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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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一段佳话,可后来,华林两家却闹翻了。

花繁并没有很意外,毕竟华家和林家同为法器行业的顶梁柱,一定会有些生意上的竞争。所谓的要好,兴许只是浮于表面而已。

话虽如此,华吟和林漓并没有顾虑大人的那些恩恩怨怨,在家人管不到的地方,还是常常凑在一块儿笑闹。

这不,在华吟十三岁生日的前几天,林漓悄悄地向花繁打听夙阑城内的甜食馆。

噢,听说城东最近新开了一家点心楼,里头卖的点心色香味俱佳

花繁见林漓难得找自己帮忙,便开心地描述起来。

好像是叫「品茗楼」吧,我正想找个时间去逛逛呢。林兄要是想去,我可以捎上你和华兄。

那年是他们入学的第一年,花繁并不知道华吟生辰,以为林漓只是想吃点好吃的,便如是说道。

嗯我再考虑看看好了,谢谢你。

林漓客客气气地向他道谢。

看林漓那副斯文的模样,花繁不知第几次想着,林漓之所以会被夫子列入「坏学生」名单,完全拜华吟所赐。

若是没有华吟拉着,林漓怎么看,都是长辈眼中「乖巧柔顺」的好孩子。

那日后过了几天,花繁见舍友匆忙准备礼品,一问之下才知道华吟生辰将近,几乎所有同期学子都准备了礼物,以博得华吟的好感。

少年花繁并不以为意,觉得自己不需要刻意讨好华家。可他顾及和华吟的友谊,还是将平日存下的银钱掏出来,认认真真地挑了块白玉佩,准备当作华吟的生辰礼。

华吟生辰当日,恰逢霜降,一大早便十分寒冷。

花繁将玉佩揣在怀里,心不在焉地坐在讲堂内,用笔在纸上画了几个小人。

待夫子讲完课,他便急忙起身,在散去的人群中寻找华吟的身影。

花繁找了半天,却没见到华吟和林漓,便哈着气,走回蓝严堂精舍。

华公子吗?听说林公子要到城东为他庆生,所以他俩刚才便直接翘课走啦。怎么,林公子没告诉你吗?

花繁从舍友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时,还是有些失落的。他看了看开始飘雪的天,问:他们走多久了?

走了好久啦,大概有三个时辰了吧?听说华家还会为华公子设生辰宴,你若想参加,也可以去华家看看。

舍友看出他的不开心,便好心地提议道。

花繁盯着落在窗沿的雪花,微笑着谢过舍友。他就着一股少年专属的自信与勇气,腾空往华家而去。

华家距离蓝严堂并不远,所以华吟、林漓才无需在蓝严堂精舍住宿,而是每日在家与学堂之间往返。

花繁腾空没多久,就降落在华家门前。他礼貌地叩响华家的门环,可等待须臾,却只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怒喝:

怎么,约好的时间未到,就心急火燎地来找茬了吗?

花繁愣了下,朝门内喊道:您弄错了,我是华吟公子的好友,是来为他庆贺生辰的。

门内的声音恶狠狠地喝道:是林家的臭小子吧?你有多远滚多远,别妨碍大人办事!

对方听花繁说自己是华吟好友,居然以为他是林漓了。

花繁不死心,又道:我不是林漓,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头的人打断:去去去,别想着替你家老子来探听消息。我可警告你,待会儿打起来时刀剑无眼,你要不想身上多几个窟窿,就别出现在这里!

花繁毕竟还年少,被人这么粗鲁对待,也不高兴了:好好,你家公子不想让我参加生辰宴,直说便是,何必说一堆有的没的?

花繁笃定是华吟不让自己入内,心里委屈,便直接跑着离开了。

他害怕舍友询问自己为何那么快回去,便走到附近的包子摊买了个肉包,蹲在地上咬着。

他吃着吃着,难过的感觉逐渐上涌,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娃子,你怎么啦?

那卖包子的是个老头,只简单穿了几件麻布衣服,衣裳上还打着补丁。

在这雪夜里,几乎无人外出,可他还穿着单薄的衣物叫卖,想来也是生活所迫吧。

花繁含着泪,盯着老头看了一会,又把头埋进膝间,瓮声瓮气地道:没事,就是心里难过。

老头叹息道:世间难过千千万,又有几人能消愁?

他端起腰间挂着的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咂了咂嘴:娃子,你要真难过,就大声地哭出来吧,这样心里会好受些。

花繁抬起头,迎上灰沉沉的天。一片雪花飘落在他的鼻子上,激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下,他鼻头一酸,直接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道:怎么连雪花都欺负我!

老头呵呵笑着,道:娃子,瞧你这身打扮,是从蓝严堂出来的吧?冷了,就赶紧回精舍休息,别待在外头吹风,对身体不好。

花繁吸了吸鼻子,道:伯伯,你不也在吹冷风吗?我陪你吧。

老头一愣,失笑道:伯伯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娃子,听伯伯的话,快回去,否则染上风寒就不好喽。

他端起葫芦倒了一口,道:伯伯能喝酒取暖,你就不行了,乖乖回去坑上躺着吧。

花繁眨了眨眼,道:不就是酒嘛,我也能喝啊。

老头摇了摇头,道:你还小,怎么可以喝酒呢。

花繁霍地站起,道:我不小了!我、我

他「我」了半天,却没说出半个字来,小脸、小鼻子都冻得红通通的。

老头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笑道:娃子,你想喝酒?

花繁点了点头,道:书上都说「借酒消愁」、「饮酒取暖」什么的,我现在不就很需要吗?

老头道:哦?那书上没写「借酒消愁,愁更愁」吗?

花繁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这时候的雪渐渐停了,地面上只积起薄薄一层莹白。花繁想了好一会儿,道:有的,可我还是想试试看。不亲自试一试,怎么知道是消愁,还是愁更愁呢?

老头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娃子,还真有意思。

他取下腰间的葫芦,递向花繁:喏,你尝尝吧,但只能尝一口哦。

花繁接过葫芦,道:谢谢伯伯。

他盯着葫芦口看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

老头惊道:娃子,酒可不能这么喝啊

花繁只觉得喉头火辣辣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望向那老头,想让他放心,可眼前的景物忽然倾倒,手中的葫芦砸在了地上

雪花又开始飘落,打在了花繁的脸上,带着些许微凉。

迷糊间,他听见老头急切的唤声,可很快地消失了。

待花繁再度醒转,已是第二日早晨。他躺在一个破草庐里,身上盖了块烂草席,身边则坐着打盹的卖包老头。

他有些迷茫地睁着眼,只觉得额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闷痛。

他起身下了炕,望了熟睡的老头一眼,将钱袋里所有的银两、铜板都掏出来,放到土炕边上。

随后,他摸了摸身上,在碰到一件物事时,又怔住了。

那是他挑挑拣拣,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觉得适合送给华吟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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