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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阿玉等早知机地悄声过去打开窗扇,天光湖影随风涌入,一片渺渺歌声之中,圆桌上响起一阵悦耳叮咚之声。

第58章 如意是朵花 一遇阿斓就犯傻

此时春意正深, 融融暖风拂面而来,窗外湖光天色相映浓,一片斑驳恰撒在圆桌之上, 为这方寸之间的木偶戏更添几分韵致。

湖心遥遥传来的歌声恰唱到郎有意、妾生情, 贺芝眼睛发亮地看了林斓一会儿,才慢慢屈膝蹲在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木质的一组机关木偶。

精致小巧的山石楼阁之间,一只圆滚滚憨态可掬的野猪正不知疲惫地追在一只羊羔身后,野猪獠牙微露却不觉狰狞,羊羔小巧可爱且四蹄矫健,两只木偶沿着设好的轨迹一圈圈奔跑, 偶尔到了轨道变换之处,叮咚之声渐缓,野猪与羊羔还会原地旋转, 彼此凝视。

仔细看去, 镶做野猪眼睛的玛瑙呈琥珀色, 映着窗外天光极为肖似贺芝的瞳色。

贺芝蹲得腿都麻了也不舍得起身, 他趴在桌上静静瞧了好一会儿, 才仰脸望着林斓笑道:“这就是我跟阿斓了,幸亏我追得急, 才没被你丢下, 以后我也一生一世都追着你。”

他微微仰起脸时, 整个人都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瞳眸浅若琉璃, 眸中浓浓的情意潋滟生辉,纯稚坦诚而又热烈缠绵,令人见之便觉心尖微皱。

林斓面上一热, 不自觉便对着贺芝轻轻一笑,贺芝望着她眉眼间的羞涩欢喜之意呆了一会儿,却忽而委屈起来。

“可是阿斓你跑得也太快了,这木偶怎地不是你我并肩而行?这只猪竟比我本人还惨!”

贺芝强忍着腿上的酸麻直起身来,不顾林斓的白眼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衣袖,扁着嘴晃了两下:“你小时候就说我横冲直闯像只野猪崽子,那你怎么能跑得比我还快呢?咱们这就去找那位大匠,请他给咱们改了。”

林斓肖羊,贺芝肖猪,小时候二人玩闹,贺芝调皮喊林斓小白羊,林斓就笑他是头小野猪,还骗他说等他换牙的时候会长两颗长长的大尖牙。

当时伺候的嬷嬷都吓得魂飞魄散,唯恐贺芝听了大哭大闹,没想到贺芝抱着猪布偶愣愣想了好一会儿,反倒拍着手笑了起来。

林斓至今都记得,贺芝那时才刚刚跟桌子一样高,一边笑一边抓着她的手小声说话,说等他长了尖牙,就能护着她,再也不让人抢她的吃食玩具。

不过是几个孩子宴后玩耍时生了一点小摩擦,几块酥糖几个陀螺,林斓自己第二日便忘了,一点点大的贺芝却都记在了心里。

先前忆起儿时往事时,林斓只觉得贺芝从小便可爱懂事得很,如今再一想,才觉出丝丝甜蜜。

她反握住贺芝的袖口柔柔一笑,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好,我们请人去改,我也不会跑得比你快,野猪长了尖牙,就可以护着羊了。”

说起总角之龄时的玩笑话,林斓情不自禁别开了眼,声音也不由低了些许。她觉得面上有些发热,颇有几分难为情,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曾松开攥着贺芝袖口的手。

贺芝却好似天生比常人多了一层面皮,他听得双眼闪闪发亮,趁林斓一时不注意便隔着袖子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胭脂色的袍袖覆在水绿色广袖上迤逦绵绵,扰得人心神俱乱。

林斓心跳如擂鼓,根本不敢与人对视,贺芝却依旧紧紧盯着她,笑得得意又欢喜:“我当然会护着阿斓,凡上苍允我在世上一日,我都要为你遮拦风雨,为你解忧排难。”

“我不仅长了尖牙,我还比阿斓高了呢。”

少年郎似乎永远都学不会在心爱之人面前掌握炫耀的尺度,林斓才被他哄得垂眸浅笑,又被这么一句噎到旖旎之情消退,恨恨磨了磨牙。

贺芝却露出抹计谋得逞的坏笑,趁林斓眉尖微蹙分神之际,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了她柔顺的发丝,恋恋不舍地摩挲了几下后还义正辞严的拿手比了比:“瞧,我比你高出了这么多。”

掌心抚过发顶的温热触感仿佛一直蜿蜒到心底,林斓一怔,好似叫一尾鱼儿跃进了心田,扑闹不休。

她想训斥贺芝一句没大没小,不知为何嗓子却有些发干,闷了半晌也只含糊哼了一声,无奈之下只能睨了贺芝一眼,恨恨掐了他一下。

两人两手交握,林斓羞恼之下恰巧掐在贺芝的虎口上,贺芝眉头一跳,反倒咧着嘴笑出了声。倒不是他傻到觉不出疼,只是他这会儿心中快活的犹如痛饮了一瓮陈年老酒,便是疼,也欢喜。

被贺芝这没完没了的傻笑声闹得没了脾气,林斓翻了个白眼,到底懒得同他计较,先扯着他一同坐下,才没好气地嫌弃道:“傻子!再笑我可就走了!”

贺芝恨不能一天能瞧林斓十二个时辰,一听她要走,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消了,一敛眉一抿唇,便能叫人生出无限怜惜。

林斓果然悻悻闭口不言,贺芝一挑眉,眼波一转对着她幽幽一声叹息:“便是个傻子,也是为了那某人才日渐痴傻,如今竟然遭了嫌弃……”

贺芝话音一顿,见林斓依旧垂着头一声不吭,胆色不由愈发壮了,他微微一倾身,凑到了林斓的耳边:“你既是嫌弃我,我也不会走的,一辈子都要在你身边讨你嫌。”

说完,他便没事人一般泰然自若的直起身,一手去戳弄木质羊羔,一手还不忘去握林斓的手,林斓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头笑弯了嘴角,也就随他去了。

二人握着手静静对坐了许久,林斓初时还觉眷恋心安,后来几次抬头都对上了贺芝专注的目光,她却不由生出几分局促,挪了挪身子,就想开口让他做些旁的事去。

可她又怕贺芝还有什么惊煞人的言语等着,不免略为踟蹰,最后还是佯装镇定随口另扯一事,盼着这执拗的讨债鬼能琢磨点旁的。

“先前你不是还让人同我说贺清屏那厮的赐婚是现世报?这其中曲折张大宝却是含糊其辞,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阿娘他们也只提了几句,倒叫人心里糊涂。”

其实那日之事十分粗浅,各家不过略一打听心中便有了数,林斓这会儿不过是受不住贺芝含情脉脉的目光,胡乱指了一事。

贺芝心里也十分明白,他正想埋怨林斓狠心,却突然一个激灵住了口。这事热闹不假,可热闹到自己身上就得不偿失了。

他也是后来才听虞美人说起,又暗暗命人打听了几回,才偶然发觉其中不对,再合着旧事一琢磨,方知那谢吉光竟是冲着他去的。

当初林斓出嫁,他满腔苦闷无处发泄,极爱去京郊几个皇庄跑马射猎,经常一住便是三两日,此事京中不少人都知道。

那一日谢吉光同王林华一起到了皇庄上游玩,也不知是听信了何人所言,几次三番问起伺候的下人,打听他何时会到,听着便有些古怪。至于王林华又在其中如何挑唆,之后又生出了何种变故,以致谢吉光与贺朱先后落了水,最后闹得个无法收场,就不得而知了。

贺芝梗了一会儿,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林斓,又轻轻咳嗽了一声,才半真半假地说道:“你办百花宴那日,谢吉光不是就阴阳怪气发癔症?王林华偏在这之后不知怎么同谢吉光有了来往,约着一同出了门。总之谢吉光行事怪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林华也是个心思不正的,配给老二刚刚好,一家子黑心肠。”

林斓想起贺清屏的为人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就是王林华配给他也是屈才,一无是处眼高手低,绣花枕头一包草,人都不会做,还天天做梦呢。”

见林斓的思绪果然被带到了贺清屏身上,贺芝悄悄松了口气,一面跟着骂了一回贺清屏的不仁不义寡廉鲜耻,一面顶着屋内时不时瞟来的视线将林斓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齐心骂过贺清屏,贺芝觑着林斓面色尚可,想了想还是有些心痒,不由清了清喉咙小心翼翼问道:“听我阿爹说,大哥三哥他们的婚事底下人都已经开始准备,咱们是不是也快了?我上回看黄历,今秋有好几个日子诸事皆宜,十全十美。”

他眼中似乎有两簇小火苗,说话时都带着几分甜蜜,显然对婚期颇为神往。

林斓却半点不肯买账,她轻嗤一声,反手就给了他一下:“你想的美。颜姐姐好不容易才守完三重孝,家里今年是要准备我大哥的婚事的,大哥娶妇之后还有二哥,至于我,总不好跟哥哥们抢。”

睨了一眼贺芝脸皱成一团的模样,林斓轻笑几声,故意拿话气他:“今年不成,明年也难说,说不得家里想再留我三两年,等你长大些呢,毕竟儿郎太早成亲也不好。”

贺芝险些叫林斓这话噎死,他深吸了口气,对着一脸坏笑的林斓磨了磨牙,才压下了当着下人的面跟她好好争论一番此事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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