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六章 洞房花烛(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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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偃月一直看着萧白雪和桑白及,待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走到红毯的尽头,消失在了往下的台阶处,林偃月这才收回目光,慢慢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来时,眸中的水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往日的平静漠然。

谢凌风也和林偃月一样看着那两个离去的身影,眼眸微微眯起,唇边仅剩一丝勉强维持的弧度。

不速之客离开,婚礼照常进行。宾客们兴致勃勃,因为看到了远比一场华丽婚礼更好看的一幕,但是婚礼的主角却明显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谢凌风本来要说那一段柔情蜜意的誓言,但是此时,他已经决定将那些话都忘记,因为他知道,如果说出来,只会变成今日最大的笑话。后面的仪式,谢凌风也没有了像之前一样不守规矩的举动,礼官如何说便如何做,仿佛只是牵线的木偶。

行过交拜之礼,二人手执同心结到新房中,撒帐合卺,一一完成。众人本想闹一闹新房,但见二人神色,俱都不敢造次,谢凌风一个眼神,礼官已将众人都请了出去。

新房里只剩下了谢凌风和林偃月二人时,谢凌风这才开口:“桑白及不可能是顾檐梅。顾檐梅已经死了。”

林偃月听到谢凌风笃定的语气,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已经接口道:“你怎么知道?”

谢凌风听林偃月骤然激动的语气,便也失了平日里的耐性,道:“难道年纪也可以倒退吗?九年过去了,顾檐梅怎么可能那么年轻?”

林偃月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是顾檐梅,怎么就不可能?”

南柯可以让顾檐梅独步天下,或许也可以让顾檐梅不死,甚至可以让顾檐梅保持当年的年纪。但是,这些话她没有办法对谢凌风说。

谢凌风本就因为之前婚礼上的事情绪不好,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顿时蹿上来一股怒气。从小到大,林偃月对顾檐梅都有着莫名的崇拜,似乎在她看来,任何事情顾檐梅都可以做到。顾檐梅年长他们几岁,比他们优秀也是自然,只是每到这种时候,谢凌风总会觉得瞬间被愤懑和不甘堵满胸腔,连呼吸都似乎变得艰难起来。

谢凌风扳过林偃月的身体,强迫她看着自己,他的目光看进她的眼睛里,一字一顿地道:“偃月,是我亲手将他的白骨葬了,葬在松风崖下的万丈深渊里。”

林偃月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伸手抓住谢凌风的衣襟,双眼睁大,声音颤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谢凌风,你还是不是人?你已经杀了他,连他的尸骨都不肯放过吗?他是你的亲表兄!你们一起生活了十年!”

谢凌风一言不发,就那样任由林偃月抓着自己的衣襟。只提想起顾檐梅,林偃月原本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会动容的冷漠,就会在瞬间分崩离析,要么是句句伤人的言语刻薄,要么是不堪一击的悲伤脆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林偃月突然冷笑了一声,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死了那么多人,就凭一具白骨,你怎么知道那具白骨就是檐梅?或许,他已经从那场大火里逃出去了也未可知。”

谢凌风低头看着林偃月,缓声道:“那具白骨,手里握着‘含光’。”

“含光”是顾檐梅的剑。对于一个练剑的人来说,剑就是生命。剑不离身,至死不弃。况且,那把含光剑是顾家祖传的名剑,顾檐梅绝对不可能将剑留下独自逃生。

林偃月终于慢慢松开了谢凌风的衣襟,眸中泛起一层朦胧的水雾,方才冷漠愤恨的神色渐渐转为凄凉无助。

林偃月素来坚强,极少露出这样柔软的一面,谢凌风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瞬间有些微的发疼。谢凌风叹了口气,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偃月,不用骗你自己了。仅凭浮舟并不能说明什么,浮舟未必没有其他传人。”

林偃月看着谢凌风,没有说话。

谢凌风道:“我听父亲说,姨父生前经营着一个镖局,收了一些弟子。姨父对自创的这门轻功十分满意,说不定曾经传给了自己的弟子,那之后桑白及因为某些机缘学会了浮舟,也未可知。偃月,浮舟的事情我会去调查,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桑白及绝对不可能是顾檐梅。”

林偃月垂了眸不再去看谢凌风,双眼朦胧,唇边慢慢露出一个凄凉无比的笑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檐梅,如果你真的还活着,是不是会恨不得来毁了这场婚礼?

谢凌风看着林偃月的神情,突然意识到,林偃月其实并不希望他揭穿这一切,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只不过因为桑白及的出现,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点渺茫的希望,仿佛是跌入深渊的人攀住一根蛛丝,想要自欺欺人地让自己相信顾檐梅没有死。

谢凌风想起来,此刻外面还有无数宾客在等着,他们必须出去给大家敬酒,将整个婚礼完成。谢凌风正要开口,见林偃月的神色惨然,知道她早已无心婚礼的事情,只能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谢凌风轻轻舒出一口气,似乎是想舒出那些回忆突然在心里翻搅出来的阴霾,这才向新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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