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发掘出的老物件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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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发掘出的老物件儿

看到这里,我愣了一下,因为下面的几个字让我彻底震惊了:“天哪!我们发现它了!”

然而,笔记本到了这里,突然少了三页,后面陆续少了四五页左右,看着分量似乎很小,那几页纸上应该写不下多少字,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些东西应该是更重要的!

后面的记录里老孔经常提到那个“它”,并且对于“它”十分推崇与狂热,可这个“它”究竟是什么呢?

我想他肯定也见过了,不然在他的记录里,怎么会有他们发现了“它”的字眼?

然而,笔记断断续续很快到了第三十天,老李他们待在其中整整一个月的时候。

这时的考古队突然开始出现一个问题,大家的记忆力变得越来越差!差到什么地步?第一天做完的事情第二天醒来会全部忘掉。

这样一天复一天,老孔需要提前把那些事记录好,第二天开始再看一遍才能继续工作,这期间他们终于进行了一个汇总。

“几乎可以确定,这里是数千年前,甚至更久前一个部落或者民族的祭祀地点,人牲的骨架堆满了地宫,估计当时的部落正是以人牲为祭在做祭祀,至于年代,初步判断在三千年以上或许更加久远,无科学仪器,只是估算。”

而另一句话则是真正震惊到了我!

“我们破译出墙壁上一段文字,那里描写了他们抓住‘它’的经过,过程很是惨烈,他们当初在古黄河河道附近将‘它’擒拿,然后驯服。”

我很难想象当时贴身肉搏,抓住“它”的那种情景,但想来也跟打仗差不多了吧。

尤其我听胡老道他们不止一次说过,甚至亲眼所见鱼鹰的死,地宫里那个“它”竟能弄出莫大的吸力将人抽成干尸,一切可想而知,即便是如今科技发达的现代,我估计它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那个“它”究竟是什么?笔记里却并没有说清楚,至于后面笔记里则是更加凌乱,记载的东西越来越少,甚至就连字迹都不多了。

缓缓合上那本笔记,从头到尾我都在仔细思忖,最后一页记录的是第五十四天,老孔的笔记里已经只剩下胡写乱画了,他们的记忆力估计越来越差劲,后面开始发生了更多的异变,估计那之后胡老道他们说的夜视眼啥的都是这段时间异变产生的。

我忽然发现对于这类东西,自己真的越来越着迷,甚至我心里也在不断思考,晚上做梦都梦见地宫里的事,一双血红色篮球般大小的眼睛,一股奇大无比、诡异的吸力……

那本笔记被我藏起来,始终没敢给胡老道看。

十多天之后,从省城西安来了个人,那家伙专门带给了胡老道一封信,当着他的面叫他看,之后用火烧干净便离开了。

那就是华老临走前胡老道拜托给他的事,具体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

只是从这天开始之后,胡老道仿佛瞬间老了十多岁。他以前最大的爱好是到我们家跟我爷下棋,从那以后也不经常去了,反倒像个性情大变的孤家寡人。

我时而去看他,竟发现师父双眼红红的,他明显哭过,却不承认。甚至从这以后开始,他时而会哼一段京戏、秦腔,唱一些我从来没听见过的小调子,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当然,我看见最多的还是胡老道自己一个人站在道观外的山崖上,那孤单零落的身影……

如果这只算是开端的话,那么后面发生的事却会更加神经质。

胡老道每天绞尽脑汁想问题,既不出门,也不洗衣服、做饭,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叹着气,然后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要背负这么多呢?我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这是为什么呢?”

那天周末放假,我去朝天观看他,我妈做了他最爱吃的魔芋豆腐,但胡老道似乎没兴趣,他蹲在地上,用石子儿摆出了精细的图画。

我看了一眼便知道,那就是他之前形容的整个地宫的大致结构图,从神道一直延伸到里面的祭祀台。胡老道摆得很详细,然后在那里一蹲就是一个多小时,七十多岁的人了,却丝毫不觉得累。

我忽然觉得心疼,忙把这倔老头儿从地上搀起来。他双脚都已经麻木了,但眼中依旧闪着光彩。

胡老道忽然问我:“徒弟,这棺材分正葬、法葬,风水陵墓分聚龙、分龙两种葬法,可这锁龙台的墓既不是葬在分龙之地,也不是葬在聚龙之所,甚至根本没有风水,却为何里面的阵法如此神奇?”

我没想到胡老道会忽然问这个,正葬、法葬是棺材的葬法,聚龙、分龙说的是风水地势,的确如此,这些方面锁龙台大墓都没沾上风水,底下却可以活死人生白骨,造出种种离奇的造化。

其实我是想把势葬这回事告诉胡老道的,只是没敢跟胡老道说。

但胡老道却一直在屋中叹气,临走前我还听见他的声音:“唉,明明没有风水护佑,如何能运转那样一个精巧大阵,当时的巫术真的强到这等地步?能凭空让死尸复生?”

其间我爷爷又去过几次,胡老道依旧跟得了魔怔似的,最要命的是从那以后每天早上他不带我打拳了,这让我很不适应,终于,半个月后,看到他的模样我实在忍不住了。

“师父,你别想了,或许我能解释你想不明白的事。”我忍不住对胡老道说道。

“你……你能解释?”胡老道黯淡的双目忽然变得有神,他问道,“徒弟,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你还能解释这个?那你试试!”

我一咬牙,硬着头皮便问他:“师父,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作势葬?”

胡老道在思索,也并没有问我怎么知道这个词的。

良久,他忽然点点头,似有所悟道:“我记得自己像是听过,徒弟,你先回去,容我想想。”

看他真的那么入迷,我也不想把自己推断的答案告诉他,夜晚我回到了家里,两天之后,胡老道忽然满心欢喜地上我们家来了一趟,那天他很是高兴,跟我爷下了一天棋。

眼看老哥俩儿又再次和好,我也很高兴,但师父胡老道的这些怪异举动却并没有改变。

胡老道脊背看起来更驼了,再过去一年,村里小学也合并了,家里人带我去镇上念书,父母租房子照看我学习,我便很少回老家了。

进了重点小学,然后又是重点中学,我爸妈他们每天看着我学习,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块学习的料。

每次家里人看见我不及格的卷子,都会忍不住说我:“你师父说你某些方面一点即灵,学习你咋就不灵呢?”

我也很想自己学习能足够好,但无论如何一看书就头疼。因为胡老道教我功夫,在学校我打架请家长是家常便饭。我最喜欢做的就是带女朋友去租录像碟片,那时候的电脑并不普及,到高二那年我看完了几乎所有香港台湾鬼片,那时候真的很是痴迷这些,尤其自己又跟胡老道学这个,加上这些兴趣,更是对锁龙台的事一直念念不忘,久而久之我竟然患了跟胡老道一样的毛病,想到地宫里那些未解之谜便一阵唏嘘。

这年我十七岁,高二,爷爷终于没能熬过病魔侵蚀,胃癌晚期。

葬礼过后,胡老道叹了口气,说道:“徒弟,听说你学习成绩还是不好。”我点点头,他叫我跟他去朝天观,给我倒酒:“听说你在学校打架、睡觉、骂老师,还交女朋友,还喝酒?”

胡老道这老家伙一说话,我下意识就要辩解。虽然现在看起来他比我老得多,但从心里来说,我怕我爸,但我更怕突然变脸的胡老道,那家伙揍起人来简直要命。

良久……

“进来喝一杯吧。”胡老道说道。

我把老头儿的苞谷酒拿出来,一人倒了一盅,师父抽出一根“凤凰公主”,问:“抽不?”

“师父,我不会抽烟。”

“得,不抽烟算了。你个浑小子,你小时候我就说过你,那某些方面绝对是一点就灵,我也清楚,你的天赋不在学习上,而在这些道术上。看得出来这些年你对这些玩意儿越来越痴迷,从我这儿也学了不少的东西,今天叫你来,就跟你商量个事。”

我看了眼胡老道,他慢悠悠地说完,同样慢悠悠地呷了口酒,骂道:“师父喝,徒弟不喝,这样可没什么滋味儿!”

我被他一吆喝赶紧喝了口酒,辛辣的味道呛着喉咙,静静听胡老道接下来的话。

胡老道笑道:“你爷走了,我就跟他耍得要好,一想到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你说我这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的人还能有几年活头儿呢?”

我心中微微伤感,看他在笑,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听胡老道说道:“徒弟,你爸妈他们商量过,又征询了我的意见,你把高中上完,后面就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你这孩子,本性其实不坏,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不知道为啥,胡老道越说这话我越觉得是在托付后事,眼看即将放寒假,我忽然决定今年一定不补课,就算逃课回来都要好好陪陪这老头儿。

我们从天南聊到地北,胡老道终于把笑容板正,换上了一副十分严肃的面孔,然后对我说:“你虽然叫我一声师父,我也喊你一声徒弟,可你毕竟没有真正给我奉茶磕头。罗晨,师父今天问你,可愿意归到我门下,真真正正做我的弟子?”

胡老道这突然间的一本正经令我有些瞠目结舌,我马上点点头,十分希冀地答应下来。

真正传了胡老道的衣钵我才算个能行走江湖的阴阳先生,这是师徒之道,也是正儿八经该有的礼数。我跟胡老道其实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有师徒之实了,但终究差个名分。

今天,此刻他真正提起来,我赶紧拈香奉茶,磕头跟着师父一起祭拜祖师,并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父。

当晚胡老道叫我给师爷上香,我才知道自己师爷也是个阴阳先生,这才知道胡老道的一些经历。

西北地区阴阳术数、巫道相结合,因而风水先生们所学颇杂,大多是不分道派的。而胡老道正是这样,我师爷原本一个游方郎中,兼些辟邪的本事,后来收了胡老道。胡老道最后还真当了道士,学得更杂,但他的本事可比师爷要强得多得多。

只是,胡老道毕竟学得杂,所以真要论属于哪一派,茅山、清微、天师道或者全真,他不能不算,可也不能全算。要是真真正正说起来,我师父根本就没派。

这一晚念誓词、敬祖师香,我一直跟他把这些做完,胡老道开始狂喝起酒来,他哈哈大笑,最后整壶的酒让他一人喝得一干二净。

苞谷酒的度数早已超过六十,胡老道渐渐地便醉了。

他开始跟疯了似的狠狠抽自己嘴巴,抽得噼啪作响,他一边抽还一边骂:“你个浑蛋!你个畜生,你这就叫活该,自作自受!”

胡老道抽着自己嘴巴,一面哭一面笑,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不料这老家伙提前一腿戳过来,把我放翻在地,他转而理也不理,趴到桌子上从那边拿出一面镜子来。

胡老道指着镜子中的自己,笑得很勉强:“你不是那个你,你是那个你;我也不是那个我,我是这个我。”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的,师父拉上我,语重心长地说道:“徒弟,凡事需要尽力而为,但尽力而不成是天命,不尽力而不成是浑蛋。”

“师父,你喝醉了。”

“没醉,我没醉!徒弟,你去准备香蜡纸裱,我有用。”胡老道的目光不容置疑地看向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眼神,真被震慑地吓了一跳。

只见他在地上画了个圈,点上香蜡,烧着纸钱元宝,胡老道一边烧一边说道:“玲儿,我徒弟给你来烧纸了,你在天上得保佑他。玲儿,有些事情是必须解决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呢?我知道你会支持我的!”

到这一刻起,我才知道自己有个师娘,我默默烧完了纸磕过头,胡老道拍拍我肩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咱爷俩儿大醉一场,你看咋样?”

也真是难得胡老道酒兴高涨,我不好扫他的兴,师徒两个一顿猛喝,忘记喝了多少,大概最后是我不行了。

我以为胡老道说的择日不如撞日就是想请我喝这顿酒,但第二天中午,太阳照头的时候我醒来,才发现胡老道是另有所指。

胡老道的法器全带走了,道观里剩下的都是些包裹衣物,甚至他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都留给了我,虽然不多,但也有好几千块。

桌上放着一封信、一方巴掌大小的檀木大印,那是师父经常用来写符要加盖的符印。

在后方的蓝布里则包着一本古色古香的线装书,是他老人家一身本事所在,留下来供我学习。

胡老道的信里说:“徒弟,原谅师父的不辞而别,我一直在等你,再见上你一面就要远行,这是我原本就计划好了的。

“那方大印留予你做个纪念;从今以后,你也算我老胡的唯一弟子,必须坚守正道,不可同流合污。

“我原本想安享晚年,但谁料那些过往还是一点点想起,师父的记忆几乎全部恢复。有些事情必须去走一遭,此番路途凶险,我已决定亲入秦岭深山之中去寻求一丝宿命。不要找寻,你也找不到我,但你记住,这辈子你就平平安安地过好这一生,不要再瞎掺和这些稀奇古怪的事。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嘱托。

“对了,为师记忆恢复,想起往事,顺便告诉你势葬二字的根本。所谓势葬,古时有人抓来禁忌之物将其囚禁,用以镇压自己尸身,护守陵墓,且借助那禁忌之物不择手段达到某种目的,这就是势葬的原理,告知这些是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探。

“那本道书是我一身本事的记载,切记不要失传。”

落款写着“师胡不传留”。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的师父,胡老道的真实名字——胡不传。

胡老道就这样走了,走得很匆忙。

我后来那几天到处找过他,有那日下地早的老人说看见过他,当天一早背着一大包东西上了老山。这里老山指的就是秦岭深处那些村里人都不敢踏进去的地方,毒虫野兽、悬崖峭壁,据说里头还有迷魂子,进去就甭想再出来。

往后那段时间我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爷爷去世,胡老道走了,这算是我最亲近的两个人。到高三这一年我没再闹腾,老师也待见我了些,转眼到了高三毕业,这年我十八岁。

暑假在家里待了二十来天,我也在为自己以后干啥而思考着,反正不想上学了。这天清早,我那当镇长的表姨夫找上我。

“侄子,前些年来过咱这儿的一个老教授找你,说是姓吴。”

我看了表姨夫一眼,转念一想,应该就是八年前考古队的吴教授了,虽说时间能模糊了过往,但锁龙台的事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总让人历历在目。

“吴教授来了?”我刚觉得高兴,但忽然心里一阵失落,“姨夫,我师父跟我爷都没在了,他来了能见谁去?”

镇长兴冲冲地说道:“人家点了名叫你,现在正拿着介绍信在镇上呢。”

我点点头,大概是来叙旧的,就一起到了镇子上。再次见到吴教授,我觉得这老家伙家里肯定出过事了,眼神不再像当年那样深邃,一头白花花的枯发,双目浮肿,整张脸上多了一股饱经沧桑的感觉。

似乎他很疲惫!

吴教授见我来了,双手有些颤抖,他稳了下镜框,笑着说道:“来……来了?”

“吴教授,您老还好吧?”我客套了一句。吴教授点点头,看起来精神状态还是有的,在他旁边,也就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侍候着,一见他双手颤抖有些激动,便提醒他:“吴老,您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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