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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钩抵着他的额头:我以前也这样,找不到人说话。

扶游要推开他:好好说话。

是。秦钩又在他脚边坐好,还鼓励他,扶游,做得好,训狗就是这样。

扶游深吸一口气,又道:你别阴阳怪气地说话。

好。

看来他的命令很管用。

正巧这时,侍从在外面通报,语气有点急:陛下,定王求见。

扶游看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他不知不觉间在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

他连忙站起来,提起书箱要走,还没迈出去一步,他就发现自己的衣摆被人压住了。

秦钩坐在地上,举起两只前爪,一脸无辜。

扶游把衣摆收回来,对他说:我要先回去了,控制中心的事情也只是我的怀疑,没有一点头绪,还要再从长计议,你暂时不要随便行动。

秦钩笑了笑: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这时候,候在外面的晏知实在是按捺不住,直接掀开帘子闯进来了。

秦钩还坐在地上,抬眼看了他一眼,晏知迅速弯腰作揖:臣失礼了,扶游久去不归,臣担心他不经意间惹怒陛下,特来请罪。秦钩笑了笑:没有的事,看他好看,就多留他说了两句话,定王不用担心。

他转过头,朝扶游挥挥手,乖巧道:扶游明天见。

扶游也朝他作揖:小臣告退。

和扶游说了这么久的话,还靠得很近,秦钩心满意足,只是看着扶游离开的背影,也满心欢喜。

五年,他对扶游的喜欢不减反增。

他在这五年里也学会了忍耐。

扶游不喜欢他靠得太近,也不喜欢他自说自话。

他忍耐着,像刚刚那样就很好。

这些天,军营里有古怪的传言。

说陛下看上了定王的准王后,还把人拉到帐篷里去了。

定王跑去要人,陛下还没皮没脸地跟人家约好了明天再见。

惊世奇闻。

不过近来秦钩刚刚大败犬戎,在军中风头正盛,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说这些话。

没多久,秦钩就倨傲地翘着脚,在帐篷里和犬戎人签了和约。

在扶游拿着竹简进来的时候,他立即放下脚,坐得端正。

签完和约,便要班师回朝。

扶游也要离开了。

他本来就是过来写史书的,仗打完了,他也要离开了。

秦钩故意问他:你不留下来做晏知的王后?

扶游懒得理他。

秦钩心里有了底,又问他:扶游,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

扶游看向他:你先说。

过几天月圆,我恐怕要变成狼,你能不能帮我遮掩一下?秦钩眼巴巴地望着他,我要是被发现,会被他们弄死的,到时候你就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

扶游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后一句话大可不必,你的命比任何人的都硬。

秦钩哽了一下,心想是没戏了。

果然,扶游站起来,转身离开。

*

秦钩只能自己去找度过月圆之夜的地方。

他在草原上找了个离营地很远的土洞,把里面刨干净,铺上干草。

这天晚上,秦钩独自离开帐篷,挎着弓,骑着马,装作打猎的样子往准备好的土洞走。

他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扶游在和放牧的牧民说话。

他又在采诗了。

秦钩忍不住靠近他,在自己都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牵着马走到扶游身后。

等他们谈话结束了,秦钩才开了口。

扶游,今晚月圆。

扶游应了一声:嗯。

秦钩轻声道:我怕我忍不住到处伤人,要是杀了牛啊羊啊,也不太好。

扶游没有理他,秦钩再哄了一会儿,扶游始终不肯跟他走,眼看着月亮就要起来了,秦钩只好一个人离开。

扶游扭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回来,用西北土话对牧民说:您老继续说。

不远处,秦钩嗷呜一嗓子,把散落在草原上的牛羊吓得四处奔逃。

牧民一句话没给扶游留下,默默地扛起赶牛赶羊的棍子,朝秦钩走去。

秦钩疯魔一般:嗷呜!嗷呜!嗷呜!

他发癫,好像是狂犬症。

扶游没办法,只能跟过去。

入夜,土坑里烧着柴火。

扶游坐在干草上,伸出双手烤火。

秦钩捂着额头被牧民的棍子敲破了,靠在扶游背后,蹲在火光照不见的地方。

野兽怕火,但是扶游怕冷。野兽没有犹豫,还是帮扶游生起火。

扶游收回手,转身从自己的书箱里拿出竹简,整理今天的东西。

火光跳跃,映在扶游面上,秦钩试着靠着他,然后就被扶游推开了。

你挡着我的光了。

噢。秦钩弱弱地缩回去。

良久,扶游把竹简都整理好,放回书箱。

他看看秦钩:你还不变?

秦钩道:还没有,我在忍着。

为什么要忍着?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变的吗?

我怕吓到你。

又不是没见过。扶游想了想,黑漆漆的一团,闭上眼睛别人就看不见,要不然我也不会把洗脚水泼你身上。

秦钩一秒钟变回黑漆漆的小狗,大尾巴扫着地板,一双绿眼睛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小狗试图把脑袋靠在他的腿边,又被扶游推开了。

扶游从书箱里拿出自己的睡袋,抖落开来,然后钻进去。

我睡一会儿,你不许出去,有事情可以喊我,就像你赶羊那样喊。

骆驼皮缝的睡袋,扶游在野外露宿经常用的,里面缝了羊毛,很暖和。

就是有点小,扶游进去之后,秦钩再想进去,是绝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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