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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扯的谎只得生生受着,于是斐玉尘面露感动之色伸手将被褥抱入怀里,欣喜道:这被褥好暖,多谢师尊。

君墨白点了点头,起身将书籍拿起,看了斐玉尘一眼嘴角带笑叮嘱他道:白日受了寒,早点休息。记得包紧些,省得为师半夜还要过来给你盖被子。

斐玉尘:他是不是威胁我?

多谢师尊,师尊早些休息。语调拔高,语里满满都是感动之意。也不知有没有一成是真。

君墨白走了以后,斐玉尘将窗一关,滚回了床上。

两床被褥,一床是薄蚕丝被,入手冰凉柔软,最适合六月天。

另一床也十分柔软,但触手温热,适合十二月的天。

他将怀里的被褥盖到薄被上,抬手送出一道灵力灭了灯火,在心里默念了几句清凉咒,这才将被子一盖,睡了过去。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君墨白在自己院子里泡茶。

斐玉尘觉得自己目前是个病人,得好好窝在房里养养,于是一整天没出门。

第三日也是个好天气,君墨白在自己院里抚琴,身旁大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生怕有人不晓得今日天气有多好。

斐玉尘觉得天太热,不适合病人出门,于是又一整天没出门。

第四日,第五日第八日。斐玉尘在心里找了各种借口,这么多日房门是一步也没踏出。

终于在第九日的时候,君墨白端着碗黑漆漆的汤药推开了斐玉尘的房门。

药汁浓黑,苦味能飘出十里。

第九十章 斐玉尘:说好的予取予求呢?

在君墨白踏入院子时斐玉尘就感应到了, 他十分怕死,又十分迟钝,整整八天都没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于是干脆将双眼一闭, 假装没睡醒,就等着君墨白进来后瞥一眼离开。

结果人未至,药味先到。

那苦味仿佛是将黄连、木通、龙胆草并苦参捣碎了,加凉水浸泡三天三夜再用小火炖上三两时辰才能发出的味道。

太苦了,苦得斐玉尘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这一口气差点没让斐玉尘晕过去。

房门就在斐玉尘深吸一口气时被人从外推开,十分的刚好。

药味更浓了。

那碗药汁看起来比墨水还黑,上头还冒着丝丝热气。热气上腾, 端着药的人却是眉头皱也未皱。

君墨白端着药,视线落在装睡的斐玉尘脸上,意义不明地笑了笑。

他几步走了过去,一手拿着碗, 另一手将斐玉尘从被窝里半抱了起来。

药碗凑近,斐玉尘没忍住哕了一声。

君墨白:醒了就自己喝。

斐玉尘歪了歪头试图将呼吸屡均匀。

见他装死,君墨白直接将碗缘抵到了斐玉尘嘴边, 准备硬灌。

苦味直往鼻腔里钻, 斐玉尘内心十分奔溃。这味道, 太恶心了。

遂挑开一条眼缝瞅了一眼,这颜色, 太要命了。

脑袋一转就要撇开药碗。

见他如此不配合,君墨白揽在他肩上的手将人往怀里兜了兜,然后手臂往里缩了缩,直接一把捏住了斐玉尘两颊。

微用力将嘴掰开后,另一手拿着药就要给他灌下去。

斐玉尘:师尊的爱太沉重。

再装睡可就真得喝了, 于是他两眼一睁,手一推,将药碗推开以后,抬手拍了拍捏在两颊上的手,将脸解救出以后又装出迷糊样子疑惑道:师尊,你要干嘛?

君墨白低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斐玉尘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扯开这个对自己不太有利的话题道:师尊,这碗东西好臭。边说边用手去推,就指望能将碗里的药推出些许,最好君墨白手没拿稳,打翻了最好。

结果君墨白拿着药碗的手十分稳,没打翻不说,里面的药一滴都没溢出。

见此,斐玉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可惜。

这些刻意的小动作落在君墨白眼中,有些好笑,再想想昨夜楚之秋苦口婆心的劝说,就更好笑了。

于是他恶趣味地将碗又往斐玉尘嘴边贴了贴,轻声解释:你身子骨向来不好,落水以后又没好好养着,导致你现在体虚成这样。这药闻着虽然苦,但对你身体极好。

说罢将碗抬了抬。

温热的药汁顺着唇线往里渗了渗。

只沾染了那么一丝,就苦得斐玉尘频频皱眉。他侧过头又哕了一声,抬手捏住鼻子往被子里钻。

和沾了水的泥鳅似的,从君墨白胸口一路滑到了大腿上,接着转过身半跪着将脸贴在君墨白大腿上后将被子往头上一蒙,瓮声瓮气道:师尊,我没病,你把这药拿走吧,闻得我想吐。

说罢还发出几个呕吐的声响,真真是为难他连面子也不要了,只求那碗药能离得远一些。

他生来怕苦,小时候受寒生病了只往厚被子里钻,待发出一身汗病也就好了。从没喝过这种苦了吧唧的药。

舌尖只碰到了一丝,这会都苦得发麻。

他窝在被褥里,双手紧紧拽着被角,生怕君墨白将被褥掀开,把那碗药又递过来。

君墨白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腿上,拱起一团的人,抬手捏了捏眉角,有些无力。

斐玉尘窝在被窝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君墨白的动作,于是他扒开被角,将脑袋从里露出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想通了?君墨白拿着碗问。

斐玉尘赶紧往回缩,结果反应没有君墨白快,被人一把扯了起来。

碗里的药汁将斐玉尘皱眉头的样子一点点照了出来,他扯着嘴角干笑一声,讨价还价道:师尊,这药就不用了吧。修仙之人,小病小痛而已。不妨事,不妨事。

君墨白盯着他不说话。

斐玉尘咕咚一声,咽了咽唾沫,伸手将药推远了一些,试图解释:而且我没病,师尊,你号号脉,我身体好着呢。说罢将白净的右手手腕露出,往君墨白面前晃了晃。

君墨白的视线落在那白净的腕子上,又轻飘飘地挪到了滑落大半在地上的两床被褥上。

双眼写满了不信。

斐玉尘一时语塞,强行解释:这床被褥是师尊对我的关爱,虽然夜里盖着又闷又热,但我一直不舍得将被褥收起。师尊,我真没病,你号号脉,我身体可好了,你号一号就知道了。

闻言,君墨白勉为其难地将手搭了上去,好一会以后神色难看地冲斐玉尘道:比想象中还要虚。

斐玉尘:???这脉搏跳得如此有力,你确定自己不是庸医吗?

质疑的话斐玉尘只敢在心底咆哮,但他的眼神又极其不受控制地瞟向君墨白。

三分震惊,七分质疑。

这药还得多喝三月。面对斐玉尘的质疑,君墨白轻飘飘吐出几字。

斐玉尘陡然拔高了音调,不敢置信道:三个月???

君墨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把药往前送了用,半是威胁道:自己喝或者我帮你。

帮?怎么帮?

像方才一样掐着双颊灌?

如此一想,心里一阵哆嗦,脸颊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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