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修我甲兵 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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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来得及去擦,郑若渝已经狠狠将拉回了床边,像一头母豹子般扑了上去,用红唇吻住了他的嘴巴。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淌出来,落在李若水的脸上,耳朵上,然后又滚下去,打湿雪白的被罩,床单。李若水的心脏,也刹那间又湿又疼。双手抱住郑若渝的腰肢,迟迟不愿放松。

他无法说出任何让未婚妻宽心的话,事实就在眼前摆着,连日来,那么多袍泽的牺牲,未婚妻都曾经亲眼目睹。敌人的子弹,并不会因为他读的书多,就故意绕着他走。敌人的飞机大炮,也不会因为他还没成家,就会他留情分毫。

每个人都可能一去不回,这,在他心里,和她心里,其实都非常清楚。只是,他们在一起时,通常都努力忘掉这些,努力只谈爱情、希望和光明。而今天,王希声却对金明欣,把他们两个,蓄意掩盖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让他们两个再也无法逃避,再也无法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生离死别假装视而不见。

“娶我!” 长吻过后,郑若渝忽然坐直了身体,盯着李若水发红的眼睛,大声命令。

“好!” 李若水果断握住郑若渝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我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娶!”

“娶我,就今天!”郑若渝果断拒绝了他的偷梁换柱,低头看着他,继续大声重申。“我不需要聘礼,也不需要婚书,咱们去跟厨房的老赵打声招呼,让他给咱们做四个菜。把袁胖子、大王、和我表妹叫来证婚……”

“我……”李若水心中一片滚烫,脸上的笑容,却带出了几分苦涩,“我现在是见习连长,结婚好像得向上头请示。另外,二十六路这边好像还有规矩……”

“我直接去找孙总指挥,让他做主!” 郑若渝猛地站起身,拔腿就往外走。

刚刚捐献了超量的血,这个动作,立刻让她眼前发黑,双腿和身体同时失去了控制。亏了李若水反应足够快,追上去一把抱住了她,才避免了她当场晕倒。

“若渝,我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娶!” 望着未婚妻刹那间苍白如雪的面孔,李若水大声重申,“但是,今天肯定不行。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马上就要打大仗了,孙总指挥和冯副总指挥他们,肯定忙得要死。咱们不能去打扰他们。我这次是专门请了假,过来看你和大冯的。我不知道,能在总部这边滞留多久,能不能停过今晚!”

“你,你说什么?要打大仗了?你,你真的连一天的假期都没有么?” 郑若渝虚弱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却依旧倔强地追问。“就一天,咱们中国那么多军人!”

说到最后,她的话语里,已经带上了乞求味道。紧紧抓在李若水肩膀上的手指,也因为用力过度,失去了全部血色。

李若水的肩膀,疼得像针扎,心脏,也疼得一阵阵抽搐。然而,他却不得故作坚强,继续大声补充,“我不知道,但命令一下来,我就得走。你听我说,既然你不在乎那张婚书,咱们现在就算已经成亲了。我发誓,从此以后,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永生不变!”

“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永生不变!” 郑若渝低声重复,松开李若水的胳膊,双手拢住他的脖颈,扬起毫无血色的双唇,泪水再度淌了满脸。

“嗡嗡嗡嗡——” 数架飞机,苍蝇般从碧蓝的天空中飞过。炸弹一连串掉落,将整个固安城,笼罩在硝烟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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