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入风声里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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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很听话,叶寒说让他撑到天亮后才能睡觉,他就真撑到天亮后才睡的觉,而且还是在解白诊完脉确定他脉象平和之后。至于昨晚的事,很多细节叶寒也没再多问,听到青川暂时无大碍后,叶寒强撑了一晚上早已透支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直接一头倒在床边就睡了过去。

黑夜本是众生的休憩,但叶家却恰恰相反,白日是夜的宁静。其实,白天还是黑夜都他们来说都一样,西城原本就是人烟稀少,搬空了的西城现在更是风烟卷不起一丝人声,只有偶尔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很快便没了痕迹。

叶寒是被一阵阵喧哗声和吵闹声吵醒的,就好像是水波一层层不断荡开袭来,把她从沉睡中浇醒。

通常醒来第一眼,叶寒下意识会先看青川,见他依旧熟睡,她便放心了不少。只是她很奇怪这么大的吵杂声是从哪传来的,她记得朱老夫子跟她说过由于青川染上天花,怕天花扩散特意请萧太守把西城封锁了,住在西城的其他人等都搬到了北市和南市。

叶寒纳闷,这人都没有,西城都变成了一座空城,这么大的人声喧哗又是从哪来的。想着不解,叶寒好奇地走出了房门。

秋风散凉,白日离了夏,也变得柔软起来,不怎么刺眼,当叶寒走出房门时,其他人早已醒来,都站在院中听着外界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人声鼎沸,如黄河水滚滚袭来,欲欲有决堤之势。

“怎么了,外面怎么这么吵?”叶寒来得晚,十分好奇,不由问道。

江流画回头,惊讶道:“你不是才刚睡着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顿时,吼叫声翻滚如钱塘巨浪袭来,即使隔了这么远叶寒也能听清怒喊中的关键几字,心下一阵莫名恐慌,连忙问道:“他们要烧死谁?”

还等不及有人为叶寒解答疑惑,远处便燃起熊熊大火,滚滚浓烟顺着风飘了过来。叶寒依稀记得被烧的应该是西城最边缘上的高楼,不过她现在更担心的是火势会不会顺风烧过来,是否需要提前搬离。

不过显然叶寒的担忧是多虑的,火势虽大却很快被人扑灭,连带着外界的喧闹人声都一同被扑灭,西城瞬间又回到最初的平静。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结束也太快,叶寒从头到尾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江流画和秦婆婆也是一片茫然。最后回房时,解白最先进屋,江流画和秦婆婆紧随其后,而叶寒走在最后,跨入房门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院中站立的朱老夫子和花折梅,两人低耳交语,神情凝重。叶寒一时看得入神,但听见江流画唤她,叶寒不得不赶快进了门。

云州府内,萧铮来回踱步,书房里静悄悄地只能听见他一人的脚步声。不知过了多久,李书亭汗流浃背从外跑了进来,脸上还有烟熏过留下的炭黑,停足深吸几口才慢慢平复焦躁的心跳。

“回大人,西城外聚众闹事人群已经驱散,带头闹事的人也已被捕,不过,属下已经审过,都是些寻常莽撞百姓,都是听人说西城人家搬迁是因为西城有人得了天花,而且染上天花的人还在西城,怕天花传染出来,所以才聚众想把西城烧了,免得天花扩散。”

“那西城火势如何?”这才是萧铮一直担虑所在。

李书亭回道:“大人放心,火势不大,都已被及时扑灭,没有人员伤亡,更没有蔓延到叶家。”

话里说得轻巧,只有李书亭知道当时的紧张的局势,天花的恐惧能够让寻常百姓发疯发癫,若不是当时精兵以尖刀对阵手无寸铁的百姓,以武力恐吓吓退,恐怕今日烧的就不是西城边上那一座高楼了。

听到叶家无事,萧铮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落地了,回到书案边坐下闭目锤头放松紧绷的神经,不由想起雾怜在时,每每总会在书房点上一方香茉叶,轻缓舒神,自己即使伏案处理公务再久也不觉疲惫,不像现在算下日子,雾怜和萧南已经回到豫州老家了吧,雾怜也快生了,也不知雾怜在豫州过的如何,是否习惯。雾怜体弱,生产时很是艰难,也不知到时自己不在身边,她会不会怕?还好产婆都跟着回了豫州老家,不行,他还得去信一封回豫州,叮嘱家中父母再请上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以防万一。

“大人,大人”,李书亭见萧铮闭眼沉思,还以为他是在担忧今日之事,不由提议道,“大人,今日之事明显是城外温庐中人教唆指示的,需要把这群人逮捕入狱吗?”釜底抽薪,省得这群隐藏的祸患到处滋事。

萧铮摆了摆手,睁眼说道:“柳铭行事阴诡,但谨慎至极,不会轻易留下蛛丝马迹。况且,他乃从五品品兵部侍郎,我无凭无据贸然抓捕他,他随便向陛下参奏我一本,我的处境只会更糟。”

“但依柳铭的性格,今日聚众闹事未成功,他日必定卷土从来,若不想个万全之策,西城恐怕真会被莽撞百姓再一把火给烧了。”见识了柳铭的手段,李书亭不得不担忧心起,主动出击不行,那就提前防范。

回想起之前朱老夫子传来的消息,萧铮早有对策,“第一,西城守卫加强,若有人硬闯,无论缘由,格杀勿论;第二,告示云州城百姓,若有人再谈论或散播天花谣言,制造恐慌,无论情由,一律抓捕入狱;第三,借举办中秋晚宴预算不足之名,邀云州名流今夜一聚闲雅阁,筹集善款,本官亲自出席。”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李书亭忧虑一扫而尽,步履轻快转身出门。

“书亭,”萧铮突然喊住他,问道:“豫州老家的信还有多久到?”

李书亭回头,有点纳闷,反问着,“大人,您忘了,夫人的信昨天刚到,您看了之后放在了左边的暗格里。”

“知道了,下去吧!”萧铮想了起来,但有点失神,也有点失望,昨天才到,怎么才一天他就觉得过了好久,也不知道雾怜下一封信还要等多久。

书桌左边的暗格,里面的书信不多,五天一封,一月才四封,十几封薄薄的书信被规整得很整齐干净,根本找不出一丁点破损和褶皱。萧铮低头望了很久,手也迟疑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没拿出一封信件出来重读。重温不能止住思念,只会让它更加饥渴难止,还是先暂时忍耐吧,等他把云州这一切处理完后,他就回豫州老家看她,还有他们的孩儿。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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