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日(1 / 2)
温迪是被冻醒的, 她打了个寒噤, 睁开眼睛坐起来抱着手臂哆嗦了半天才逐渐清醒。
也难怪,这两天有云, 是阴天,白天都不晒了,晚上怎么可能不冷?她刚担心白天会太热, 结果温度就急转直下给了她一个意外。温迪想了想, 白天太热和晚上太冷, 到底该选哪个?她认真思考了很久,突然想通:哪个都不是她能选的, 乌鸦给她哪个,她就得受着哪个, 所以追根溯源还是得怪乌鸦嘛!
起承转乌鸦, 已经成了温迪的常态。
反正她也没人能怪, 游戏里认识的gm也就乌鸦一个,除了它也没谁能骂了。
温迪用双手相互摩擦,将衣服裹紧,收拾好行李拿出指南针来看。
头顶的云朵依旧没有散去, 遮住了大部分的月光,她得凑得很近才能看清指针。
北。
向着这个方向, 温迪继续进发。
走着走着,温迪突然发现前方有一段围墙, 由于今晚光线黯淡, 因此她走到围墙近前才发现它的存在。至于围墙两端, 因为同一个原因,她看不到两端的尽头,但可以想到的是,这片围墙应该蛮长的。它不高,比温迪的个头要再越出几十厘米就没了,如果她稍微跳一下,应该能越过这段围墙。
温迪跃跃欲试。
但她仔细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绕着围墙先观察一下,她总觉得这段围墙没那么简单。会建设围墙的是什么地方?聚居地。这会不会是另一伙淘金人的住处?
总之先看看,如果能够绕过这里,那就绕过去。
温迪贴着墙根走,小心翼翼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走了一段路后,温迪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声音来自墙内。
她停下,发现对话人跟她就隔着一道墙。
温迪没有纠结,迅速停下,静静地站着,听墙那边的人在说什么。
对话的是两个男人,听起来都不年轻了,应该在四十岁左右,也许更年长些。
一人声线较为沉稳,另一人声线较粗,听声线应该是个较为冲动的人。
但与他的粗声不同,这人说话的用词蛮文雅的,从他的发言中判断,这并不是一个无脑的男人。他对同伴说道:“最近兄弟们气氛不太好,这些天的事应该给他们造成了蛮大的压力,我并不觉得你的决策有错,但是这种事对他们的刺激太大了。杀人的事情我们不是没干过,但杀兄弟,这是头一回,也难怪他们略有微词。”
沉稳的声音一直用平缓的声线讲话,没有起伏,听起来像是个没情绪的冻人。他语气平和地说:“这事我心里清楚,你要替他们说话,我能理解,但是有一个关键你不能瞒着我。这话,是你主动想到来找我说的,还是他们要伸冤故意请你递话?”即便这句话里略带威胁与指责,从这个人的口中说出来,也像是轻飘飘的第三者般,毫无感情。
“是我想到的。”粗声的人说,“我有个想法,不如,干脆天亮后再组织兄弟们去一趟金沙河,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如果再发现一些金子,就地分了,让他们高兴高兴。说明白点,大家生气,一成是为了兄弟,九成是为了钱。这钱我也拿了不少,我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我脑筋清楚,就肯定站在你这边,你别多心。”
“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但是,阿帆不能去。”沉稳的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粗声的人当即附和:“他不懂事,去了胡说八道又会搅乱人心,你放心,就算你不说这句话,我也会让他留下。这不,刚巧老金和他都病了,就用这个理由将两人留下,不算针对他吧?老金他人挺老实,不会有意见,也不吃阿帆油嘴滑舌的那一套,我留下两人,老金不反对,阿帆能说什么?其他人也会同意的,这金子,越少的人分越好。”
沉稳的声音这才发出笑声:“我就知道,当初选你做我助手,是对的。”
二人结束对话,不久,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离温迪越来越远。
从这两人的对话里,温迪得到一些有效信息:第一,这两人是一伙的,和属下之间因财物分割产生了一些矛盾;第二,队伍里有个明显的刺头叫阿帆,与他相反的是一个叫老金的老实人;第三,这伙人为了安抚下属,打算去金沙河,根据这个名字,温迪推断那就是淘金客发财的地方;第四,所有人极有可能天亮就走,聚居地里只留下生病的阿帆和老金。
那她是走呢……还是留下探探?
就在这时,温迪发现头顶的月光越来越亮,抬头一看,原来是乌云散尽。
天亮了,月亮的亮。
温迪跳起来,越过墙往里看,打算先看看这个聚居地里好不好躲。正如她料想的,这个墙很好翻,跳起来双手挂在墙头,接着踩着墙往上爬就能上去,即便她背着背包,也不影响她翻墙。过墙后,温迪安静地落地,聚居地里没有多余的声音,显然,所有人都睡了。温迪在聚居地中走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里的房屋构造非常眼熟。
等她绕过一间屋子,看到一块空地,顿时怔住。
这里怎么跟她前天趴悬崖上时看到的行刑地好像啊?她又看了看四周的房屋布置,等她看到近处那间大屋,顿时如遭雷劈。什么好像?这里就是她前天见过的那个杀人聚居地!对了,刚刚她隔着墙偷听时,那两人不就说最近杀了个兄弟吗?她前天曾偷听到聚居地里一个年轻人和年长者聊天,说起最近聚居地里有个淘金客想偷走意外获得的狗头金,被所有人一同处死,这样一说,故事完全能串起来!
她,她不是走出了盐漠,继续往前吗?怎么会回到第一个聚居地里?
温迪茫然地站在原地,惶恐又紧张。
她,她,她难道是遇到了鬼打墙?
凌晨的寒风由背后吹来,吹进温迪的脖子里,冻得她一激灵,忍不住打哆嗦。
虽然这个气氛非常可怕,但冷风倒是把头脑发热的温迪给吹冷了,也吹清醒了。
哪有鬼?
至少,这个游戏里不会有鬼打墙这种东西。
为什么她会回到这里?她之前是按照什么走的?指南针啊!温迪低头将脖子上挂着的指南针拿起来,它指着温迪的来处,现在温迪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座沙山了。它的“北”指着温迪来时的“南”。温迪抬起头,在天空中找到了北斗星,按照北斗星的方向重新看指南针,又急又气又想笑,最终哭笑不得。
是啊,盐漠弄坏了她的指南针,为什么她会相信这怪异地形又能好心将它修好呢?
指南针明显在盐漠里发生了奇怪的作用,现如今,它仍然没有修理完毕,虽然能动,但却指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变成了一个“指北针”!正因如此,温迪按照它走,走着她所以为的“北”,却是不断地朝着截然相反的错误方向进发。她回到了来处,回到了聚居地,回到了她躲避的地方。
她看反了,因此走了回头路!
温迪失语。
——这叫什么事啊?
她就是个自投罗网的大、傻、缺。
现在大傻缺准备走了。
但,温迪刚回到墙头,抬头一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根据她刚刚偷听到的说法,聚居地里的人明天会去一个叫金沙河的地方,但是,她并不知道金沙河在哪里。她不能肯定自己的来路和去路没有金沙河,毕竟沙漠这么大,相隔超过几百米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极有可能,她会堵在这群人的去路上。
聚居地里有这么多屋子,基本每个屋子里都有人住,这么多人的队伍,要碰上她很容易。
如果她被这群人碰到了,那她岂不是死路一条?
尤其是,温迪发现天快亮了,等于她刚离开,这群人就会出发,如果他们有车队,要撵上她是非常简单的事。虽说,她也可以赌,赌自己的去路与这些人不同,她的赢面较大,问题在于,一旦她赌输了,命就没了。赌吗?
赌个头。
她的赌运一向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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