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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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裴的声音并不大。

听着也没有特别激动地大吼大叫。

但是这气势和往日的季鹤极为类似, 见着他与季鹤长得三分相似的面庞, 竟让月爻恍如隔世。

仿佛往日那个魔主依旧坐在这华贵的玉椅上。

谈笑间, 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

但是很快她又回想起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已经死了,只留下这个只要出现在她眼前, 就会碍她眼的祸害。

“老女人?”月爻念着这三个字儿。

瞬间散出深重的威压。

周围围着的金丹修士,元婴修士,包括刚刚达到元婴境的何元书都苦不堪言,瑟瑟发抖的用前半脚掌支撑, 膝盖弯了一半, 几欲跪在地上。

跟在月爻身边, 不是威压主要针对对象的时阡, 表情也很痛苦。

这痛苦并非来自外界, 而是来自他本身。

他体内的血骨经脉在撕扯着他, 决不允许他面对这种威压下低头。

所以尽管血管热的发胀, 他却依旧站着,任由魔力横冲直撞的支撑着他。

其实以往也有这种用威压压制他的人...他每次都是这样忍过来的。

因为他是天魔阳脉, 在整个魔域跟天魔阴脉并驾齐驱的一只血脉。

如果他都这样痛苦了,那座上血统比谁都要高傲, 又比谁都要矜贵的季裴又会有多疼??

时阡本来一直低着头,怕被人看出他和季裴的认识, 可是这一回, 他难得感情用事的抬头看了眼季裴。

这怎么可能!

时阡偷偷抬头, 却见, 季裴丝毫未有所动地安然坐在椅上,甚至连杯中端着的酒壶都未撒一滴出来。

难道他已经超过炼虚期了?

时阡不由得想起了几月前的事。

季裴跟他说是他杀恶无量的分魂...

他当时就隐隐约约的靠直觉信了。但是无量的分魂看起来只有化神修为。所以他猜测季裴可能是化神修为。

现在刚过去一月。

如果他是隐藏了修为。季裴又突飞猛进地跨了一个大境界?到达了炼虚期?这也太打击人了。二十岁的炼虚期,就算季裴打娘胎肚子里就在修炼也远远不可能吧。

时阡不知。

并非季裴隐藏修为,也并非他已经达到了炼虚期。甚至于季裴连自己的秘技都没有用。

季裴不怕月爻的魂魄,完全是因为他自己曾经是个渡劫老怪。

威压震慑的是魂魄。

季裴的修为虽然从头再来了,但是他的魂魄还是那个渡劫期老怪的魂魄。一切比渡劫期低的修士,在他面前展露威压显然都是无用功,完全不可能震慑到他。

同样震惊的远不止他一人。

月爻微睁双目,与季裴对上了视线。

被这冷漠的目光剜了一刀,她心里不知为何带了些恐惧,她仿佛与一位境界远高于他的老怪对上了视线。在他眼里,她如同草木碣石。

月爻不由自主的散去了身上的威压,无数魔修缓过了气。

一直沉默地看着她的季裴终于说话了,依旧不卑不亢。

“月爻长老。 ”

“这里是天魔宗。您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

“就算我处置了您,也不会有人质疑我的决定。但是为了避免伤了我们两宗门的和气。”

“您还是乘早收手吧。”

少年宗主的话似是劝谏,又像威胁。

但其实季裴只是想告诉她。别以为他真的不敢杀她。他只是觉得现在杀了她,他给时阡找的靠山又用不到了。

而且,他知道月爻只是何元河请来的挡箭牌而已。

月爻....经过威压压制的失败,终于正视了季裴。

她完全摸不清季裴的底,也看不出他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

多年修魔的直觉告诉了她...季裴是个很可怕的敌人。

月爻不愿承认自己的这种直觉,但是还是收敛了行为。下意识地回想到了何长老与她会面的时候,一定要除掉季裴的决绝。

“——他若是一日彻底继承了天魔阴脉,必然万魔归宗。我怎么能不惧他。”

“——我本来也想养精蓄锐,壮大力量,顺便换个身体之后,再寻找机会除掉他,但是他现在的表现,让我不得不加快步伐。”

是她以前一直小瞧了季裴。

还觉得他是个孩子。但是他实在是太出色了。

出色的让她甚至有些嫉妒那个得到了季鹤的女人。

她明明是个人类,怎么就偏偏没生出个草包来。

月爻又问。“你如此生气。难道不是因为我说的是真?”

在一双双正在观望或是怀疑的眼神,季裴一口抿尽手中端着的酒壶,绯红的薄唇立刻润湿了,伸手将空了的酒壶递给了一旁站着的侍从手中。

再探下身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戾气。

弧度优美的丹凤眼中什么情绪也无,仿佛刚刚那个一句话就被戳爆的人不是他一样。

“月长老,虽然我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母亲,但是也容不得有人用肮脏下贱这类词语形容。”

“看在您是长辈的份上,如果您如果现在能闭嘴,我可以原谅您之前的妄言,您随意找一席坐下参加我的宴会便是。”

“但要是您还要继续胡言乱语。那就要恕晚辈不能奉陪了。”

“不送。”季裴抬手比了个请。

听到季裴的逐客令,何元河颤颤巍巍地走出半步,附和道。

“月长老,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我们少宗主的母亲怎么会是人类呢?”

这话说的漂亮,够添油加火。

季裴斜了旁边头发花白的何元书一眼,微微抿了抿唇,眼中暗光涌动。

月爻像是和何长老商量好了一般。

何长老说要证据,月爻就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个水晶透明的小球。

“是不是真的一看便知。”

“那是?”

在坐上观望的魔族倒吸了一口凉气。

月爻拿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俗物。

是在难得一见的灵宝。

能将实术者本身的记忆通过水晶球投射出来。平时难得一见。

不愧是炼虚期长老,果然储物戒的储备够丰富。这种不常见的东西都有。

“我曾经见过季非衣的母亲。”

月爻轻点了一下水晶球的表面,便立刻有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季裴也不急着解释,他只是站了起来,微微仰头看着那个浮在半空中的水晶球。

月爻一边催使法术,一边对众多魔修道。“这是二十多年前,我在人间遇到你父亲时发生的事。”

看着水晶石上的人界的模样,季裴微微眯起了眼。

这就是时阡早就跟自己说过的那个水晶吧。

时阡今天早上紧急给自己派了只飞鸽,就说了这件事。

他告诉自己,今天月爻会带来一个这样的水晶,让自己无论如何在她放出画面之前毁了这个水晶。

可是他并不想毁了这颗水晶,并很有兴趣一观。

因为他信月爻说的话。

他的母亲,是一位人类。

其实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秘密。

至少前世刚刚回到魔宗的自己,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身世,那时的他,桀骜不驯,仗着血脉胡作非为。他一直自己就是个完全的魔族,生来就是最整个魔族最高贵的血统,就该继承宗主之位。

因为何元河这么告诉他,忠仆们也都那么告诉他。

他们告诉他,他的父亲是魔主,他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族人,为了给季鹤延续血脉,秘密生下了他,本来凭他母凭子贵。但是因为这位便宜母亲的身体太脆弱,无法承受这么强劲的血脉,在生下他的时候就走了。

他的父母之间。没有世人可言的爱情。

他母亲只是一个工具,被他薄情寡义的老爹利用了而已。

虽然他看不上他爹的做法。但是不得不说,如果他爹没有找他娘传宗接代,也生不下他来。

要说有罪,他爹有一部分,他有大部分。所以为了承担这部分罪,他从来不过自己的生辰。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身世,竟然只是一个谎言。

一个他最信任的忠仆们拼命维护下去的谎言。

谁说他的父母不是因为爱才在一起的,他的父亲要是一点都不爱他的母亲,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弱质人类结合。又怎么会让她生下他!

可是季裴最后还是没有看见自己的母亲。

在水晶中的画面刚刚到达一个披散头发,穿着黑色劲装的中年人身上之前,季裴身边一直隐身的忠仆先动了。

咫尺之间,即将碰到水晶球,却被突然临空出现在他身边的何长老捉住了手腕,扭在一起。

面朝向季裴。

只是一息之间。炼虚期大能的威压就包围了忠仆让他动弹不得,浑身冒出冷汗。

“少宗主。”白须飘荡在脸上的何元河抓着被他逮到的忠仆质问季裴。“您的忠仆是怎么一回事?是受您的指示破坏这重要的证物吗?”

“这可是在众魔眼下明目张胆的强抢啊。”

“跟少宗主无关,是我看不下去你们污蔑少宗主。”忠仆呛声道。

何元河一手摸了摸自己的拐杖,颤巍巍地摇了摇头。“原来是这样。”他又看向季裴。“如果这证物真的毁了。您百口莫辩。”

“我有足够理由怀疑,您的忠仆有不臣之心。”何长老如是说。

忠仆将头撇向一边。

面无表情,准备随时赴死,不给季裴添麻烦。

季裴看着被他捉在手里的仆人。

微微启唇。

“不臣之心?”

“我看真的有不臣之心的人。”季裴微微一顿,看向临空而立的何元河,“是你吧?”

何元书在底下站着。有些茫然。

他父亲一夜之间也变了个模样。

他父亲不是不喜欢他之前说的那些话,要他支持少宗主吗?

他现在看着....怎么看着...他父亲是最想夺权的那个。

季裴看他挟着忠仆。眸色微暗。

“要我说的更明白点,你才愿意放人吗?”

“我在沉渊底下放了几颗记录水晶,专门记录了这附近的灵力波动。”

“他们出现在宗内的时候并未直接寻找我们的踪迹。而是直接飞到了此处。”

季裴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记录水晶往天上一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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