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1 / 2)
舒思暕一愣,盯着她的神情,慢慢眯起了眼睛,旋即视线落在那双乌黑清澈的杏眼上,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
他深吸一口气,伸指摁了摁眉心,又忽地撂下手腕,咬牙切齿问:“虞逻教你的,是吧?”
“……”
“不是,哥哥,”舒明悦忍不住道:“你风流不端,和虞逻有什么关系?”
乱扣帽子,也不是这个扣法吧。
虽然虞逻的确有时候会无耻,说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可他从来不去烟花地,洁身自好得很!倒是她哥哥,隔三岔五就去北里。
“呵呵。”
舒思暕冷笑了一声,夹起一块荔枝肉面无表情塞进她嘴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舒明悦话音一堵,不可置信地昂脸看他,雪白腮帮鼓鼓,两只眼睛则乌溜溜、圆滚滚。
闯进来打断她用膳的人,是他吧?
奈何好人不与无赖讲理。舒明悦将那块荔枝肉吞咽下去,小小地仰着细润下巴哼了一声,她才不和一个借酒浇愁、偷偷哭的哥哥计较呢!
舒思暕:“?”
他怎么觉得,她妹妹在鄙夷他?还得带了一点可怜之意??
……
两国联姻事宜在有条不紊的商量、进行,除了涉及两国国政的变动的事情,最重要的便是聘礼和嫁妆了。
舒明悦的私产太多了,那些金玉字画、绫罗绸缎、屏风桌案之类的东西倒是好说,喜欢的便用马车拉过去,不喜的留在定国公府便是。
但她在巽朝的封地、田产、铺子、温泉……却都是带不走的东西。
有的是皇帝赏赐,有些是爹娘留给她的私产,还有大表哥和哥哥给她的,日后她不在长安,如何打理这些地产?
舒明悦便命人把地契整理出来,命人送去了哥哥那边,然而舒思暕却不大上心,放了好几日,也不去官府那边变更过户。
一日早晨两人用膳,舒明悦想起来,便问他,“哥哥,那些地契过户好了吗?”
舒思暕端着粥碗,撩起眼皮看她,嗤笑问:“你哥哥我,缺你那点田铺?”
“……”
舒明悦咬了咬筷子,“可我都要嫁去凉州了啊……”
一提这个,舒思暕就闷气,夹了一口甜菜入嘴,反问道:“你以后不想回来,还不许我外甥和外甥女回来?以后我外甥女嫁人,没准就眼光好,喜欢巽朝人。”
舒明悦闻言,眼睛圆溜溜一瞪,她哥哥又在说什么屁话?
不过最终,那些地产没有过户,只是由舒思暕暂时接手打理,每年的分红也会给她送去,至于她私库里那些不容易带走的大物什,除了特别喜欢的几件,也大多都留在了国公府。
礼部那边的陪嫁单子还没下来,舒明悦的嫁妆就已经装了几十辆马车。
冬至过后天气越来越寒,一场大雪过后折胶堕指,舒明悦窝在屋里不想出门了。
其实比起北狄王城的寒冬,长安可以称得上“暖和”二字,可是舒明悦怕冷,哪怕屋里烧着地龙,都要在手里揣着一个小手炉。
虞逻出入定国公府如入无人之地,天色蒙蒙亮就来,暮色四合还不愿意走。
但太阳一落山,舒思暕就雷打不动地来门口盯着,虞逻只能揣着君子端方离开,翌日再来。
然百密终有一疏。
月前的时候,舒思暕从禁军副统升至了统领,事情多,并非日日都能抽开身,沈燕回上任尚书令,下摄六部,事情更多。
那□□堂上出了点事儿,两人都分身乏术。
定国公府,蘅芜居。
太阳已经落山了,霞光漫天,但很显然,虞逻没有主动离开的自觉。
他手头的事也不少,北狄那边每日都有密信至,有些需要他过目,有些却需要他定夺,上辈子已经走过一遭,其实大同小异,但不处理又不行。
虞逻觉得无趣,便命人把递过来的密信蘅芜居,与舒明悦亲昵之余,抽空分神看那么一两眼,不太上心的模样。
但舒明悦很着急,恨不得把他摁在书案前,一笔一划地批阅奏章。普真法师曾言那句话她可一直不敢忘——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世;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
有无数人因虞逻重生,却也有无数人因他消失。
是福是祸?
“帝王一世功德,可恩泽千百世。”
这句话恍如醍醐灌顶。
舒明悦板着脸蛋,“看完了才能与我说话。”
虞逻:“……”
虞逻看了她须臾,忽而一笑,“行。”
他便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伸手将人勾在了怀里,抱坐在大腿上,手臂从后面环住她腰,下巴搭在她肩头,动作慢吞地与她十指相握,抓起了细狼毫。
他果真不说话了,握着她的手写字。
一笔一划,力道遒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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