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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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澄忽然感觉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他弯腰捡起铺在地面的布巾,道:这暖泉待久了,呼吸似乎有些不顺畅,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风舒点点头,接过布巾放进竹篮,然后挽起宁澄的手。宁澄下意识地挣开后,看着风舒疑惑的脸,强笑道:出了暖泉便是望云宫了,被人看到总归不好。

风舒怔了下,收回手,道:抱歉,是风舒疏忽了。

看他那样,宁澄忽然又内疚起来,可也没再开口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并肩走出暖泉。

13、第十三章:真相为何?

那天之后,宁澄回到宁家,将双亲的遗骨带到万仞山峦附近的坟堆葬下。

他不让风舒帮手,自己一个人挖了个大坑,把宁陕夫妇的骸骨放在坑底,再慢慢地将黄土推下。

至少最后,由孩儿亲自送你们一程吧。

当初,看见风舒寻回的遗骨,宁澄又忍不住落泪了。

他父母的遗骨是在厅堂找着的,其余骸骨则靠近大门处,附近还有烧剩的斧头等物,想来死前一定尝试过逃跑,可最终只等来绝望。

那宁陕夫妇的遗骨紧贴着彼此,呈拥抱状,兴许是知道逃不掉了,死前作最后一次拥抱吧。

这些骸骨都被烧了很久,已经变得焦黑脆弱,还微微破损了几处。

若要强行将宁陕夫妇的遗骸分开,可能会导致骸骨进一步碎裂,加上宁澄觉得父母应该想和对方合葬,便直接将他们葬在一块儿了。

整个过程中,风舒一直默默地陪着他,待宁澄将坑填好以后,风舒将一块木牌递给他,问:这样,可以吗?

那木牌上,按碑文格式刻了宁陕夫妇的姓名。

宁澄想了想,用咒力包覆着手指,簌簌地又添了几个字:

「不孝儿宁澄上」。

写罢,他将那块木牌插进土里,接过风舒递的白酒浇下,然后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好几个响头。

他动作极大,惊起了几只蛾子,那淡褐色的双翼纷飞着,像极了飘落的纸钱。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未能及时赶回,导致你们惨死府中。

你们放心,宁澄会照顾好自己,不会丢宁家人的脸。

那害死你们的凶手已经抓住了,孩儿定会要她血债血偿。

在心里默默地和父母道别后,宁澄按着腿站起,在风舒的陪伴下离开。

一路上,他忍不住回头望了几次。

那新立的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他的眼前。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

宁澄虽屡屡向风舒表示自己想搬出望云宫自立生活,可却被风舒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宁澄不甘示弱,以留下为交换,让风舒睡回自己的床铺,自己则睡竹席。

可每次醒来时,宁澄却都躺在塌上,风舒本人则坐在摆满早点的茶几前等他。

而且,自从宁澄睡竹席以后,风舒又改口说有多余的被褥,将床榻边的位置铺了整整三层床褥,又盖上两层棉被外加一个瓷枕,几乎可算是张小床了。

宁澄总觉得过意不去,也试过早起准备早膳,可那么做的结果是风舒第二天起得更早。

反复试验过几次,发现这样两人都没能睡好后,宁澄也只好放弃,任风舒来准备早点了。

风舒似乎打定主意变着法儿让他开心,那早点的菜式从没重复过,从咸豆浆到灌汤包,又到冰糖湘莲和金瓜酿芋泥,全都是宁澄喜欢的。

到了中午,宁澄便跟着风舒到膳堂用餐,而晚膳则由传送术直接传到风月阁内。

几日下来,宁澄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到宫中吃白饭的。他想过要帮风舒分担公务,例如跑跑腿之类的,奈何风舒表示最近真的不忙,只要求宁澄陪他泡个茶、下个棋什么的,让宁澄有种自己成了退休老人的错觉。

似乎是被风舒教训过的关系,花繁这几日都没敢来风月殿找宁澄用晚膳,只是偶尔在宫中碰见宁澄、风舒二人时,远远地朝宁澄挥手;

而月喑白日回风月殿时,也只顾着补眠,没去和宁澄打招呼。

宁澄曾经在厅堂见到月喑一、两次,每次月喑都是拖着有些虚无的脚步飘然入殿,然后径直转向右殿,落下殿门的帘子,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宁澄识趣,知道月喑不太喜欢自己,便没去招惹他。

雪华更不用说了,自从宁澄住进风月殿,每每遇见时都没给他好脸色看,似乎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胆敢入住神圣的望云宫

可他碍于风舒的面子,也没法说什么,只是在和宁澄擦身而过时,发出若有若无的哼声。

很快的,又到了忤纪殿开堂日。

这天宁澄起了个大早,而风舒却比他更早,端了碗馄饨汤放到他面前。

宁澄虽然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塞了几只馄饨到嘴里,然后穿上一身素衣,跟着风舒走到忤纪殿。

虽然距离忤纪殿开堂还有一段时间,但既然掌讯的风舒已经到了,差役们便通知天一牢将犯人带上堂。

不消一会儿,郁儿便被差役架着进入忤纪殿。与宁澄的待遇不同,她一进忤纪殿就被差役押着跪下,膝骨锤地时发出咚咚两声脆响,听得人膝盖发疼。

这半个月以来,郁儿似乎消瘦了许多,脸上的皮都快贴着骨了。她面上迷茫,像是还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然而,郁儿现况再凄惨,也不会有他枉死的父母来得惨。还有那宁家上下所有仆从、丫鬟,那一道道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郁儿放的火烧成焦骨。

由于分不清那些骸骨都属于谁,宁澄便将它们一齐葬在宁陕夫妇坟墓旁的空地。

接获消息后赶来祭拜、崩溃痛哭的一张张面孔,宁澄永远都不会忘记。

以上种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坐在矮台上的风舒神色肃穆地念完郁儿罪状后,便沉默地等待郁儿进行陈词或答辩。

风舒陈述罪状的过程,郁儿都只是神情恍惚地跪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缓缓地抬起头,道:

我不服。

她的眼神慢慢地聚焦,眼底也渐渐浮现出恨意:说我杀人,我认,要我偿命,我也认了。可是,这是他们宁家欠我的!

宁澄一直静静站在郁儿身侧,此时一听,忍不住开口:我们宁家究竟怎么欠你了?

郁儿扭头望向他,脸孔因为愤恨而扭曲。她道:少爷,你的命真好啊,一生下来就被百般关怀呵护,不愁吃、不愁穿,甚至还能到蓝严堂学习功法咒术。

可我呢?我生下来母亲就死了,父亲好不容易把我拉扯长大,可他却被你们宁家给害死了!

宁澄怒道:不可能!我父母心地善良,他们如何行事,我又岂会不知?你在宁府呆的这些年来,除了刚进府中被管家苛待以外,宁家上下都待你极好,什么时候害死你父亲了?

郁儿摇了摇头,语气轻蔑:不愧是宁家出的少爷,薄凉得很哪。少爷你可还记得,五年前那个夏天,死在宁氏粮栈的陈楦、陈副总管?

她这么一提,宁澄想起来了。

那陈楦曾是宁氏粮栈一名普通伙夫,后来因其勤奋认真的工作态度,被宁陕升为粮栈副总管。

陈楦虽岁数大,工作却比年轻人来得卖力,常常起早贪黑干活,虽宁陕屡屡相劝,可他却只是笑着说自己能行,让宁陕别担心。

五年前,陈楦意外亡故,当时宁陕帮他料理了身后事,还带着宁澄为陈楦上香。

宁澄依稀记得当初有位小女孩在陈楦墓前哭得死去活来,没想到居然就是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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