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不当教主那就当皇帝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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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物一尺来长,非金非玉,似透明,非透明,其中隐隐似有火焰飞腾,正是中土明教的圣火令。

中土明教的圣火令一共有十二枚,乃是百余年前,波斯高手霍山所铸,后来辗转落入明教第二十一代教主方腊手中。因见其中似有火焰沸腾,与明教圣火相合,便称其为圣火令,成为教主的信物和象征。

十二枚圣火令,其中六枚上面用波斯文篆刻了霍山的一身武学,而另外六枚上面本是空白。

方腊起义,起初一路顺风顺水,但后来教中弟子因贪图权力财货,互相猜忌,加上北宋大军讨伐,终于一败涂地。

方腊兵败身死,圣火令便传到了第二十二代教主余五婆手中。

余五婆反思前任失败之因果,为警示后人,便立下三大令五小令,将之刻于六枚空白的圣火令之上。

只不过百余年过去,明教逐渐吸收了各地义军,尤其是上一任教主,为了迅速壮大声势,招揽各路义军首领入教,却不以三大令五小令约束,因此教中高层只知道有三大五小的律令,却不知其具体为何。

后来全金发帮助杨妙真重整明教,发现这三大令与五小令居然与七侠派的戒律有相通之处,便结合二者,重新明确明教规矩,向信徒宣讲。

至此这三大令五小令便重新在明教弟子之中传颂。

然而杨安儿时代入教的元老们,早已习惯了自由自在,对这些教令并不上心。

经过逼宫事件之后,杨妙真重组明教高层,设立神雷王,执掌刑律,杨妙真便将六枚刻有戒律的令牌交给神雷王掌管。

李文淑取出的这一根,便是刻写了第一大令全文的那枚圣火令。

她将令牌握于掌中,宣读道:“第一令,不得为官做君:吾教自教主以至初入教弟子,皆以普救世人为念,决不图谋私利。是以不得投考科举,不得应朝廷征聘任用,不得为将帅丞相,不得做任何大小官吏,更不得自立为君主,据地称帝。于反抗外族君皇之时,可暂以‘王侯’、‘将军’等为名,以资号召。一旦克成大业,凡我教主以至任何教众,均须退为平民,僻处草野,兢兢业业,专注于救民、渡世、行善去恶。不得受朝廷荣衔、爵位、封赠,不得受朝廷土地、金银赐与。唯草野之人,方可为民抗官、杀官护民;一旦为官为君,即置草良于度外矣。”

杨妙真脸上微微露出不满,心道:“自郭方死后,这令牌到你手中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你竟连这三大令的内容都背不出来,当真是配不上这神雷法王之职。”

李文淑不知杨妙真所想,读完后将令牌包好,然后望向杨妙真,等待后续指示。

杨妙真道:“你保管得倒是妥帖,哎,也罢,你便将其余七条律令也都宣读了吧!”

李文淑答应一声,又解开另外五枚圣火令,依次读来:“

第二令,不得虐民害民:本教以救民护民为宗旨,凡有利于平民百姓者,皆为本教应作应为之无上要务。本教所需,可抢劫官府、官仓、官库、财主、大户,可受平民捐献,亦可向民征粮。但必须百姓先食饱,我教众方可动箸。如遇饥荒,有粮食时先施百姓,我教众后食;若粮不足,则我教众不食。教众与百姓争闹斗殴,伤百姓者罪加一等,双方有过,先罚教众。

第三令,不得自相争斗:凡我教众,不论身为教主、左右光明使、护教法王、旗使、门使,或初入门弟子,不得互相分派争斗,如意见不合,仅可辩论争执,粗言咒骂、辱及祖宗亦不算犯令,何人出手殴击,即为犯令,杀伤教友人身、人命,更为大罪。若有纷争,交由上级判断是非,此后即须听命息争,永保和好。

圣火令五小令:

第一令:凡我教众,须守信义,出言如山,不得违诺失信,对教外人士亦当守信。

第二令:同教教众,即为兄弟姊妹,情同骨肉,重情重义,生死不渝。

第三令:尊敬长上,孝顺父母,友爱弟兄,照顾朋友。

第四令:尊重妇女,不得轻薄调戏。任何处女寡妇,如与之有夫妻之事,即须娶之为妻,否则须庄重相对。朋友妻,不可戏,朋友女,不乱语。

第五令:视明教如性命,长上有令,必须竭力遵行,叛教通敌者杀无赦。对教外人士和气相待,甘居下风,不可妄自得罪,为本教树敌。戒荤之禁,今后取消。

待她念完,忽然听到一声嗤笑。

李文淑抬眼看去,正是自家女婿,光明右使张三枪,不由眉头一皱,怒道:“你笑什么?”

张三枪是个直性子,心胸坦荡,人员极好,直言不讳道:“神雷王勿怪,我不是在笑你,只是感谢那位刻令的前辈,若没有第五小令最后一句,咱们怕是连肉也没得吃!”

他这句话说出,众人闻言不由莞尔,殿中严肃的气氛登时消散一空。

柯崇云忙乘势将半跪的几人搀扶起来。

杨妙真全金发夫妻见好好的劝进的仪式,忽然变了味,自然也不再坚持半跪,起身后指了指张三枪,想要骂他两句,终究没能开得了口。

追风散人沈七忽然开口道:“教主你让圣子退出明教,好让他当皇帝,这一点我们倒是没话说,不过以教令却是要改一改,譬如第五令这一句‘叛教通敌者杀无赦’,按照第一令,圣子若要当皇帝,则必须退出明教,而他若退出明教,势必又成了明教叛徒,当杀无赦,如之奈何?”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沧州分舵的舵主呼延凡道:“圣子的本事,属下是绝对佩服的,让他当皇帝,我自然第一个同意,也坚决拥护,只是却大可不必让他叛出明教啊!”

舵主蔡坤道:“你说的轻巧,若不退教,你将教令视为什么?”

舵主甘九妹道:“我看教令也并非不可修改,方才张右使所言的戒荤之禁,明显与前文不和,乃是后代前辈根据实情所添加。”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杨妙真叹了口气,道:“我知你们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让我把这教令都改了,特别是这第一大令,好人你们人人都能封官分爵才好,对不对?”

众人心中大多确是如此打算,但却如何肯直接说出来,于是纷纷默然。

唯有张三枪开口道:“我倒是觉得还好,圣子退出明教,乃是教主同意了的,如何算是叛教投敌,大家若想当官,便也向教主请求退教,然后在向圣子求官便是,在灭金这件事情上,大家也都是出了力的,难道圣子还会不允么?是不是,柯兄弟!”

柯崇云下意识点头,随即想道:“我若点头,岂不是默认了要做皇帝!”于是忙又摇头,道:“右使所言有理,大家若是想当官,便退了教,去当官便是,至于皇帝是谁当,这个却是与我无关。”

全金发道:“你不当皇帝谁来当,咱们明教之所以能成此大事,四分功劳在教主的锐意改革,四成在于你这一年来攻城拔寨,破汴京,擒皇帝,余下两成才是由各位分润。但教主是女人,虽说女子也有当皇帝的,但到头来还不是要找个接班人,最后位置还是要落到你头上,况且若要当皇帝,便要退教,教主退教,这明教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于天下!”

柯崇云摇头道:“我做的这些与诸位并没什么区别,只是运气好,才取得些许功劳。”

全金发道:“运气好那就更说命你是天命所归了,还犹豫什么?”

柯崇云道:“我德行浅薄,能力低微,当不得皇帝的!”

全金发道:“你自己心里没数么,你是什么品性,大家都看在眼里,之前教主问你是否要退教,你二话不说就退了,丝毫不贪恋权位,在坐各位谁能做到;你在河北分田、教化百姓,这是更是大功德,在座的谁也比不上你,阿豪,你也是功德王,你说,你能比得上他么?”

柯豪道:“我也只是萧规曹随而已,差得远了!”

全金发又道:“这便是了,再说能力,同样是一边打战一边安抚民心,你在河北所向披靡,又将淮北尽数掌控,汴京城这里的功劳自不必说,谁能比得上你,再说武功,这乾坤大挪移你都练到了第五层,比你六婶都厉害,谁的能力有你高!谁觉得自己比他厉害,便站出来。”

自然是没人好意思站出来的。

柯崇云道:“天下未定,南有大宋,北有蒙古西夏,金国主力虽灭,但仍有溃兵数万,流窜于各地,还是解决了这些,再谈其他吧!”

全金发道:“你若是这样说,我便又有话说了,这中原之地,我明教目前所掌握的只有半数,剩下一半又分别掌握在你爹娘和你大师兄孟珙的手下,若想尽快一统中原,便需要三方通力合作,照此一说,你的成算,比你六婶又大了一倍,只有你做了皇帝,中原才能尽快一统,只有尽快将中原统一,政令通达之下,才能尽快恢复民生,才能北拒蒙古,南防大宋。”

柯崇云虽知全金发言之有理,但心里总觉有些疙瘩,迟迟不肯松口。

全金发急道:“你是不是要让我们全都跪在你面前,你才能答应。”说着不待柯崇云回答,便转头环视众人,“云儿当皇帝,谁不答应,说句话!”

众人闻言皆道:“并无疑义!”

全金发见柯崇云还是不啃声,顿时气急,骂道:“你这臭小子,怪不得你爹要把你送到我这里来,你爹说的果然没错,一身的本事,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扭扭捏捏,婆婆妈妈,一点不爷们儿!”

杨妙真见状,推了推全金发的肩膀,道:“好了,当皇帝又不是做生意,哪里能够说干就干,总得给他一点时间考虑!”

全金发道:“要是做生意像他这样,商机早不知错过了多少回,铁定亏死!”话虽如此说,但终归没有再过于逼迫。

杨妙真又环视众人道:“不管将来谁当了皇帝,大伙的功勋都在,圣子需要考虑是否要当皇帝,你们也要考虑一下,是要退出明教,去新的朝廷加官进爵,还是要舍弃富贵,等新朝建立之后,默默下野,留在明教,成为草民!”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这件事情并不是我的虚言试探,而是当真便是这么考虑的,你们都要好好考虑将来。而我早已考虑妥当,教主之位我还能再当几年,之后才会择贤退位,皇位富贵我是都不会要的,你们自己也好好想想,等想明白了便来找我,无论你们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为难,但我希望下个月中旬之后,你们能够给我一个答复,机会只有这一次,若到时你们还选择留在教中,今后若是后悔了,想要退教,便当作叛教论处,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

说完便朝殿门走去。

众人看着她缓缓离去的背影,不由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全金发道:“大家不会以为教主大张旗鼓把咱们这些高层全都召集过来,仅仅是论功行赏的么,好好想想吧!”说完便拉着柯崇云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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