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少年时 第6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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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冉听得半懂不懂:“行吧,租都租了,你哪天要搬行李我给你跑一趟,床啊桌子什么的还是等晏宇回来再置办吧,你俩再一块儿去办张液化气证,买点锅碗瓢盆,日子就过起来了。以后我们哥几个也能来蹭个饭。”

钟莹啼笑皆非:“严哥你想哪儿去了?这是我租的房子,我一个人住,男的来蹭饭我可不接待。”

“你不和晏宇一块儿住?”

钟莹露出嫌恶脸:“我和他只是男女朋友,又没结婚,凭什么一块儿住,你思想这么随便的吗?流氓啊简直是!”

“......”严冉无语,拍拍后脑勺,“嘿,那他激动得跟快结婚了似的,敢情你没打算带他玩儿啊。”

玩不玩的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得避免自己成为集体生活反面典型。租好房子后钟莹开始打包行李,计算数量和所需人力,考虑到劳务市场人员复杂,就只租了一辆小皮卡,然后经赵月兰介绍,雇了她所在组织里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学生帮她搬东西。

三天之内,租房内堆了一地蛇皮袋,而宿舍焕然一新,空间宽敞得让舍友们都不习惯了。同时她们对钟莹的行为很不理解,用不到的寄回家去就好,特意租个房子来放,未免太奢侈了。

钟莹笑而不语,付出总会有回报的。不在今天也必然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喝过的牛奶,切过的芦荟,抹过的百雀羚,练过的瑜伽,还有压抑过的本性,磨练过的演技,都会以金钱的方式,连本带利收获回来。

租个房子放东西对万元户来说不算什么,如果可以,钟莹就想把它当成仓库使用,然后挑一个更大更舒适的来居住。再租辆带驾汽车,每天接送她上下学,再雇个阿姨,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全包......呃,现阶段只能先想想了。

十二月,晏宇没有回来。钟莹对出租房进行了一些改造,铺了地板,贴了瓷砖,装了洗手池和马桶,还买了一台最新款的美飞电热水器。在卧室旁边那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装了一圈铁架子,用来挂衣服。

一月上旬,晏宇还没有回来,出租房里又添置了沙发,书桌,衣柜和一张双人床。

为什么是双人床,她质问赵月兰,赵月兰说,要么给你换两张单人的?

这些事她都没操心,全是赵月兰帮她办的。钟莹特意找的她,透露了自己下学期想搬出宿舍的意愿,房子也不是租来放东西,她要去住的。赵月兰并没很惊讶,毕竟大一岁,又经常在外打工,想问题比另三个女孩全面点,早就看出钟莹租房的目的不单纯。

她问钟莹安全能保障吗?钟莹表示有晏宇呢,赵月兰笑了,说就知道你俩迟早要同居,可是务必小心点啊,别耽误了学业。钟莹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不知说什么好,一旦搬出去,她的名声就彻底系在晏宇身上了,将来再说两人是纯洁的,只会遭人白眼。

男朋友不在,钟莹又太懒,只愿意出钱,不愿意监工,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让别人挣钱不如让舍友挣。要求清清楚楚,费用明明白白,该雇人雇人,给她的辛苦费少不了。赵月兰也没推拒,更不觉得替同学干活有损颜面,跑得甚是带劲,一个月就对“装修”的概念有了初步了解。

要放寒假了,晏宇依然没有回来。钟莹给他打过两个传呼,他也没有回,小汉显更是毫无动静,最近连许卫东都销声匿迹了。她去华大找了几个相熟的学长问情况,他们也不知详情,只说经学校批准的工作肯定安全,晏宇该回来时自然就回来了。

学期最后一天,钟莹买了些礼物托晏辰带给晏奶奶,然后和钟静一起坐上了返乡的火车。

老钟接到两个女儿十分高兴,后座上带一个,大杠上带一个,各自再抱一个行李包,父女三人跟玩杂技似的回到了家。

时隔一年,大院还是老样子,家里也还是老样子,老钟倒稍微有些变化,发福了点。

钟莹眼里的“稍微有变化”,在钟静看来却是翻天覆地的程度。她一遍一遍在家中四处溜达着,审视着,一言不发,眼神越来越凌厉。

当晚相安无事,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钟莹还在睡懒觉,就听见院子里闹腾起来了。

她披着衣服走出房门,见钟静泪流满面疯了似地往大门冲去,老钟死死拉住她:“静静,你听爸说,听爸说啊!”

“我不听!莹莹,走!”

钟莹愣怔:“去哪儿?”

“先去李舟珊家问问她妈安得什么心,再到公墓找妈去!”

“......”

老钟是个老实人,早上被钟静和颜悦色推心置腹的假面具欺骗,羞涩片刻就说了实话——他和市粮食局的一个丧偶女同志好上了,是李舟桥妈妈介绍的。

钟静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她昨晚就有预感,做了一夜心理建设,打算如果老钟真的偷偷处了对象,她也要控制悲伤,问清来历,悄悄打探一下对方的人品,替爸爸把关。可是当听到此人是李家妈妈介绍的时候,她崩溃了。

谁都可以给老钟介绍对象,李家妈妈不行!曾和自己的母亲要好如闺蜜的人,怎么能做出在她死后给她丈夫找女人的事来!这是伤害,这是背叛!

钟静又钻了牛角尖,不让出门就坐在院子里哭,没有很大声,可是样子非常伤心。老钟蹲在墙根下发呆,钟莹陪在她身边,抚摸她的背,轻声道:“小鸟飞走了,老鸟还守着巢,它一天天怎么过日子的,小鸟不知道,只有隔壁树上的老鸟知道。快七年了,人家是好意,别让爸难堪。”

钟静哭了半个多小时渐止,顶着红肿的眼泡跟老钟说:“行,我不管你了,你也别把人带到我面前,结婚摆酒也别告诉我,我不会参加的,姥姥那边你自己去说,必须说!还有,不准住我妈的屋子!”

人住过了你也不知道啊!撂两句狠话不过是让自己心里舒服点罢了。钟莹咧了咧嘴,用胳膊肘撞了老钟一下,姐姐这就算同意了,钟有良同志也松了一口气吧。

老钟愁眉苦脸,并无任何欣喜的感觉。哪怕收到了小女儿破天荒给他的五百块钱过节费,也没能高兴起来,苦笑着说:“你能攒住钱爸爸就很欣慰了,我不要,自己留着花吧。”

钟莹挑挑眉:“如果你能过得了姥姥那一关,顺利结婚,这就当是我的礼钱了。如果结不成,就拿这钱买点吃的喝的缓解一下失恋的痛苦。”

老钟:......这样戳爸爸刀子你良心不会痛吗?

钟莹良心不痛,爱心痛,她发觉自己有些想念晏宇,不,不是有些,是很想,想得心都在隐隐作痛。

坐火车就想到一年前夜车上他的体贴温暖;看见出站口的老钟就想到他被撞见时的窘迫尴尬;路过和平电影院就想起他第一次同她看电影时的局促紧张;此刻望着后窗户,又想起两人的隔窗聊天,和他翻窗入室拥抱她的模样。

快三个月杳无音讯,连一个留言都没有,是什么工作能忙到这种地步,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知不知道女朋友在想念你,担心你?

过年仍然是去的姥姥家,老钟被钟静狠辣的眼光逼迫着,几次凑向姥姥身边,嘴唇抖啊抖的硬是没敢开口。吃完年夜饭他要赶回处里值班,两姐妹送他出门,钟静冷笑着说:“拖吧,我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老钟走后,钟莹关上门同姐姐道:“真正的爱情是不顾一切,宁愿众叛亲离,撞到头破血流也要坚持在一起的,爸对那位阿姨应该没到这份上,否则他不会不敢跟姥姥说。我觉得爸的爱情已经给了妈妈,他心里放不下别人了。”

钟静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呆了片刻道:“就你懂得多!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女的岂不是很委屈吗?”

“委屈什么?她是丧偶,不是离异,你怎么知道她心里没有装着她的亡夫呢?”

钟静不能理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钟莹沧桑一笑:“中年人二婚更多考虑的是彼此合适,而不是追求心跳了。你也多理解理解爸,给他点女儿的温暖,一年没见了别弄得跟仇人似的,年都过不好。爸爸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其实他计划再婚,不仅仅是孤单难熬,也是在为我俩解除后顾之忧,有人照顾他,我们才能更放心地往远处跑啊。”

钟静瞥她一眼:“跑什么,我没打算跑,研究生毕业我就回珠州来工作。你想往哪儿跑?”

“宇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钟静撇嘴:“小小年纪生了一颗外向的心,他出国你也跟着去?”

“去。”

“他以后到穷山沟里工作你也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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