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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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未雨这般严肃,张太医哪里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应下之后,带人退下去抓药。

“太后娘娘,我这是怎么了?”白倾沅睡的昏昏沉沉,气若游丝,一句话出口,轻的不能再轻。

“傻孩子,你这是着凉了。”召未雨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一手心疼地摸着她发热的脸颊,心疼道,“也是哀家的错,不知道你是真的被吓成了这样,昨夜应该吩咐人守在你床边才是。”

白倾沅难受地摇着头,“不,太后娘娘您没错,是我自己没照顾好自己……”

“你也别跟哀家再争这些了,这几日就好好呆在这休息,知道了没有?”召未雨忧心至极,惆怅道,“也不知等到你父王进京,会如何责备哀家,好好的一个女儿过来,竟被照顾成了这个样子。”

白倾沅纤细的手指从被子底下钻出来,慢慢触到召未雨的手背,脸上扯出一个单纯的笑,“不怪太后娘娘。”

召未雨哪里有被这样对待过,她心头忽然五味杂陈,宽慰她道:“好,你也会没事的。”

慈宁殿里风雨寂静,仿佛隔绝了一切的喧嚣与聒噪,白倾沅是真的病了,醒来没过多久便又沉沉睡去,听不到朝堂上甚嚣尘上的纷争。

***

“什么?喊我去办事?”

秦空远正在自家院子里翘着腿晒太阳,一颗果子入喉,还没细嚼几下,便听到了这个噩耗。

“是,圣上说大人您若是有空,就该去工部报道了。”来报信的小太监赔着笑,也有几分无可奈何。

秦空远脚下了地,嘴里几番咀嚼过后,嗅出了点名堂,凑近了那小太监问道:“敢问公公,莫不是哪里出了事,急需用人?”

“大人高明!”小太监左右瞧瞧,只道了这一句,却不肯多说。

秦空远心下会意,从袖中掏出两片金叶子,塞到了他手中。

小太监笑笑,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收入囊中,告诉他道:“昨儿个夜里,宫里的惊鸿台忽然走了水,不知是何缘故,还惊吓到了西郡的嘉宁县主。今日早朝,龙颜大怒,皇上命刑部接手调查此事,又命工部着手重建惊鸿台。”

“重建惊鸿台?”秦空远琢磨着这句话,“惊鸿台都这么多年没用过了,就算是重建了……”

“大人慎言!”小太监见他口没遮拦,赶紧阻止了他,“此乃宏正皇帝兴建之爱物,就算是如今宫里用不上,也怠慢不得。”

秦空远被他一语道醒,忙不住点头,“是是是,公公说的是,是在下冒失。”

小太监摇着头,看在两片金叶子的份上,又与他多说了两句,“如今距离摄政王离世不足半月,朝廷上瞬息万变,究其一党,以京兆尹为首,削弱的削弱,革职的革职,更有甚者,可是直接入了诏狱,大人您所在的工部,便刚有一位侍郎大人被遣到了京郊小县里头。”

“多事之秋,大人自己可得保重自己。”

听他一席话,秦空远醍醐灌顶,急忙躬身道谢。

“不谢不谢,大人您胳膊还伤着,好自珍重。”小太监也有分寸,几番你来我往后便离开了秦家,徒留秦空远一人在自己院中,无限回味。

秦夫人方才躲在院子外,听到了两人谈话的全过程,这会儿进来,忙不迭给了秦空远一记栗子。

“母亲!”秦空远捂了额头道。

“这是罚你胡乱说话的!”秦夫人没好气道,“宫里头的东西也是你好随便评价建或不建的?你这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用!”

秦空远辩解道:“我方才那是关心则乱!”

“我看你是脑子错乱!”秦夫人只差将他喷个狗血淋头,“你进了工部,那是何等要紧的肥差,圣上看中你,你自己却这般不争气,你叫我怎么放心你去办事?”

“母亲你不想想肥差肥差,那得从中克扣多少才是肥差!”秦空远一脸正气道,“咱们家哪里需要那些东西来添花点缀。”

秦夫人本还想再说道说道,一听他这话,竟也是气笑了,“这你倒是拎得清,没错,咱们家不缺这点钱,你干活就好好干,日后好好升官才是正经路子,等你爹爹回来,见到儿子都能跟自己同朝为官了,也会高兴一阵子。”

“我都帮你打听好了,近来这段时日工部最是繁忙。摄政王那事下去了一个,人手本来就少,前几日下雨,路又给坏了好几条,昨儿个惊鸿台也烧了,事情都堆到一块儿去了,你好好干些实事,前程还在后头呢。”

“孩儿知道!”

秦夫人也不知他是真明白还是装明白,无奈翻了个白眼,想起来问道:“你这几日出去见过召怀遇没有?”

秦空远跳脚道:“我这几日不都呆在家里养伤吗?”

“哎。”秦夫人心情忽然复杂起来,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柔和了许多,“没见过就好,若是见着了,也多注意些自己的言行,他家大姐姐前日方小产了,你少在人家面前嘻嘻哈哈,惹人生气。”

“竟有此事?”秦空远养伤这段时日是真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唯一知道的一件大事便是陶灼杀了顾大将军夫妇,在大牢里自尽了。

秦夫人苦口婆心,“是啊,所以你出门后也少去找你那群狐朋狗友玩笑,自己手伤还没痊愈,尽早回家来安安静静呆着才是保全自己最好的法子。”

秦空远默默点头,看似听了进去,可是他新官上任第一日,便与她母亲的话背道而驰了。

他是新手,按理说应当先去接手修路这些轻松活儿,可是他的顶头上司齐尚书不知是怎么想的,在他走马上任第一日,便叫他去了惊鸿台。

他手里握着齐尚书给的图纸,头顶青天太阳,踏上皇宫的地砖,一路上,他的脑瓜子嗡嗡地转着 ,回想的全都是临走前齐尚书叮嘱给自己的话。

“你先去看看那台子怎么样了,那里可能还有刑部的在查案,你跟人家客气些,上去瞅瞅,有哪些是材料还完好,能接着用的,一一都要记下来,回来禀报,咱们计算完整,这才好上书请求拨款。”

秦空远听的时候是点着头,觉着这没什么难的,到这地方才知道齐尚书话中的深意。

这座惊鸿台,已经可谓是面目全非,除了基本的台基还在,上头的木建筑却是都毁的差不多了,黑炭般的东西似乎一碰就断,原本角落里的四根擎天柱子,实际剩下能用的几乎没有。

头顶的瓦片也是,他人站在底下,都害怕那东西会随时落下来砸在自己的头上。

最后能零零散散记在纸张上的东西价值不超过一锭银子,秦空远感慨万千,弹了弹手中的宣纸,打道回府。

齐尚书接过他带回来的材料,只稍稍瞥了一眼,白花花的胡子便被气的抖了一抖。

“这就是你干的活?”他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秦空远却是不知者无畏,大大咧咧点着头。

“你!”齐尚书指着他,正欲开口教训,但想了想他父亲是谁,又生生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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