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光 第43节(1 / 2)
若裴瑜是她的孩子,倒也可以喊母妃,可他并非她的孩子,因此能被他喊母妃的只有秦王妃。
裴瑜咬着芸豆卷,有些不解,“那我可以喊娘亲吗?”
其实他更想喊娘亲,娘亲更亲切。
云莺看着他渴盼的眼神,有些不忍心拒绝,和他约定,“这样,日后在你父王跟前,你得喊我庶母妃,私底下,你便喊我娘亲可好?”
在殿下跟前要守规矩,也不晓得裴瑜到底是谁家的小孩,竟能让殿下带回府里。
“好,我听娘亲的。”裴瑜狠狠地点头,笑弯了眉眼,他也有娘亲了。
吃过早膳,云莺得去看账簿,那么多账簿,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完。
裴瑜去后院玩了,云莺让月影看着他,裴瑜太活络了,寻常丫鬟盯一会就得跟丢,现下裴瑜住到了芳菲苑,云莺便得对他负责。
昨日说好让凝玉去浮青院回禀一声,可凝玉尚未去,陈庶妃倒是来了芳菲苑。
“让人上茶。”云莺放下账簿去见客,最近芳菲苑可真是热闹,一个接一个的来。
云莺去了正厅,陈庶妃方坐下,瞧见她来,又站了起来,与她见了个平礼,“我叨扰云妹妹了。”
“姐姐哪里话,原该是我先去拜访你才是,姐姐快坐。”云莺在上首坐下,有了胡庶妃的前车之鉴,云莺对后院女眷都提着个心眼。
“今日我来,是听闻小公子搬到芳菲苑住,真是恭喜云妹妹了,有个孩子傍身也是好的。”
陈庶妃打量着云莺,几日不见,她似乎越发美了,从前是含苞欲放的桃花,如今是全然绽放了,可见有殿下雨露,是多滋润的事。
“多谢姐姐美意,我原先还想派人去姐姐那一趟,院里需得取些用具给小公子,又怕去的太早扰了姐姐好梦,不成想姐姐先到了。”
对于陈庶妃,云莺着实不敢大意,她越是和善,云莺越是担忧,光是和贵妃娘娘有远亲关系,她便得惧上三分。
至今云莺也不曾见到贵妃娘娘,不晓得殿下与娘娘母子关系如何,但无论如何,殿下都得尊敬娘娘,是以陈庶妃的身份天然的便在王府多了几分便利。
“我正是来送库房钥匙,妹妹想要用什么,尽管派人去取,我不过是承蒙贵妃娘娘厚爱,才暂管着后院,说起来,如今妹妹倒是比我更为合适接管后院。”
陈庶妃语气轻柔,说的情真意切,听着无丝毫扭捏做作之态,也并非反讽,一时之间,还真让人无法辨别她到底是何意。
连凝玉听着都觉得奇怪,自古只有争权夺利之人,怎的还有上赶着把自己的权力送给旁人的?
云莺不管她是真情还是假意,都不会接下,诚惶诚恐道:“姐姐说笑了,妹妹初来乍到,哪里能管王府偌大的后院,姐姐可别折煞我了。”
她若是想要,之前殿下提起便直接和殿下说了,况且如今她手上还有殿下的私产,已忙不过来了,哪里还会接后院的摊子。
陈庶妃笑了笑,“妹妹不必谦虚,我也是和妹妹说贴心话,王府里头,谁得了殿下看重,谁就该是后院姬妾之首,如今妹妹能令殿下心悦,我也心悦诚服将管理之权交给妹妹。”
云莺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心中疑惑不止,陈庶妃真有如此好心吗?听她的话,似乎无欲无求,可这样的人,能把控住后院两年吗?
“不瞒姐姐,如今裴瑜搬来芳菲苑,我正是繁忙的时候,如今怕是无力为姐姐分担,姐姐能者多劳,不得不辛苦些了。”
陈庶妃捏了捏帕子,叹息一声,“也是,想来照顾小公子也确实忙碌,那若是日后妹妹得空,可一定要来浮青院帮帮我,我一定欢迎。”
聊完这事,陈庶妃又与云莺说了许多上京的风土人情,甚至聊到不少公侯王府的女眷们,哪几家女眷交好,哪几家女眷交恶,事无巨细,看着像是来示好云莺。
聊着聊着,便到了晌午,快到用午膳时了,凝玉还担忧陈庶妃是否想留下,好巧遇殿下,谁都晓得如今殿下时常在芳菲苑用午膳与晚膳。
可不等凝玉担心完,陈庶妃便提出要离开,云莺挽留她用午膳,陈庶妃却没有丝毫犹豫就走了,像是生怕遇到秦王一般。
“主子,陈庶妃这是何意?是向您示好吗?”凝玉着实看不懂,陈庶妃真有如此好心吗?
云莺端起茶盏抿了口,润了润嗓子,不紧不慢道:“她是来保住手中权力的。”
第50章【第一更】心上人……
“主子这话奴婢听不明白,方才陈庶妃不是主动想将打理后院之权交托与您吗?”陈庶妃可是说的情真意切,难不成是在说假话?
“陈庶妃若真的想将权力交给我,她不该来找我,而是去找殿下,或是贵妃娘娘,她来找我,说要将权力给我,可是一没征得殿下允许,二没告知贵妃娘娘,我如何接下?”
云莺若是真的接下,那她就得和殿下提这件事,而之前将后院交给陈庶妃的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也会晓得这件事,届时落在外人眼里就不是她被动接受,而是主动讨要,这是两码事。
她入王府不过才几日,便嚣张到讨要后院之权,且不说殿下,单说贵妃娘娘对她能有好印象吗?
“况且她方才特意提到贵妃娘娘,这不是在提点我吗?告诉我,她背后有贵妃娘娘撑腰,即使我想要权力,也得先通过贵妃娘娘的考验,可我连贵妃娘娘的面都没见过,你觉着我敢接下这个权力吗?”
凝玉皱着眉心摇头,“那自然不能,主子再得殿下宠爱,也不能和贵妃娘娘作对。”
云莺叹了口气,“正是如此,因此她虽提出想将权力交托给我,可却晓得我不敢接下,若是日后我再与殿下提出要管家之权,便会被外人说两面三刀,当初陈庶妃主动想把权力交给我,我自个拒了,而后却又向殿下讨要,让陈庶妃下不来台,而陈庶妃兢兢业业打理了后院两年,你觉着大家更偏向谁?”
凝玉恍然大悟,“那自然是陈庶妃,众人一定是偏心弱势的那一方,而她做足了姿态,届时主子若抢了她的权力,一定会被众人议论。”
两人都是庶妃,陈庶妃娘家背景高于云莺,资历也老过云莺,云莺却如此跋扈,让陈庶妃下不来台,谁不心疼陈庶妃?
“天呐,陈庶妃好毒的伎俩,那主子不是永远也不能向殿下要管家之权,即使殿下主动给主子,您也不能接,一旦接下,无论是否是主子抢的,外界都会说是主子抢的。”想到这里,凝玉气的眼睛都红了,她方才还当陈庶妃真是来示好的,真是瞎了眼了。
可凝玉仍有不解,“那主子,陈庶妃方才为何要与您说起那些风俗还有女眷,看似是为了避免主子出错?”
云莺笑了笑,低头摆弄着手中的帕子,“这便是陈庶妃的高明之处,她是想告诉我,她对上京了如指掌,而我却一窍不通,我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去和她抢,对上京一窍不通的人,接过权力,难免出错,既然晓得出错,我为何还要去接?”
“我若是再胆怯一些,想到陈庶妃的能力,生怕把自个衬托的无能,更不敢要这个权力了,甚至还可能因着陈庶妃在上京众女眷间的关系,不敢得罪她,对她敬畏三分,她在王府的地位可不就稳了?”
毕竟她可是“小官之女”,又在上京人生地不熟,没有丝毫背景与助力,哪里敢去得罪一个通晓上京女眷间那些私密事的人。
例如陈庶妃所言的交好与交恶,同在上京,大家都是体面人,主君们都在一个朝堂共事,女眷们也时常出入同一个宴会等场所,抬头不见低头见,哪里会轻易对别人交恶。
即便是极其厌恶,面上也是会做出三分情,若非与那些人关系亲近,哪里会有人告诉她厌恶谁,亦不会轻易交好,要知道,有时捅自己一刀的,往往就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能在上京混得开的人,必定谨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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