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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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

烟杆绊住短刃,手腕一挥,巨力直接将李宏的手臂震得没有知觉。紧接着,一记重踢猛然撞到他的膝盖上,一声骨裂,李宏痛苦倒地,双肘撑在地板上因为痛苦而颤抖。

闻姚将烟枪倒转了一圈,居高临下用余光打量他此时愤恨的脸:孤正与陛下谈论政务,轮不到你打扰。

他吸了一口不知何时点燃的烟枪,仿佛那是镇定的良药,重重吸入再狠狠吐出。

钟阑后退了半步,然而身子却明显比自己想象的要慢。

闻姚冷笑,转头对钟阑说:陛下,孤都比他们给了您更多的权力,您却要逃逃跑。看来,是孤给的还不够。

他的眼神看得钟阑后腰一虚,身体里残留的药力汹涌而来,腰肢刚软便被一只大手圈入怀中。闻姚特意在钟阑的耳边恶狠狠地说:回去,孤会好好弥补前几日的亏欠的。

他的话虽然轻,却刚好被李宏听见了。

李宏惊呆了,抬头看着这两亲昵的人。

等等!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钟阑,此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脸红?!

这不对劲啊!

苍白的手腕从灰色的衣袍中伸出,信鸽扑棱翅膀停在上面。

陛下,李宏失败了。

北原已经入冬、积雪了,信鸽完成使命后摇摇欲坠,噗通一声栽倒。

一片寂静,屋内灼烧炭火的声音霹雳作响。燕国君坐在狐裘软塌间,左右揽着衣着暴露的美人。他一边张嘴接着美人剥的果子,一边冷笑:你早就猜到了吧?

李宏智力残缺,不足以当暗卫之首。然而其父为镇关大将,您不好主动贬黜。我开口让他执行任务,既试探了辛国与南穹两位,也算是替您分忧了。

燕国君的眉目如猎豹,警惕而锐利,表情戏谑:那朕还得赏赐你?

不用。那人转身,虽然穿着灰袍但他与其他预言者不同,并未戴面具,露出一张俊秀却无血色的脸,待计划完成时再赏赐也不迟。

燕国君不屑地哼了声,面露凶色:你还有何计划?

南辛这几日的指令有所变化。先前一些重大决策严谨、周密且保守,而一些小决策却随意奔放;自从辛国君被重新捉了回去,不论大小事务的处置方式都变得周密保守起来。灰袍青年仔细分析,可以看出,原本大事由辛国君处理、小事由闻姚处理;辛国君逃跑失败后,闻姚反而将全部政务都交给了他。

燕国君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闻姚有病。

陛下与我能看出真的掌权者是谁,然而天下人却看不出。闻姚的思路过于奇特,即便说出来,又有多少人会信他没有囚禁辛国君、反而将辛国君关起来处理政务呢?

想要离间他们异常简单。今冬辛国会因为气候死不少人。您说,谁该为此负责呢?

钟阑的体力快要到极限了。

他左手边的奏折已经堆得如山似的,右手边未处理的却还有差不多高的两摞。

好消息是,闻姚把之前那椅子扔了后没有重新做第二把;坏消息是,钟阑现在的坐姿比之前被捆在椅子上时还要吃力。

他左手撑着桌沿,右手握着毛笔轻轻颤抖,肩膀僵硬。他用尽全身力气来保持稳定,然而不住颤抖的肌肉却背叛他,在隐秘的痛苦中没有撑起最后的防线。

呃钟阑终于忍不住了,鼻腔发出一阵弱而闷的哼声,手肘撑着桌子,头低得要砸到桌面上。

一只好看的手及时伸到桌面上接到了那滴即将滴落的墨汁,然后从钟阑近乎痉挛的手中抽出毛笔,放到一旁。

冰冷而危险的声音在钟阑耳边响起,没有情绪起伏却带着隐秘的残酷:陛下,再这样下去,天都要亮了。

你离朕远点,钟阑喘着气,朕马上就能处理完奏折了。

陛下,这是对你想要逃离的处罚。闻姚残酷地从后抱住他,将尖下巴靠在他肩膀上,硌得生疼,我究竟哪里不好,让你竟然产生了死遁的心思?

钟阑眼角含泪,咬牙:朕好累。

哦?

朕不想掌权,钟阑呜咽,朕就算出家陪玄唐当和尚都好,就不想承担责任。

那可由不得你。闻姚眼神冰冷,你知道我为何这么生气吗?

钟阑将眼神投过去:为何?

我一想到,若今日我没跟着出去,中午就会收到你死亡的假消息,闻姚压抑着愤怒和自毁般的调侃,我和你说了那么多次,我好爱你。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听到消息会怎

他声线颤抖,带着泣血般后怕与痛苦,像是抱怨,又像是告白。他咬上钟阑耳垂,像一只野狼,用尖牙折磨那点软肉。

你如果知道我死了,恐怕不会有半点心软吧。因此也不会设身处地地为我想。

钟阑忽地清醒,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心里涨呼呼的,像是充满了酸涩的雾气。

闻姚的声音在他耳边颤抖:又是这般,都多少回了。从不用考虑我的感情,从不回应,只要招手就能让我过来。

钟阑连忙打断他:等等,哪里有很多回?

骤然,闻姚的声音停了。汹涌的感情在瞬息间散落不见,转而是他压低的、带着恶意的声线。

钟阑刚想辩解,忽地,他再次涨红了脸,喉咙底下翻滚着无力出口的话。他坐在闻姚怀里,后背贴着闻姚的胸。闻姚拿起毛笔,重新塞进他的手,另一只绕过他的身体替他摆好奏折。

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今日,我陪陛下处理政务。不处理完,不用休息。

魔鬼!

这几日,小厨房里炖煮补材的频率越发高了。朝臣虽已习惯钟阑不上早朝,但也难免担忧,谣言几经波折,传到前朝时变为陛下生病了。

鉴于前些时日钟阑处理政务无比尽心尽力,三朝元老都不禁感叹其勤奋。

辛国老臣自然无比骄傲。他们大多都知道辛国君的英明,还特意与原先南穹的臣子们添油加醋地宣传钟阑曾经的光辉事迹。

南穹的臣子们大惊:先前听闻辛国君并非精于朝政。如此看来,传言多是谬误。

辛国老臣们却摇头,神秘道:这是陛下的良苦用心。

朝臣们各自献上从各处搜得的珍贵药材与补品,然而钟阑的大门总是紧闭的,有专人在院内接收各位的进献并登记。

几位臣子告退时正好远远见到殿堂的一扇窗。纸窗半撑着,一玄袍青年撑着下巴,困倦地搭着眼皮,手握毛笔,眉头微蹙。容颜俊美而仙逸,即便是疲惫与倦色却也只能为其添上两分易碎感。

其中一位年轻的南穹臣子立在原地看呆了。他从未看清过辛国君的脸,刚才一晃神还以为是哪位小神仙在晨读。

然而,旋即他与其他几位老臣一同露出了钦佩与不忍。

陛下太憔悴了。

臣子眨了眨眼,呼吸放缓,似乎想要看得再真切一些。

忽然,一声粗暴的砰声。拄着窗子的木头被一把拉开,窗户狠狠砸了下来,惊醒了年轻的臣子。窗刚关上的瞬间,缝隙里闪过一片暗红鎏金,似乎还有凶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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