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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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竟被那纸伞带着跃入更深的黑暗里,耳畔不再有他的声音,只有淅沥的雨声,还有冷风。

她看不到身后那片荒草连天的境地里,如萤火般的光芒星星点点浮出飘散,一簇又一簇的流火燃烧着地上所有的尸体。

而那身着雪青色衣袍的年轻男人立在流火之间,身形又逐渐破碎得没了影子。

等在金殿里的李绥真和容镜几乎是在看到那一道金色光幕骤然出现时,便连忙迎了上去。

他们看见魏昭灵从光幕里落下来,整个人都摔在了地毯上。

“王!”

两人齐声大唤。

李绥真看见魏昭灵的一双手掌遍布血痕,血肉被灼烧得狰狞模糊,当他和容镜将魏昭灵扶起来时,也许是气血一阵上涌,他们眼见他吐了血,那殷红的血液沾染了他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襟,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李绥真和容镜将他扶到床榻之上,看他脸色越发苍白,鬓边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李绥真便道,“王,没有情丝珠作引,您强行突破结界是会反噬自身的!您……”

果然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魏昭灵已经闭上双眼,昏睡了过去。

犹如金色的雷电缠身,他便是陷入昏睡,脖颈间也依旧青筋微显,显然那种剧烈的疼痛并没有在此时放过他。

“蒹绿!备药!”李绥真急得不行,忙挽起衣袖,转身朝殿外喊。

第23章 我带你回家 魏昭灵,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楚沅被那一柄纸伞送回了家, 她没有开灯,只借着手机的光从柜子里找出来一个药箱,她自己脱了衣服, 就站在洗手间的那面镜子前, 一点一点地给自己消毒擦药,后颈到背部的伤口很长, 所幸那人的刀还只来得及轻轻划开她的皮肤,伤口并不算深。

可碘伏涂在伤口上, 原本凝固的血痂散开, 虽然不像酒精那样刺激, 但伤口的疼却还是让她忍不住弓下脊背。

涂药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楚沅简单地处理了伤口,把脏衣服裤子全都换掉, 然后就瘫在床上,愣愣地睁着眼睛。

她忽然爬起来,又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外, 穿过走廊,走到了另一头的那个房间门前, 她伸手握住门把手一拧。

聂初文被忽然的推门声惊醒, 他在门外壁灯昏暗的光线里, 看见了少女那张红肿且满是擦伤的脸。

睡意顿时全无, 聂初文猛地坐起身来, 他按开了灯, 顿时明亮的光线铺满了整间卧室。

涂月满被灯光刺得睁了眼, 她看见楚沅那张脸时,便也忙坐起来,掀了被子下床, “沅沅?沅沅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下颌已经肿得不像话。

聂初文也掀了被子下床来,他在楚沅的面前站定,也许有一瞬他的目光停在了她的后颈,那里果然有伤口。

于是他神情一变,猛地伸手去握住楚沅的手腕。

他日思夜想的魇生花,居然就开在她的腕骨,浅金色的花瓣就在眼前。

“……沅沅?”涂月满也看见了,她再度抬头去看少女那张脸。

楚沅任由他们看着,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就算他们什么都不打算告诉她,就算她也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该发生的,该面对的,都还是会找上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聂初文看着她,半晌才出声。

楚沅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开口时嗓音出奇的哑,“很早。”

她只肯这样简短地回应一句。

房间里寂静无声,最后还是聂初文跟涂月满说了声,“小满,咱们先带她上医院去。”

去医院的路上聂初文和涂月满都显得很沉默,楚沅的下颌骨脱臼又才刚复位,她也没什么说话的力气。

在医院先又处理一遍她后颈到肩背上的伤口,又用绷带给她固定住下颌骨,等一切都弄完,楚沅下巴上缠了白色绷带,脸上也贴了两块方形的医用创可贴,看起来十分可怜。

再回到家,老两口也没什么再睡的心思。

聂初文捧了杯热茶在手边却也迟迟没喝,他看着楚沅,半晌才说,“是什么人带走的你,你看清了吗?”

“没,”

楚沅想摇头却有点不大方便,“他们都穿着很宽大的斗篷,头上戴着帽子,把脸遮得很严实。”

她这话说完,客厅里又再一次陷入寂静。

“你手腕上的东西,叫魇生花,”

聂初文终于又再一次开口,他并不知道楚沅已经知道了那颗种子的来历,“我祖上,是夜阑魇都人,那颗种子是我们聂家传下来的。”

“传说它是能够在人的血肉里蔓延生长的奇花,一旦与人血脉相融就会使人获得神奇的力量。”

聂初文说着又去看楚沅的手腕,“但就算是我聂家人,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让魇生花的种子进入人的血肉。”

“沅沅,”

聂初文那张总是很严肃古板的面容,此刻满是复杂的愧意,“当初有人偷走了它,可偏偏,它最终又阴差阳错的,落入了你的身体里。”

“你既然早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那么你也该知道,这个世界在许多人面前显露出的,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平静。”

聂初文说,“从千年前开始,这世上就已经有人拥有特殊的能力,他们表面看着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却拥有了常人没有办法拥有的力量。”

“那你呢?”楚沅被绷带限制了说话的幅度,只能小声地问。

聂初文那张苍老的面庞上神情有一瞬凝滞,随后他只说,“以前有过。”

“什么叫以前有过?”楚沅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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