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冰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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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幕,顾恩和蒋万都冷静下来了,暂时停手,均凑上前去扶人。

蒋万被宋小芹浅笑着拒绝,她很矫健地摆一摆胳膊,表示自己没事,挨一拳只是小菜一碟。

顾恩很急,因为他几乎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在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弟身上。当时拳头上传来了极其脆弱的触感,似还有“咔咔”骨头声连串响动,担心顾铭的肩胛骨断裂或错位,忙俯身,把他抱起来,同时关切地说:“小铭,先忍一忍,老哥带你去看医生。”

这会,顾铭的意识还很清醒,只是后背疼得厉害,额上与脸颊遍布冷汗,紧咬着牙,勉强说了一句:“老、老哥,我没事,你不要和万哥打架了……”

顾恩一怔,转头看了一眼蒋万,目光复杂,不知该说什么。旋即大步往门外跑,步子太急,没注意恰好被这包间大动静引来的茶楼老板,两人撞了个满怀,各自往回倒。

老板还好,空着手,身子灵巧地往后退几步就站稳了。

顾恩抱着顾铭,身子很不平衡,又不敢撒手去抓门框,整个人快速后仰,眼见着就要后脑撞地了。

一个人快速上前把他扶稳,立马又松手,别过头去:“别这么莽撞,小心一点。”

顾恩仓促看了他一眼,心情更加复杂,因为他是蒋万。不多说,再度往外跑,与老板错身时,顺口道了个歉。冲出茶楼,一路顺街道跑,眼见着就要跑回家了,茫然反应过来。现在自己是要找医生,而非回家,立刻折转,又跑数分钟,冲进一家中医诊所。

他心急如焚,也不管老中医正在给一个病人把脉,豁然冲上去,急促说:“医生,快救救我弟弟,他后背被我打了一拳,已经昏迷过去。”

——老哥,你至于这么惊慌失措吗?我还醒着,只是太痛了,闭眼休息一下而已。

顾铭听着心头想笑,但笑不出来,干脆就顺着老哥的意思,假装昏了过去。

老中医知道轻重缓急,对着正看病的病人歉意一笑。转而凑过来,摸了摸顾铭的伤处,从触感上看,那一块已经肿得不像话,皱眉说:“把你弟弟扶到里面的病床上躺下,我得检查一下,若骨头没问题,就只需针灸消肿,再擦些活血化瘀的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顾恩照做,把顾铭安置好,对老中医连连道谢,尔后静守在病床边看他忙活,用双手按着太阳穴,一动不动。

不久后,蒋万、宋小芹等人跟过来了,他们也很担心顾铭,一直问候。

老中医治疗病人时喜静,这群人叽叽喳喳的太吵了,就好言说:“你们不用担心,这小家伙很幸运,骨头都完好无损,只是后肩部位受到大力冲击,形成了淤肿。我要给他针灸消肿,你们在这里会影响我下针,都出去等会吧。”

一行人都出来,围站在诊所门口,彼此相对,却都无言。

好久之后,蒋万先说话了:“顾恩,你弟弟没事,不要担心了。”

顾恩很懊恼,一直愁眉不展,恨自己这么冲动,竟和自己的好兄弟动了手,最后还神志不清地打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弟。此刻听闻安慰之语,苦笑道:“老蒋,刚才我的确有些过火,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该对你动手。”

蒋万现在的状态也很不好,刚才挨了不少拳头,胸口、膀子、腹部都还阵阵生疼。而最痛的部位是左脸,早发青发肿,是顾恩打的第一拳所致,当时几乎把他打蒙了。

此刻,他不以为意地笑笑:“上次我们打架,好像都过去快十年了。我和你开了个玩笑,把你课桌抽屉里的空烟盒摸出来,写上咒骂班主任的句子,再把它丢班主任的办公桌上。最后,他彻查此事,把你揪了出来,一顿收拾。

你为此和我吵了起来,最后不解气,上来和我打。那时候你还没现在这么壮,有些打不过我,哈哈哈……”

提及往事,顾恩也笑了,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事。我当时为什么对你发脾气?你以为我是被班主任收拾了才对你的做法耿耿于怀?不是,我怕的是我爸,那件事闹到他的耳朵里,我差点被活剐了。”

蒋万道:“就是因为那件事,我才知道你爸这么尖刻,不敢再开这种玩笑了。”

顾恩和顾铭一样,对自己的爸爸敬而远之,但没多大怨念,只是很轻快地笑笑:“现在没事了,他不会打我了,哈……也打不过我。”

简单几句闲聊,两人的矛盾好像冰释了,气氛变得活跃。

张越等三位哥也掺和进来,一起聊读书时代的故事:比如跑地里去偷庄稼,和老农跑马拉松,最后光荣胜出;比如去厂里偷铜铁等金属卖钱,不小心被路过的武警逮个正着,进了武警总部,人生达到“巅峰”;又比如离家出走,嘴巴甜一些,在爸妈手头诓些钱,凑合着踏上县城的漫漫之旅,两天后灰头土脸回家了……

他们越聊越起兴,个个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不知不觉中,半小时过去了,他们还未停。遥远的学生时代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发生了很多难忘的故事,细聊起来,一天一夜都很难说完。

宋小芹在旁边静听着,脸上常挂怡人浅笑,美丽的眸子不时泛起惊讶之色。对她而言,学生时代并没有多少记忆深刻的故事,因为她是好学生,天天都在预习、学习、复习、备考……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去玩。全然没想过,这群不爱读书的差生的童年竟有这般回味无穷的乐趣。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每个人的童年都是最无忧的人生,它很短暂,寥寥十载,稍纵即逝。有人把它投入诗山词海,寒窗苦读;也有不少人把它放在了最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比如玩弹珠,比如集卡等等。在十数年后再回首时,前者发现童年枯燥无味,后者却能津津乐道。当然,不排除某些生来就是天纵之才的人,他们可以兼顾玩耍与学习,成了世上最幸福的人。

很遗憾,在站的所有人都不属于那一类。

而令人无语的是,此刻躺在病床上针灸的顾铭,才是他们最羡慕的人。

某一刻,顾恩终于问出他心中最在意的问题,话音不再轻快,变得缓慢而平静:“老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吗?”

蒋万沉默地点头,从兜里摸出烟,挨着给几位老同学发上。尔后点上烟,使劲吸一口,吐出层层烟圈后,淡淡说道:“就在一个星期前的一晚,我去了县城的‘金色浪漫’宾馆,这里有女同志,就不说我的那些龌龊事了。

我要说的是,我在那里碰到了米玲,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写了单间。

前几天又收到她的请柬,我以为她要和那个男的结婚,没多想,结果不是那个人,却是李浩。

我一想到她曾经还是你的女朋友,和我们一起干坏事、一起欢笑,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恶心。今天实在看不了她那假惺惺的笑脸,就和张越他们几个商量,在婚宴上故意说挑衅之语,趁乱把她和那个男的开房的事情告诉李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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