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首辅落魄时 第24节(2 / 2)
鹿琼含混过去:“既临碑又临字,也没注意是哪个大家。”
俞五娘一想也是,鹿琼又不用考科举,临的杂七杂八也正常,于是不再问。
婚宴时间长,鹿琼和谢子介回去的却早,鹿琼心里藏着事,反而是谢子介问她:“俞五娘给的东西,你可还满意?”
大有鹿琼不满意的话,他再去坑一笔的意思。
鹿琼忙说够了,顿了半晌,又说:“谢秀才,俞五娘说,你要去府城了?”
谢子介沉默一会儿,才道:“这事不急,至少在宝丰过完年。”
那就还有今天两个月,鹿琼想,也很好。
而对于江六来说,这段日子就不太好过了,新通判是个嚣张的,他也有这个底气,新官上任三把火,石通判的第一把火,就是东七巷子。
为什么挑中宝丰县,江六认为和白九有关,他这时候就很想写信问问他那手腕通天的大哥,可还没等他写信,江家那边就给他递了消息。
宝丰这边他不必再管,准备回江家。
江六眉开眼笑,抖着手中信对刚来的谢子介道:“书生,咱们以后见不到了。”
他又叹息起来:“你说说我多倒霉,怎么偏遇上你呢,我大哥明明说的是能见到白九,白九爷智勇双全,义薄云天,那才是响当当的人物。。”
白九的威名赫赫,连蓟北路的江六都知道,因此听说要和白九对接,江六自告奋勇,抱着他好大哥的大腿好一番撒娇,才求到了这个机会。
结果智勇双全的白九没见到,看见了一个温柔书生,真是气死江六了。
这个谢书生,还心思狡诈,又惯爱玩弄人心,江六最受不了这种人。
心思狡诈的谢书生还是客客气气的:“我替九爷谢过江六哥的夸赞了。”
江六受不了了,摆了摆手,让谢子介赶紧走:“东西我都给你了,我就算再来这边,也得小半年以后,你赶紧点清楚够不够。”
这之后的宝丰县,就连鹿琼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东七巷子被翻了个底朝天,里面住的人全部下狱,然后是一户户的搜查,就连书生都没能幸免。
外地来客更是重中之重,幸好谢子介已经娶了鹿琼为妻,按照本地风俗就不算外地客,这种细小风俗,除非是俞县令这种呆了近十年且贴近民情的县令,不然根本不懂。
因此只要没人告密,谢家并不会被重点搜查。
凡是探子,没有不贪的,主家为了豺狼能忠心耿耿,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这次搜查不少富户都只能破财消灾,书生们还好,探子们也怕里面出个天子门生,没有搜刮钱财。
不过商户们就谨慎了很多,鹿琼的手衣生意已经成了好几笔,城里的娘子们也都做了起来,这时候的利润就很低了,最主要的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府城了,鹿琼决定歇下来不干。
周绣娘继续做了下去,她又不能去府城,不过她结打得好,又稳妥,王掌柜几家都爱她的东西,虽然利润没那么高,但也能过膝下去。
倒是王掌柜,听说鹿琼准备去府城,给了她好几份信,还说等风波平一平王伙计去府城的时候,也会和那几个掌柜说一声,到时候鹿琼过去,也能有个照拂。
这些日子里,鹿大娘还上门了一趟,鹿琼这才知道,鹿家居然败落的不成样子。
赌坊那边一直要鹿秀的手,催的太急,鹿秀红了眼,把鹿老爹和朱氏的棺材本都偷走了还债,这时候他已经欠了七十两巨债,就算是鹿老爹和朱氏的棺材本也根本还不起,鹿秀就决定挤进赌场,赌一把大的,要是赢了,那就能一口气还清。
结果可想而知,输的倾家荡产,最后手也没了,银子也没了。
这事之后,鹿老爹就病倒了,家里没钱看病,更没钱疏通关系,鹿慧就这样被官差带走,后来朱氏想办法问了一句,才知道鹿慧根本没到京城,就病死在路上。
那之后朱氏整个人也垮了,每天就是躲在屋子里打哆嗦,半疯半傻,而没了手的鹿秀,则整日醉醺醺的去脚店买最劣等的黄酒,拿嘴叼着喝——直到某天,他被探子下狱,才知道他居然这样胆大,钱是从探子那里偷的。
鹿琼听完,发现自己居然很平静,鹿大娘唏嘘了两句,也没多说了。
等宝丰县被搜了一遍,探子们才离开,城门前还挂了一张通缉令,上面赫然写着“白九”两个大字。
鹿琼看到后脸色就变了,冲回家告诉谢子介,谢子介倒是很平静。
“白九迟早得死,石三这次来,就是做这事的。”
鹿琼有些不懂:“那为什么要来宝丰县?白九不是江南的匪首么?”
谢子介低低笑起来:“小阮儿——就是周绣娘的丈夫整日痴迷的那个花娘,就是石三的人,周绣娘那个外地丈夫恐怕也是,而杀小阮儿的人,是之前的黄通判的手下。”
鹿琼惊住:“那关白九什么事?”
“小阮儿会死,是因为她把手里的诗说成自己的,而诗白九在江南也写过,”谢子介道,“通判大人觉得小阮儿是白九的人,杀了之后才发现杀错人了。”
而按察使则觉得,白九自己是抓不出来的,拿黄通判顶罪也不错,可惜石三来了。
江南的诗会来宝丰,一定有理由,石三就是揪这条线,更何况谢子介最近还给他递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
鹿琼不懂:“那么多匪首,为什么非要抓白九?”
“因为白九收容流民,”谢子介说得漠不关心,“他收容流民,不做恶事,在江南和大周的江湖都很有名气,这就逼迫本来不打算管流民的官府来处理,而不是等地方豪强重新收纳成隐户。”
这是在打汴京城的官帽子的脸,那些人怎么可能忍。
鹿琼忍不住道:“白九是不是故意的?逼迫官府好好对待流民?”
谢子介深深看了她一眼,听不出语气:“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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