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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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长时间都没人回答,蔡晓蝶抠着手,心里有些委屈,突然,她听到了林青莱的声音,她说:“我们家没洗头膏!”

蔡晓蝶有些生气,不是生气洗头膏的事,而是生气林青莱和封景铄的关系。

憋着一口气洗完澡,四大锅水竟然只用了两大锅,她擦干头发,穿上白色的袜子,一出来就找封景铄。

“你一直在这吗?”蔡晓蝶低着头问。

“嗯。”

蔡晓蝶心里很高兴,她含情脉脉看向封景铄,“我原谅你了。”

封景铄:“?”

“门市部的事情。”

封景铄:“!”

林青莱没有发觉出这里诡异的气氛,她从崖上下来,径直走到封景铄旁,“给,酱鸡爪。”

封景铄眼睛清亮,嘴角弯起,他接过饭盒,甫一打开,香味扑鼻。

微亮的灯光以及耀眼的火光下,饭盒里躺着两只酱红油亮的鸡爪。

林青莱往锅里看去,问:“还有水吗?”

“有啊,你要洗吗?”

林青莱把澡堂的水拖干净,说道:“不是,是我爸要洗。”

为了见领导,林三柱准备沐浴更衣,好好清洁一下自己。

蔡晓蝶完全插不进话去,她跺了跺脚,幽怨地看了眼封景铄,接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林青莱眉梢一蹙,张嘴问道:“跑这么快?给钱了吗?”

封景铄啃着一个鸡爪,嘻嘻一笑,说道:“给了,四锅的钱洗了两锅。”

“姐姐,哥哥——”林秋阳大喊道。

“你不是在屋里学习吗?”林青莱拿板凳坐下。

“爸在抄东西,他说我打扰他了。”林秋阳跑下来,“封伯伯让我来找你们。”

封景铄舔了下嘴唇上的酱汁,扭头问道:“你吃酱鸡爪了?”

“吃了。”林秋阳咧着嘴巴说道。

屋里,林三柱拿着铅笔,一个字一个字往本子上写,遇到不会的,封兴修拿粉笔头在黑板上一笔一划教,一遍不会,那教两遍,两遍不会,那教三遍,三遍不会,那教四遍……直到教会为止,耐心的程度令人咋舌。

林三柱像个小学生一样,伏在桌子前,一手拿铅笔,一手按住本子,他说:“以前我二嫂教我二哥写字,那个场面你没见着啊,一个字写错了,就打一下手掌,两个字写错了,就打两下手掌……到最后,我二哥的手,肿的像馍馍头一样。”

马芬芳刚嫁进老林家的时候,曾教过林二柱认字,可惜林二柱不是那块材料,咋学也不会,把马芬芳气得够呛。

“你二嫂?”封兴修给林三柱倒了杯凉白开。

“我二嫂马芬芳,她是城市来的知青,会念书,会写字。要我说,我二哥娶的不是媳妇,是老师,还是那种不近人情的老师!”林二柱边抄边说,“我二哥成天干活,手上的茧子老大一个,铅笔那么细那么短,他握都握不住,还写啥字呀?”

林二柱干活是一把好手,但写字对他而言,十分困难,他当时就嚷嚷说他又不上学,又不考试,学认字干啥,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下地干会儿活呢!

封兴修皱眉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二哥跟我二嫂说他不是学习的料,与其让他写字,还不如让他干活,于是认字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林三柱喝了口水,又说:“这事以后,我二嫂就再没给过我二哥好脸色,她直接把我二哥当牲口使,可劲儿地糟蹋,我二哥傻不拉几的,受欺负了也不说,有一次我看不下去了,想跟马芬芳吵吵两句,我二哥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说让我不要管。”

封兴修点头,笑道:“人家是两口子,不管是对的。”

林三柱扁嘴说:“他们是两口子,那我还和他是兄弟呢!哼!”

封兴修见说不通,没再理论,他微微向前伸了伸脖子,问道:“写到哪了?”

林三柱翻了翻后面,“还有一张半就写完了。”

封兴违心修夸道:“写的挺快啊。”就两张纸的篇幅,写了大半天才一半!以这个速度,写完还需要一大段时间。

林三柱乐滋滋道:“那是当然啦,写完这个我去洗澡。”

封兴修把泡好的茶倒进杯子里,他一般早晨洗澡,特别醒脑,他微微抿了一口,说道:“那你得抓紧了,写完这个,再洗个澡,我看都到后半夜了,明天你还要上班见领导呢!”

……

明早林三柱骑着车迎着风,往公社奔去。

他刚换好工作服,就听见外面有人闹事,在医院门口,他作为门卫,有必要上前管一管。

“你们几个,吵吵嚷嚷啥?不知道这是医院啊!”林三柱背着手,板着脸,一顿批评。

有个留着胡兰头的妇女说道:“同志,抱歉哈,我是岭上大队卫生院的主任,根据公社这边的指示,我们队严格执行计划生育政策,可惜有些不听话的分子不服从组织要求,想要逃避结扎手术。”

林三柱愣了会儿,结扎手术?他指着坐在地上的男人,问道:“他?”

胡兰头说:“是,就是他。”

男人哭天喊地,朝林三柱爬去,撕心裂肺道:“同志!你可要救我!我不想当太监啊!你可千万别让这个女人把我抓了去!我家里还有老婆,我要是成了太监,我老婆咋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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