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霍决没停,继续道:“还有重要的一点,在世子妃和江家的心目中,您的大哥乃是原配嫡出,他的世子之位是动摇不了的。在这个前提下,要是能解决陈氏,便是令世子在王爷面前吃些挂落,也是值得的。”
四公子听了大恨:“一个人的出身便能决定一切吗!真是不公!”
他费尽心机,便是要让世子在父王面前“吃些挂落”。而在世子妃和江家的眼里,让世子“吃些挂落”竟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一切都是因为世子是从老王妃的肚子里出来的,他既嫡且长,地位是如此的稳固!
真是气得他心口疼。
霍决心想,像他这样的天潢贵胄,竟怨以出身看人不公,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他说:“当然不能。所以我等才要试着翻天。王爷身子康健,公子风华正茂,时间还富裕得很。虽然今天陈家的事扳不倒世子,但明天还可以有张家,后天可以有李家。一个人犯的错足够多了,总有一天会塌了高楼。”
“莫说只是王府世子,便是太子储君,”他直直地看着四公子,直看到四公子的心底去,“历朝历代,也都有废立的。”
郭、万二人抽气声更大了。
四公子却觉得这话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一时血管里的血都是热的!
他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郭、万二人面面相觑,郭先生站起来质问:“那到时候如何解释苦主不在荆州投状,却跑去辰州呢?”
霍决道:“这个也简单,可以让苦主先在荆州府递状子,这事涉及了陈家,李知府定会先来报与公子。公子可以告诉李知府,不欲兄弟不睦,让李知府不要接这状子。事发后若被质问,令苦主说,荆州知府与陈家狼狈为奸,迫害于他,不得已才一路逃到了辰州。”
郭先生又抽了口气,只觉得牙缝间都是丝丝的凉气——永平这一“简单”,就把李知府给坑进去了啊。
他真敢啊!
才这么想,便听到四公子沉声道:“好,这件事,你去办。”
郭先生眼睁睁看着霍决躬身叉手,口中称:“必不辱命!”
郭先生不敢置信地看向四公子,却只在四公子的眼睛里,看到狂热的光。
刚刚,才一脸不可置信地说世子妃江氏怎么会为了对付陈氏竟不惜损害世子的利益。
那么为了给世子一记暗拳,不惜坑李知府一把,与江氏又有什么区别?
……
待郭、万二人退下,四公子却单独留了霍决问:“你怎地竟对我那大嫂还了若指掌了?”
“并没有了若指掌。”霍决说,“只是小的刚入府时,分到了马厩当差,晚上和是内院的杂役们一起睡大通铺的。大家闲来无事,便会说起各个院子里的见闻,譬如……”
“有一天下雨,公子院子里的芋儿姑娘为了争门口的位置,便拿树枝沾了泥水,甩了一串泥点子在青梅姑娘新作的石榴红挑线裙子上。青梅姑娘被气得哭着回屋去了。”
这两个名字都非常陌生,四公子有点懵:“她们是谁?”
霍决说:“是您院子里两个守门的粗使。”
四公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他对这两个丫头的名字毫无印象,原来是粗使。又好奇,问:“下雨天,争门口的位置干嘛?”
下雨天,正常都该想躲懒吧。
“因为不下雨的时候,公子径直便走进去了,她们要低头行礼,公子看不见她们。”霍决慢慢讲来,“唯有下雨天,公子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丫头要迎上去接过小厮手里的伞,可以在公子的面前仰起脸来,被您看见一眼。”
四公子扶额大笑。
第24章
霍决离开四公子书房的时候,阳光还很亮。自过了年之后,日头便一天比一天长了。
霍决走在通往役舍的长长夹道里,想起了刚来到襄王府的那时候。那时候他没有资格住在这一片,这一片的房子当然不能与贵人们的居处相提并论,但也是整齐干净的房舍。住在这里的都是些在贵人跟前有些体面的下人。而当年,他皮分配到马厩做马夫,住的房子低矮潮湿,睡的是二十人的大通铺。
同一个铺上的都是最低级的洒扫杂役,在整个王府里,他们无处不在,可没有一个贵人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也是因为这样,他们虽接触不到什么贵人,摸不到什么大事秘辛,却常常知道许多琐琐碎碎的事。
低级的杂役內侍一日辛劳之后也没有什么娱乐,熄了灯之后,便在大通铺上交流着各个院子的消息。
小到丫鬟拌嘴,大到王妃寸侧妃、世子妃寸陈氏的仇恨。
那时候霍决不爱说话,只盯着幽昏的房梁,静静地听。渐渐地,这个王府里的诸人,便在他的心目中勾勒出了清晰的形象。
他的前岳父拼了积蓄保下了他的命,寸他说“你活下来啊”。他希望他活下来就好。
但霍决可不想只是“活下来”。
在这个地方想要活出个人样,得去贵人面前露脸。
霍决悄悄观察、分析。
世子自恃身份,做事有些过于端着了,四公子却是个知权变之人,更合霍决的胃口。
于是霍决寸那匹马动了手脚。
那匹马不是四公子的,是四公子身边受宠的娈童小安哥的。
因为这等事情可以缜密筹谋,却永远不会不出纰漏。如四公子有万一,王府追究下来,未必不会发现是他做的手脚。
换成了小安哥就不会。
小安只在活着时寸四公子才有意义。
救下小安,是救了四公子的心头好。
救不下小安,不过意外死一娈童,没人会去追究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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