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山河苍茫海,风云一乱恶龙归下(1 / 2)
沧河流淌千年,苍凉不见豪迈老,激涌仍是浪滔天,拍岸礁石,千堆雪起,却无一可埋白骨魂。英雄血泪流不尽,壮志凌云未能酬,多负深闺里。了今如见,沧河两岸黑旗银龙招展,尽数皆是北齐地,后褚不在,忠魂可安息。
震吼三声,战场烽烟起,兵戈指剑来,一月演战尚未结束,陆知便匆忙回了军营,于主帐内将林间遇匪之事尽数禀告于青川,请他定夺。
正坐黑椅之上,青川眸色不动,难测深沉,只平静问道:“你是说,前日在齐夏边境拦劫你的是,耶律平?”
“是!”陆知回得极其肯定,然后说道:“属下与耶律平交战多次,识人识面也识声,属下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拦劫属下的面具匪首肯定是耶律平无疑,他的声音属下太熟了!”
青川轻呵一声笑出声来,似有难以置信,也似有讥讽在内,“他耶律平怎么也是皇族出身,一向桀骜不驯自命不凡,现如今竟然落草为寇干起打劫的下作勾当,怪不得本王派人打探他的下落总是无功而返,原来就藏在并州外的边境处,离我这么近,看来他的心思没少花在本王身上。”
陆知也如此猜想,“属下也认为耶律平潜伏在齐夏边境肯定没安好心,只是属下想不通他为何要放了属下,是想留属下一命回来给将军您‘通风报信’吗?”
明明林间树下藏有千余伏兵,而他只有一两百人,若真打起来,凭耶律平的本事自己绝对没有任何胜算可言,可这耶律平不是什么好人,他此番“善心大发”放自己一马,他总感觉其中蹊跷颇多,隐有危意。
青川轻笑摇头,不认可陆知这一猜想,“耶律平比谁都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千辛万苦将自己隐藏在深山老林中,不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他的行踪吗,他又怎会主动挑衅自取灭亡?再说,他从始到终以面具遮脸,估计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从他一声大喊中已猜出了他是何人。”
回想方才陆知描述的打劫过程,青川不难猜到,“你不是说劫匪最初的目的是留下马车和马车中的人以换赎金?我猜想耶律平的真实目的应是劫持本王的妻儿,借此来要挟我,而你一家只是误作了本王一家的挡箭牌,平白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
对此,青川对陆知心有抱歉,但又心生担忧,若是姐姐知道了自己一番好心将端王府马车借与江流画会让陆知一家遭来耶律平劫掠,恐怕她又要徒生自责,难受良久了。
经青川这么一提醒,陆知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小女跑出马车后,这群土匪便没了打劫的心思,转身离去,原来是弄错了人。”
青川无女,叶寒又喜欢女儿,连带着他对陆家的小丫头也有几分喜欢,赞赏道:“你这女儿是员福将,刀剑对阵都没吓着她,还帮你赶走了耶律平,救了你一命,看来你灭褚将军是后继有人了。”
陆知谦虚道:“将军谬赞了,小女年幼无知,不懂危险为何物,这才误打误撞解了耶律平之围,应是秦婆婆在天有灵保佑,不忍属下妻儿受难才冥冥之中救了属下一行人。”
听陆知说起妻儿,青川便不忍再留陆知,“你日夜兼程赶回并州城,未休息片刻就先来军营汇报耶律平之事,实属辛劳。军营现下无事,你休沐之期尚还有五日未完,你这几日就在家好生陪陪妻儿,待安顿好家中之事再到营中复职。”
陆知感激将军体谅,拜别之后就匆忙出了营快马回城而去,而青川见陆知一走,立马对帐外士兵吩咐道:“快去请公孙释前来。”
偌大一帐空空荡荡,盔甲生尘久,宝剑早生霜,青川一人独坐于正上方的黑椅宽坐上,冷脸冷目却突然幽冷一笑,嗜血久违今重生。人世难逢一对手,若是有,人之大幸,狭路相逢必起刀光剑影,一活一死之,此乃天命不可违。
耶律平,你我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土匪横出,拦路劫道,满地死伤,奶娘抱着她滚落山沟,转眼画面一换,是她抱着明珠在车内时的情景,车骑滚滚马声嘶鸣,日夜不绝于耳,好似这路没个尽头一般。
这未曾停歇过的车轱辘声就是她不安的心境,她不敢合眼,不敢睡,她怕车后突然追上的劫匪重来,她怕刀剑落下家破人亡,她怕见到那鲜红的血,还带着温暖的热度一下喷洒在脸上,就像人死不瞑目的七魂六魄死死抓在她脸上,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慢慢变得冰凉,滑落入地、下了黄泉。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不要……”
“流画,流画……你醒醒、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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