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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思?三思什么

自然是身边的无关人等了。

月易话里话外的暗意,倒像是径直在木虚脸上扇的巴掌毕竟是他开口让温秉言留下来的,竟然还被不长眼的讽刺了。

怎么,你要说的是什么好东西?连南明州应知行少侠都听不得了?作为承昀宗掌门,木虚平时一副老好人模样,但骨子里的高傲绝不比旁人少,他微微竖眉,冷眼厉声道。

南明小剑尊

月易眸光微闪,想来应知行与喻见寒无甚关联,而且听闻小剑尊的名头着实让他憋屈,若是姓喻的倒了,怕是他会第一时间踩上两脚

心念一转间,月易道人的态度便软了下来,微微躬身致歉:原来是南明应少侠,失敬失敬。那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了

他直起身,抬头直视面前两人,唇边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眼中却是毒蛇一般的阴毒寒光: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揭露九州剑尊喻见寒的真面目。

此人心思诡谲,手段狠辣。月易轻声说出了最惊骇的消息,佛恩寺南箬之死与他有关。

毒蛇终于露出了扭曲的笑,森白獠牙顷刻毕露:而且我能证明,此事更是他为主导。

第46章 恶鬼生(七)

轰隆

外面无端炸起惊雷,天际一霎恍如白昼。轻微的电流从脚踝传遍全身,一种莫名的战栗感一路蔓延上脊背,令人寒毛倒竖。

木虚掌门胆寒地看了一眼殿门处,无意识打了一个寒颤,他强行镇定下来,保持冷静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可若是没有证据,我也不能汇禀宗主。

就在方才,面前的月易将自己曾与喻见寒见过的面,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娓娓道来。他直言,当日佛恩寺南箬之死,皆为喻见寒一手操纵。

不仅如此,那人其实在更早以前,就已经下了手、布了局。

木虚的思绪在极速飞转,他在心里将月易提到的线索一一对照,却越对越心惊,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两百年前的初雨镇血案,喻见寒斩杀层念、屠尽魔门。若真如月易所言,参与其中的不仅有层念、厉烨,还有他们承昀宗的奕修,与佛恩寺的南箬那么,当年在紫训山失踪的奕修长老,与现今于佛恩寺入魔身亡的南箬,桩桩件件串联起来,确实难说一句巧合。

而除去由那人亲手操刀的两件,其余的一切,都看似与喻见寒毫无关联。哪怕月易信誓旦旦地指天发誓,木虚也没法从其中找到任何一丝可疑的线索。

假设月易没有任何的欺瞒诬告,那么喻见寒确实过于可怕了。

他就像是最狡猾冷血的猎手,在拭尽手中的鲜血后,还能带着笑意,悄无声息地重新融入身旁的猎群之中,与大家谈笑风生,甚至主动参与到追查真凶的队伍里。

清清白白,不留一丝痕迹。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就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动声色、愚弄万民。

木虚绝不愿相信喻见寒会如此可怕,仿佛一旦承认了这点,某些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控制,霎时坠入深渊炼狱。

一定是月易在撒谎毕竟他所谓的证据,那块记录了他与喻见寒对话的音简,不也根本不存在吗?

再说了,如今喻见寒身负同命蛊,即将被施傀儡之术,想来插翅也难飞。

就算他真的算计了所有人,亲手杀了南箬,如今的他,也只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猎物只要喻见寒一死,无论佛恩寺的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老掌门这般宽慰自己,他竭力忽视脑海中那个微弱的念头,强压下狂乱的心跳,威严回道:月易,此事不可乱传。

他沉沉注视着面前那人,语气森冷,带着威胁:你要知道,不光是我,世间无人会信你的一派胡言。可诋毁剑尊的代价,绝不是你能担得起的!

闻言,月易咬牙攥紧了手中的音简,眸中怒火燃烧。

喻见寒,你果真心狠,竟在这里摆了我一道

他举掌立誓,咬牙坚持道:我发誓绝无半分虚言!掌门,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啊。喻见寒包藏祸心,承昀宗若是还执意留着他,无异于养虎为患啊!谁知道喻见寒究竟想要做什

闭嘴!

月易的话挑动了老掌门那根敏感的神经,他厉声打断,色厉内荏地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人贵有自知之明记住,出了这道门,什么该说,什么不敢说。木虚微微眯眼,意有所指地强调道。

你若是胆敢借污蔑剑尊,来坏我承昀的名声,老夫断然不会留情!

被斥责的散修胸膛剧烈起伏着,月易竭力平复了愤懑,眼见此行无果,也只能恨恨拱手告辞。

不料甫一转身,他却听身后传来青年淡淡的声音:不能让喻见寒入东妄。

话音一落,大殿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月易顿住了脚步,他猛地回头,目光灼灼地死死盯着说话那人。而木虚掌门也愕然回首,他注视着那名青年,抖着唇,心里的不安如潮水般翻腾汹涌。

什、什么?

全程沉默寡言的南明州剑修终于开口了,他缓缓起身,启唇说了第二句话,语气虽然轻缓,但其中的意思却分外决绝。

月易道友所言非虚,喻见寒的确另有打算。他攥紧了手中的长剑,想要汲取一丝力量。

对不起,谢迟。我知道喻见寒想救你,可我不能放任他如此行事。

温秉言微微闭眼,在心里默默道了歉,他终于作出了最后的决定那个将会背叛谢迟,让喻见寒一切计划落空的决定。

所谓的水牢、傀儡术,都是障眼法我们的所见所闻,都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喻见寒的目的是心魔渊,所以,我们绝不能让他入东妄。

木虚一下抓住了重点,他大步上前,一把按住温秉言的手臂,连声迭问:你都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就连南箬之事,我也是才从月道友口中得知的。但我清楚,他绝对不可能这样束手就擒。温秉言注视着老者的眼睛,认真道,掌门,你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不是吗?

喻见寒究竟想要做什么!就连温秉言都这样说,彻底让木虚慌乱起来,他一把松开钳制温秉言的手,颓然后退了几步。

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明日,云行车马便要启程。木虚步履凌乱,不顾掌门仪态地往外踉跄疾走,额上甚至急出了冷汗:不能再耽搁了,我得去禀报宗主!无论喻见寒想干什么,他都不能留!

话音刚落,他猛然推开沉重的殿门,却在下一刻瞳孔微缩,几乎像是被人薅住脖颈,一把提起的待宰公鸡,咯咯地哽咽着,就连牙齿都骇得发颤。

只见雨后的苍穹如洗镜般明澈,蓝海夜色中孤月低悬,像是一盏夜里亮着的冷灯。银玉盘的辉光轻柔地落下,给万千宫殿笼上了一层摇曳的光纱。

皎洁月色落在门外人身上,又在他的足下臣服膜拜,就像是为落入凡尘的神祇点缀的神迹。只见那人一袭勾金白衫,右手散漫地搭在简朴的剑柄之上,指尖随意摩挲着其上纹路,眼中是温和的笑意,恰似仙君踏月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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