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宗对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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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彧问他:“千默,你就没有什么想对为师说的吗?”

赵千默终于抬头看他,声音有些嘶哑,“师父想听些什么?”

延彧皱眉,“你这是什么话?”

他顿了下,到底没忍住,追问道:“我问你,外界盛传沉魁有个小弟子出身渊南……说这事是你亲口确认的,可有其事?”

赵千默眼神微暗。

他就知道会是这件事。

他抿了下唇,“我若是说没有……”

他这话还没说完,延彧便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那为师就要好好找那些人讨教讨教了,我延彧的弟子,岂是能随意泼脏水的?”

一副对赵千默的话深信不疑的样子。

赵千默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是泡在了酸水里,咕咕地冒着酸气。

果然,他师父一直是这般天真莽撞的模样。便是到了现在,他和离音的事早已在他有意推动下传得满修真界尽知了,他师父还是轻易就信了他。

也不知他是真糊涂,还是故意糊涂。

赵千默看着延彧,眼里似是有泪光在闪,“对不起……师父,弟子不该骗你。这事是真的。我的确说过离音出身渊南一族的话。”

他深吸口气,“她也的确出身渊南。”

延彧僵住了。

他脸上的神情几番变换,好半晌后,只抖着声音问道:“那是个姑娘家,对不对?她……她现在如何了?”

赵千默垂下了眼,“弟子不知。”

“不知?你怎会不知?”延彧的一身气势都凛冽起来,像是暴雨前沉沉的乌云。

这瞬间,他很自然就想到了他曾听到的消息。说赵千默亲自去拦下了那位渊南后裔,说赵千默差点就重伤了她……

桩桩件件,都说赵千默与她不对付。

一边是他一直想护着的故人后裔,一边是他的亲弟子……

他引以为豪的弟子。

延彧一身凛冽的气势如破了口子的气球,一下子就散了。

他神情沧桑,像是一下子又老了几岁似的,“为什么?”

为什么?

在他数次交待过让他好好寻渊南后裔的踪迹、让他替他好好厚待故人之子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还要亲自出手……将故人之子推向火坑?

他为何要这么做?

赵千默动了下唇,似是想回答,但没等他开口,大殿门外传来一股剧烈的灵气波动,似是爆破声。

紧随着爆破声而来的,是一道携了三分怒气的声音:“我也想知道,我沉魁首座离音到底犯了你凌峘何事,以至于你这小辈几次三番、恨不能除她而后快?”

一道灵力飓风卷入了殿内,又慢慢止息下来,露出了飓风中的人影来。

来人一共十数人,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为首的乃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居于末尾的才是君无咎和锋少强这两名稍显年轻的人。

不提君无咎和锋少强这两张常见的面孔,只看这几人身上的服饰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沉魁派下的长辈。

为首的那人,正是沉魁如今的大长老。

紧接在这批人之后,凌峘现任宗主匆匆赶来。他铁青着脸看着这些来自沉魁的不速之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尊者,他们一定要闯进来,您看……”

延彧皱着眉,“你自去吧,此事我处理。”

凌峘宗主大松了口气,很快退下了。

大殿的殿门刚关上,延彧一身气势就毫无保留地外放,神情里带着冷冽,“尔等是沉魁哪个辈分上的人?寻个能主事的与我说话!”

沉魁大长老上前一步。这一步内,他一身慈眉善目的老气渐渐退去,显出了真实的面容,意外年轻。

“延彧尊者真是贵人多忘事,既如此,晚辈只好自报家门了。晚辈凌冲之,乃是如今沉魁的大长老,延彧尊者有何话只与晚辈说便是。”

凌冲之?姓凌……

延彧眼神微动,“黎尧是你什么人?”

凌冲之淡淡一笑,“黎尧尊者正是晚辈之前的前一任脉主。”

“这么说来,当年黎尧总是带在身边的那个小辈就是你?”

“不错,正是晚辈。晚辈早早被选为下一任凌字脉脉主,曾跟在黎尧尊者身边长达百年,与尊者有着半师之谊……”

延彧闻言,面色刚缓了下,很快又转为严肃,“既如此,说起来你还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是论辈分,你还需称我一声世叔。多年不见,当晚辈的直接闯我凌峘宗门,这就是你的礼节?”

他一身长辈的架势摆得足足的。

凌冲之面色也淡了,“尊者好大的威风。您既要晚辈尽好一个晚辈该做的事,那您这位长辈应该也有所表率才是,可别总想着倚老卖老,表面做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

这话毫不客气,听得延彧和赵千默神色同时一厉。

就在赵千默色变的瞬间,凌冲之直直看了过来,眼神如电。

赵千默刚绷起心神,凌冲之又很快将视线移开了,似是看见了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似的。

他道:“吾等今日前来,为的也不是来拜见长辈,早在数十万年前,黎尧尊者就叫吾等免了这些繁文缛节了,为的是什么,想必尊者心中有数……”

延彧闻言,一身凌厉的气势稍顿,脸色有片刻凝滞。

凌冲之直视着延彧,“事实上,若不是实在有事,吾等不会以这种方式登凌峘的大门。吾等是来找尊者要一个说法的。我沉魁便是与凌峘有些不对付,彼此也恪守底线,相安无事多年。如今你凌峘弟子公然想对付我沉魁首座离音……难不成凌峘想公然宣战?”

延彧皱起了眉,“宣战?何至于此?”

凌冲之扯了扯嘴角,“既不为宣战,那就是凌峘有些人以为我沉魁的黎尧尊者久不露面,便因此失了依仗了?好教尊者知晓,我们几个老家伙觍为沉魁长老,这些年来受沉魁供奉,修为侥幸都过了十五万年。若是凌峘真想一战,吾等奉陪到底……”

这般说着,他将一身威压直接外放。

紧跟其后,沉魁几位长老辈的人也都同时释放了威压。数道威压连绵成浪,很快就将延彧的一身威势给盖过去了。

延彧神情凝重起来。

于如今的沉魁而言,七位长老的修为的确足够威慑一方,远不需黎尧再添庇护了。

十多万年说起来很短却又很长,至少足够晚了延彧这些人一辈的,诸如凌冲之、君瑜之这样的人独当一面了。

这些人还年少时,看延彧这些人的确如看高山般不可逾越。可十多万年的时间差,足够他们弥补这些差距了。延彧、黎尧这些人也好,凌冲之、君瑜之这些人也罢,在如今的小辈弟子眼中,其实已经算是一个时代的人了。

即便他们中间还相隔了万年。可当年岁过去了十多万年以后,十五万年和十六万年的差距已经不算什么差距了,至少远比一万多年和一百多年的差距要小。

延彧正是明白了这一点,神情才会凝重。

这时候,赵千默直接站了出来,“尊者若是想问有关离音的事,问我就是了,我师父知道的不如我多……我赵千默做事,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话也不知是踩中了延彧的哪一个痛点,他的脸色刷地一下就惨白起来。

沉魁的众人还未接话,先有一道嘶哑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延彧,十多万年前,在沈谈面前,你那师尊是不是也是这般说的?”

这话音刚落,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意直接暴力破开了大殿的殿门。剧烈的灵气波动刚顺着空气飘过来,残留的剑意就早已被主人收拾得一干二净,不留分毫。

这等收放自如的剑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在场众人提起心神,直直看了过去。

有一人背着把剑背光而来。光影模糊了他的面容,于是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一道瘦而长的身影,携了一身沧桑缓缓而来。

凌冲之这些人尚有些犹疑,延彧已经忍不住喊出了声,“不语?你……你出关了?”

来人正是洗剑宗方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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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情况:明天日五(上午9点),八月1-5号日万(一日两更,一更上午9点,二更下午6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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