毫无头绪。

白映竹道:父亲正在彻查铸心堂,将曾经参与送妖至此的弟子一一盘查,但暂时没有进展。

能达成此事的,恐非常人。薛明光思忖着,轻声道。

能在十年前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泰云观和熏风庄取若木之墨保存飞光珠存于万妖塔底或魔魅之窟侵染魔气,又能于近日来此取出后打入魅妖体内引得白映竹和韩知竹出动捉妖而入心魔幻境,更能从万妖塔底的蹀躞之阵中轻易绕过镇妖符咒放出具足的人,绝非等闲。

若有人有此能量,早就能掀起腥风血雨,又何必做这种细碎的谋篇布局?

宋谨严环视着十三道石门:此事绝非我们在此能够讨论出结果。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即使我、薛少掌门、白大小姐联手,也未必能成事。这背后,也许和四极封印竟然出现问题极有关联,此刻只有草蛇灰线,那便循迹而行,先完成我们到此的目的,查看镇妖处是否有异样吧。

韩知竹赞同:确实。

他看向白映竹:如何查验,请白大小姐安排吧。

白映竹摇摇头:放走妖魅一事我铸心堂尚未清查完全,我不宜安排。

既如此。薛明光豪爽直言,我们一人个方位,各验三道便是。

程雁书自他们开始讨论起就离了薛明光身边,远远站在了离诸人约一丈多远处,不出声,也无动作。

白映风解释完他送妖的情状便也不再参与,笑吟吟地向程雁书走来,站在他身边道:程师兄,我陪你说说话?

程雁书并不讨厌这少年气的白公子,甚至因为白清明惯于对白映风进行人前人后的否定而对比自己年纪小几岁的他颇有怜惜。但此刻程雁书自己尚且心绪纷乱,因此也只淡淡应了声,却并没有聊天的兴致。

白映风却好似并没有看出程雁书的心绪纷乱,越发兴致勃勃了:程师兄,他们查验十三道符咒至少两个时辰呢,我们就这么等着多无趣。我上次来的时候看到有处钟乳石倒也有趣,我们去看看,总比在此碍着他们查验好?

白映风声音不大不小,程雁书不确定已经在查验的韩知竹有没有听到,韩知竹也未对他们这边多看一眼。白映风不知程雁书在犹豫什么,带着笑意又拉了拉程雁书:程师兄,我们去走走转转吧?

白映风一副像极了想出门自由放飞的样子,程雁书也不好再拒绝,再看一眼韩知竹的背影,他跟着白映风轻轻地走回了那条来时的小径。

没有金珠照亮的钟乳石洞里幽深又晦暗,湿冷的风吹过,水滴从钟乳石上滴下的声响都泛着寒意,程雁书又打了个寒颤。

白映风敏锐的察觉到了程雁书身体的颤抖,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程雁书,真挚地问:程师兄,你是不是近来受了伤,灵力不够?要不我们还是回去

又一阵湿冷寒风迅疾席卷而来,把白映风的话裹了进去,吹得七零八落。

风中,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地鬼魅般直向程雁书而去。

白映风的尖叫嘶喊在洞穴里回荡,却越来越缥缈,似乎被风全部吹散了。程雁书怔怔地看着那虽然看不清晰但能感知到快到不可思议地直向自己心脏而来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电光石火间,有人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再一个巧劲,他便转了个圈,被那人挡在了身后。

一声大师兄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后,黑暗中泛起了一道流丽银光,快狠准地在空中划过。

程雁书即刻便认出来,那是薛明光的逐风剑。

不是归朴。

不放心他的,跟着来救他的,这次不是大师兄,是薛明光。

察觉到这点,程雁书心里竟没有从危险边缘脱险的后怕,反而泛起了不断的委屈和失望。

金珠光芒继而亮起,白映竹宋谨严和韩知竹也已经来到这方。

那被逐风剑斩断是一条小指粗细长不过半尺的蛇,但又不是普通的蛇。

有无数细小藤蔓从蛇身体里破出。此刻蛇血泛出,那些藤蔓竟在血液里扭动着,像是有生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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