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河一动齐褚恨,并州多是未亡人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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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雪而来,满身风寒,青川破门而入,此刻他不再是战场上挥剑杀敌的将军,不再是百姓眼中的北齐战神,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风尘仆仆而来只为寻妻一人而来。

“姐姐!”

“恭喜王爷,夫人刚刚为您生下小世子,端王府后继有人了!”

常嬷嬷道着喜,连忙把怀中正啼哭不止的小世子送于青川面前,而青川却一眼未瞧直冲到叶寒身边,抱着昏迷不醒的她在怀,满心惊慌不定,“姐姐身子可有大碍?”

解白探着叶寒平稳的脉象,“叶寒没事,只不过生产时体力透支,暂时昏睡过去了。你别吵她,让她好生休息。”

青川听后心下大安,低头看着怀中刚生产完的叶寒,看着她失血后苍白面色,再看着她唇上被咬破的几排牙印,血色斑驳没一处好皮,可想当时她有多疼,他不禁心生有愧,是他对不住她,是他的错,让她置身于危境凶险之中,姐姐,对不起!

雪落风啸声随着营帘被撩起瞬间扩大了几倍,花折梅匆忙跑进,说道:“大军已开始转移回城,营外马车也已准备好了,该走了。”

叶寒刚生产完,不宜奔波,可无奈恶战刚歇,沧河滚滚大水并不能彻底阻挡后褚的再次进攻,沧河军营不再安全,离去是最好的防守与进攻。

能挡风能御寒的披风裘衣青川都给叶寒裹上,将她藏在自己怀中挡去满天风雪严寒。

大军回城火把连成一线,一直通往两山相夹的并州城西城门,最先离营回城的伤残兵应该到了,后续而来的士兵也匆忙从沧河岸边飞奔回城,马车飞驰,前方城门依旧隐隐不入目。

而沧河之上,冰凌碎雪随波逐浪,今夜的沧河又不知吃了多少褚军入腹,咆哮得如此欢腾。可还是在沧河之上,树干般粗的铁索已横跨沧河两岸之上,十根铁索并排成行,一艘艘木舟从沧河西岸起,从激荡奔腾的沧河水中一直铺向遥不可及的沧河东岸。

沧河东岸上,刚经历几场恶战的北齐军队早已仓惶逃离回城,只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战场和与不见火光的夜,看来驻扎在沧河岸边的北齐军营已经空了。

苏尔勒有几丝懊恼,忿恨满满,“若不是不知从哪杀出来的程咬金,说不定我军早赢了,现在哪还需如此麻烦。”说完,苏尔勒转头问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耶律平,好奇问道:“将军,你觉得刚才那股骑兵究竟会是何方神圣?”

耶律平临雪而立,面江不语,他所有的注意力全聚集在沧河上即将铺出来的“路”上,其它的他都不关心。

可苏尔勒却喋喋不休、愤愤不满不止,为即将到来的报仇雪恨,也为刚才的功亏一篑,“将军,那股援军会不会是夏国的军队,可夏国军队哪有如此强的战斗力。可若不是夏国的,难道是驻守在红绫镇的北齐军队,又或者……难不成真是陆知派来的援军?”

“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沧河上铁索连舟已至一半,离北齐军营也还剩下一半距离,耶律平目光幽暗中有精光如萤闪烁,回头对苏尔勒说道:“事实既成,追究已无益,你还是多想想等会攻城之计,赫连渤坐镇的并州城可不如这沧河边的北齐军营这般好攻。”

小人小格局,大人大格局,首战失利如何,有援军救了赫连渤如何,沧河再炸淹死了十万大军又如何,这些从来都不是他耶律平的真正目标,他要的沧河以东的并州城,他要的是北齐的半壁江山,他还要赫连渤的项上人头,一雪他多年的耻辱。

沧河上的战役虽算不上是胜利,但也算不上是完完全全的失败,可马车外传来的步履声沉重带血,将士士气多少还是受了几分影响,不利于接下来的作战抗褚,青川心里担忧不已。

彼时,并州的雪又开始下大了,寒又深了几重,盔甲寒凉透骨,满身热血难以抵住,叶寒就是在一身冰凉中给冻醒的。

幽幽醒来,漆黑入目,身子颠簸摇晃,应不在她晕过去的营帐中,“……青川,我这是在哪儿?”也许是对这个怀抱太熟悉,叶寒本能问着黑暗中抱着她的人。

叶寒的声音太过微弱,青川没想到她会半路醒来,连忙问道:“姐姐怎么醒了,是不是马车太过颠簸摇醒你了?”

姐姐刚生产完的身子确实不易奔波,可后有猛虎即将袭来,大军马车都在加急转移回城,颠簸难免,青川也只能尽力平稳抱着她,让她少受点罪。

叶寒很冷,她尽量窝在青川还算温暖的怀里,头枕在他坚实的臂膀上,好方便说话,“……刚才那一战,是我们赢了吗?”

“嗯!是我们赢了,暂时赢了。”青川抱紧叶寒,如实回道。

“……这结果,也不错。”叶寒听后,勉强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是生产时体力耗尽,还是夜间天寒地冻的缘故,青川总觉得叶寒身子很冷,说话有气无力,尤其是无意间雪风卷起车帘腾起,火把光亮落在叶寒极其苍白的脸上,看得他顿时触目惊心,这样死白的脸色他在战场鲜血流尽的尸体上看见过无数次。

心仿若瞬间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青川慌得不行,连忙问道:“姐姐,你可是有哪儿不舒服?”姐姐的身子真的好冷好冰,裹了好几层的披风裘衣根本锁不住她不断流失得体温。

“……青川……我好冷,好冷……还有,我好疼……真的好疼……”

叶寒也说不清具体是哪儿疼,可她就是疼,好像全身各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好似灵魂欲脱体,正连皮带肉将她活生生剃净剥离一般。

抱着叶寒下面的手突然摸到一股温暖发黏的液体,那股带着铁锈的浓郁味道青川一点也不陌生,顿时,他的心慌开始燃烧了他的理智,他变得无比惊慌失措,他甚至都能听见自己胸腔中极力拉缓的心跳,他怕自己失心发狂。

“停车!”

最终,他还是疯了,他抱着叶寒逐渐变冷的身体,一遍遍唤着怀中怎么也不回应他的人儿,他终究还是疯了。

花折梅上前问道:“将军,有什么事吗?”

“解白!快叫解白!!”青川惊恐万分,看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弱的叶寒,害怕惧意满身。

解白从与常嬷嬷江流画坐的马车中匆忙而来,一掀开马车门帘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气,这是黄泉路上才有的特殊气味。

温暖浓腥的血一个劲儿地从叶寒身下流出,打湿了裘衣、穿透了披风,一滴一滴滴落在马车上,“嗒嗒”作响。青川从来不知道怀中这么小一个人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可以流,染透了他的衣衫,血重胜盔甲,这都是姐姐的命呀!

“怎么会这样!”解白一探叶寒脉象,瞬间惊心不已,真是霜打下雪人,叶寒的命怎么这么苦,“是产后大出血!可我手中无药材,需立即给叶寒施针止血。”

不等说完,解白就边从怀中掏出护心丸给叶寒服下,先保住心脉再说,可解白说的话却令花折梅犯难,“不行!这后褚敌军不知何时就渡江而来,若现在停下,恐怕叶寒还未救醒这耶律平就带大军杀到了!”

一人为医,叶寒此时生命危急,需停下立即救治,而另一人论战事而言,停下即死,万万不可停下。解白、花折梅两人为此拿不定主意,只能把这件事让已经“疯”了的青川决定,

可此时的青川却异常冷静极了,紧紧抱着叶寒只问道:“这里离并州城还有多远?”

并州城遥望在即,花折梅估算道:“至少还有半刻钟的路程。“

半刻钟!

青川再问向解白,“半刻钟之内,姐姐可有性命之忧?”

解白不敢欺瞒,如实以道:“这个……说不清楚。叶寒身体你也看见了,若再不止血,必定会失血过多而死。再说从这里到并州城虽然只需要半刻钟,但离端王府至少要半个时辰,而那些救命的药只有端王府才有。”

“所以说,半刻钟之内,姐姐的性命应无大碍?”

“应是无碍,但……危险极大!”并非解白耸人听闻,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至于决定,得让病患家属做决定才是。

青川闭目一瞬,又瞬间睁眼,“回端王府!“他下定了决心,然后向花折梅说道:“先快马加鞭回并州城,然后你我各带解白和姐姐用轻功回府,应该在半刻钟能行。至于其他人,交由魏达统一负责,转移回城。”

疾驰的马车在通往并州城的官道上直冲而去,毫不停歇,因为青川不准它停下,他要跟阎王抢人,他要把姐姐的命从阎王手中抢回来,谁都不能把姐姐从他身边夺走,谁都不能!

马车进了城,路窄人多,路弯曲折,不易坐车而行,所以青川才会进城便弃马车改用轻功而行。青川抱着再次昏迷过去的叶寒,花折梅带着解白,腾空之中,越屋檐楼阁直奔端王府而去,前后所耗时间应不超过半刻钟。

即便如此,当叶寒躺在合璧庭中的床上时,失血过多的身体早已是奄奄一息,没了神志,止不住的血染红了床榻,衬得她本已苍白无力的小脸更加惨白可怜。

解白知道这是性命垂危的症状,若再不及时止血,叶寒这条命,他真回天乏术了。

“人参磨好了没有?”生命攸关,解白也急,不耐烦一声大喊。

陈福连忙端来用来提命吊气的人参粉,解白冲了水与之混合,让青川掰开叶寒的嘴强行灌下大半碗才罢手。

产前受惊过度,再加上生产时胎位不正,导致产后宫缩乏力,甚至还有一部分胎盘残留在胞宫中无法排出,这才致使叶寒产后大出血,这才是真正要叶寒命的地方,人参再好也不过是续命的雕虫小技,止住了血才能让叶寒脱离险境。

合璧庭内进进出出人人匆忙,熬药的丫鬟、端水的婆子、磨药的小厮,还有奋力抢救的解白,只有叶寒躺在床上躺着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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