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改命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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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音既然想听, 君无咎便不会特地瞒她。

“我先前同你讲过的有关魔族的事你还记得吧?纯魔几近不死不灭, 但现今的纯魔只有九名。这九名中,同一个时期内, 又只有五名纯魔是活跃的,其他四名都会陷入休眠期。自本源九境分裂之后就是这么个规律:同一个时期最多只能有五名纯魔是活跃的……”

离音点点头。

君无咎又道:“你师祖之前同你讲过,说这方天地的法则在崩毁……法则崩毁之事事关人妖魔三族, 就需要三族共同合作来抵抗这种崩毁的力量。因为这个原因, 人族、妖族和魔族之间的关系稍稍缓和了一些。也是因此,你师祖才能发现魔族近来的一些情况……”

君无咎简单说起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法则崩毁之地,又被称作“荒芜之地”。如今法则只是破了一个口子, 所以荒芜之地的规模并不大。为了不让法则的现状进一步恶化, 易人筹、也就是承若的师父以一个上古法阵, “九转幻天阵”,镇守住了荒芜之地。

九转幻天阵一共有九个阵眼, 人妖魔三族各自镇守其中的三个。这些阵眼对修士的要求极高, 必须出动人妖魔三族的顶尖战力才有可能将其守下来。

便是对这些人而言,镇守阵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一个守阵人, 需要长时间将大批量能量注入阵眼中,由此才能维持住法阵的运转。

修士便是修为再高深, 也不可能长年累月镇守着这些阵眼,那会被累得油尽灯枯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守阵人就需要替换。为了确保九转幻天阵如常运转, 九个阵眼至少会拖住一十八名修士。九名守阵, 九名备用, 以防法阵出现什么意外变故。

人族这边的三名守阵人,是青霄三大宗,即沉魁、洗剑宗和凌峘一宗分派一人。人族的顶尖战力虽不多,但也不算奇缺,所以人族的守阵人每三年一替换,一替换就是三人。

当年离音初到沉魁时,君瑜之就正准备动身去做守阵人。

妖族的情况与人族比较相似,他们是四年一轮换。只有魔族,因为同一时期内只有五名纯魔是活跃着的,所以他们的守阵人是参差着替换的。每一个阵眼上的守阵人六年一替换,并且来来回回,一直都是这五张面孔。

三年又三年。距离离音初回沉魁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君瑜之再次动身前往荒芜之地做守阵人。这次,他发现了一件不太寻常的事:本应该得到替换的纯魔,没能等来他的替换人。

君瑜之当时并没有想太多。魔族随心所欲惯了,便是偶尔有迟到也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他并没有往心里去。

但当他不太刻意地探听三大魔域如今的动静时,陡然发现,魔域似乎……太平了许久了。

说魔域太平,这就好比说人修妖修的地盘战火四起一样,是不太合常理的事。魔族天性好猎杀,最是随心所欲,一天不打打杀杀就浑身难受……

就是这种惹事能力一流的族群所在地,竟然已经太平许久了?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究竟发生了何事?

君瑜之将魔族的这个怪事传音给了君无咎。君无咎知道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离音。

他总觉得离音和魔族的交集似乎有些多了。一听魔域可能有变,君无咎下意识就考虑起了离音的安全。

他问离音:“当年你那个伴生魔子的图腾,是真的解开了对吧?”

离音很确定地点头。

君无咎便放心地笑了,“那我就放心了。魔域的事为师会关注的,若只是魔族内部的变动,应该与咱们的关系不大。事实上,魔族内如果发生新老纯魔的交替,的确会安静上一段时间,如今说不得就是这种情况而已……”

离音听得若有所思。

君无咎拍拍她的肩,“时间不早了,歇着吧。明日便是决战了,不论上阳如今的好局势究竟是真是假,明天一战过后,应该就能见分晓了……”

——

六更天,夜色尚未完全淡去,上阳国北线和党清国南线的平原上已经陈列了密密麻麻的兵士们。

这个点的天空,是介于黑与白之间的色彩,灰蒙蒙、脏兮兮的。所有人的身影就沉淀在这灰色的光影里,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只只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一呼一吸之间都带着股狼性。

上阳国的这头,领军人是尚清迟与严修善,而党清国的那头,严千辉与严修睿父子居前。两军隔着一段长长的距离对望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上阳国兵士的最末端,离音正领着沉魁弟子站在浮舟上。透过浮舟的隐身法阵,她看着眼前这片焦黑的土地,一时间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半年前,她就是在这片平原上第一次亲眼看见了一场战事,半年后,上阳国和党清国的决战就定在同一个平原上。

冥冥之中,于她而言,战事的起与止似乎都在同一个地方。

就像是一场奇怪的轮回。

说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徒增感慨罢了。

胖团趴在离音的肩头,先是眺望眺望远方的党清国兵士,又看了看脚下密密麻麻的上阳国人马,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它爪子间把玩着那枚冰凉的血玉,“说真的,我都有点厌烦了。最好今日真的是决战,此战事了,便是不回沉魁我也没什么意见。老是看着人死,我都要抑郁了……”

它这般吐槽着,又随性将沁凉的血玉正对着天光,似是要借着天色看这枚血玉的水头。

一点明亮的天光透入血玉中,像是一点流光似的。

隐约之间,胖团似乎看见了一抹亮红色在血玉内里流动了起来。

它咦了一声,下意识瞪大了一双兽眼,靠得离血玉更近了些。

血色浮于血玉的表面,轻轻地飘着,像是一缕红烟似的。慢慢的,这红烟淡了下去,整个血玉变得透明起来。

透过这透明的血玉,胖团恍惚间看见了成团成团的黑雾,正从脚下的这片土地里冒出来,透着一种狰狞又凶狠的气息。

胖团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血玉下意识就离了手。

离音伸手接过掉下来的血玉,神色有些无奈,“让你小心了的,这玉虽然摔不坏,但你也不能乱摔啊……”

“不是,阿音!有情况……”胖团肃着张脸飘了起来。它直接勾过血玉,放在离音的眼前,道:“你把这血玉当成是一块镜片,透过这血玉,你看看……眼前的世界,是不是变了?”

它说着,又将血玉往离音眼前送了一分。

沁凉的感觉刚刚触到离音的肌肤,她便透过血玉,看见了一副诡异的场景——

地面像是裂开了一道道缝隙似的。有黑色的雾气自这些缝隙里钻出来,就像是焦土里飘出来的余烟。

这些黑色雾气似烟似雾,渐渐往上聚拢,在整片天幕之下形成了一团团灰色的云,近乎遮天蔽日。

就像是暴雨前的云团。

离音眉头轻皱,又将眼前的血玉拿开。

离了血玉,视野所见的景又正常起来。脚下的土地完好,天色虽仍然暗沉,但可以看出,晨曦已经渐渐来临。

明明是一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景象。

离音又将血玉放在眼前。

天空中堆积的灰雾成团。挤挤挨挨的黑雾中,离音恍惚看见了一点点晃动的残影。乍一看,就像是云团在运动似的,但若是看得仔细了……那是不是有点像是一张张抽象的人脸?

人脸?!

赵千默……诅咒……黑雾……

离音悚然一惊。

她强自压下渐渐有些快起来的心跳,又看向了地面。

没记错的话,这黑雾就是自地面中滋生出来的。地面又没裂了,为何还会有这种疑似诅咒的黑雾呢?

离音仔细追踪着黑雾的源头而去。她一边仔细观察着地面的裂缝,一边在空中比划着,将这些冒出黑雾的缝隙通过灵力勾成一副画。

浮于空中的金色简笔画越来越具体。过了半以后,离音忽然停了手,脸色猛地一变。

这不是什么裂缝,而是一个法阵的能量脉络!

这是一个带着杀意的法阵!

地面上竟然有法阵?什么时候布上的?

倘若这法阵与半年前赵千默的杀阵一样,也有着诅咒的存在,也同样不分敌我……那这满平原的党清国和上阳国兵士,岂不都要成为赵千默的手下亡魂?

赵千默是疯了吗?

他不可能这么做的,除非他真的想被凌峘除名……

但,万一呢?

离音不敢赌这可能性,丝毫不敢犹豫,直接嗖地一下钻入了浮舟内部。

她近乎鲁莽地砸开了歇息处的大门,一张脸沉得吓人。

歇息处内,君无咎和锋少强都被离音这突如起来的坏脸色惊了一下。

君无咎还未来得及问,离音直接伸手在空中一划,将方才她看到的那个法阵的能量脉络画了出来,“师父,你们知不知道,脚下的这方土地,有着密密麻麻的法阵?就是这种……杀人的法阵!”

君无咎看向飘在空中的、还未散去的金色简笔画。

好半晌,他神色微微一变,“要遭!这是神算门的法阵……”

他看向锋少强,强调道:“千钧改命阵!”

锋少强的脸色也变了。

所谓千钧改命阵,乃是神算门内最臭名昭著的一种法阵。神算门多泄露天机的修士,既泄露了天际,就容易引来惩罚。天道容不得这些人善终,于是他们往往会在壮年时死于非命。

为了自天道的惩罚下活命,神算门的一位先辈自创了这“千钧改命阵”。这阵的作用只有一个,以杀孽遮掩天机,改变自身的天罚命运。

这法阵因为太过有伤人和,已经被毁了十数万年了,如今竟然在此地出现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有人在以脚下这些兵士们的性命做引,想遮掩天机,逆天改命!

这可真是要命的事!

君无咎看向离音,神色严肃,“阿音,你确定这法阵就在脚下吗?”

离音直接亮起了手中的血玉,“我确定!师父,我看懂血玉想告诉我的意思了。方才这场景,我是通过血玉看到的。这些法阵就深埋于地底,有黑色的雾气一缕缕自地面上冒了出来……那可能是诅咒一类的东西,十分不详……”

离音这话没说完,耳边就传来呜呜呜的号角声。很显然,上阳国和党清国要开始出兵了!

三人面色齐齐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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