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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诺!叶十一甩镫下马,走到叶慕辰马前一拱手,低头道:帝君可是怀疑此处有埋伏?

朕出宫以来,仙阁到处派人围追堵截,没道理今儿个一日都这么太平。叶慕辰沉吟片刻,道:你须小心些,多带几个人手过去。记得捂住口鼻,密林深处常年不见阳光,恐有毒瘴气。

遵命!叶十一头也不抬,倒退着去了。

南广和龇了龇牙花儿,心里头有些不得劲。这密林蹊跷分明是他瞧出来的,结果叶慕辰那厮一句赞赏都没,倒是对这些个手下耳提面命的仔细叮嘱。听那热情劲儿,分明对这些人信任的很,只贴身防备着他。

南广和一不高兴,整个人就冷冰冰的,撅起屁股就往马背下挪。

你做甚?叶慕辰一把摁住他。

下去走动走动啊!南广和见动不了,振了振衣袖,刚想提气翩然飘下地,转念一想不对啊,他叫叶慕辰这厮封了灵穴,使不得力气才是。不行,此刻还不能露馅!

于是他软绵绵往后又靠了靠。小叶将军,虽然贫道辟谷多年,茶水可以不吃,但是这具身子却也娇贵,自打九年前受伤后便动不得气、受不得饿、听不得吵闹。今日随你奔波了许久,你好歹得放人家下去歇息一会儿。

叶慕辰语塞片刻,沉下声音道:如此娇气,为何你又肯随朕一道去西京?

这话说的!南广和气的发笑。敢情还是我的不是了?!要不是你叶慕辰巴巴地跑来九嶷山搅和,怎能引来如此多事端。如今我是跟着你避祸,避祸知道吗?

此事,国师恐不能如愿。叶慕辰拧紧眉头,声音发沉,一字一句都振动南广和的后背。朕自幼便有罗刹恶名,若国师与朕一起,恐怕日日都有意外之祸!

啧,南广和再次被这厮的无耻给惊到。他内心简直在惊叹,当年这朱雀神君内心究竟藏着些什么,怎地随意雕刻出来的一个小玩偶、一缕残破不堪的魂魄,投胎为人后居然如此清奇?总在不断冲刷他老人家的底线啊!

那小叶将军你就不担心贫道被你封了穴道,手不能提肩不能担,到时候成了负累?南广和换了个套路,再次试图与他讲道理,并且刻意装的可怜兮兮,语声委婉动听极了。再说,万一到时你不管我了,我该怎么办?

叶慕辰只觉得耳朵根子痒酥酥的,像有无数只小奶猫爪子在挠。他冷着脸提起这人衣袖,往马下一扔。

力道却恰到好处,分明柔和的很。

南广和双脚立在地上,仰面望着马背上这人。

那目光实在太过灼热。

叶慕辰嘴角一抽,面无表情道:放心,朕不会不管你的。

想想,又补了一句。至少在弄明白韶华下落之前,朕会护着你,不会让你死的。

南广和便有些想笑,却故意憋住了,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委屈。那行,贫道便信你一次吧!唉!末了,故意叹了一口气。尾音袅袅而悠长,一波三折,说不出的委婉曲折。

叶慕辰假装听不见,掉头侧耳去听前方探子们回报的马蹄声。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叶十一派出去的前哨陆续有人回转。果然不出南广和所料,密林中沼泽泥泞,足有三尺厚的腐叶下气味难闻,叶家军不敢冒险深入,只用面巾蒙脸屏息查探了一番,在确认没有找到埋伏后迅即回转。

那么,就只剩下那座无名山壁了。

南广和很是忧愁地望着这些叶家军将士们纷纷下马,在道路两侧仔细地钉桩埋伏,一路绵延至山壁脚下。兵器包、干粮袋子、帐篷物事等零碎地扔在地面,一大包一大包的,沉甸甸。然后有修习仙术的叶十一率先飞身攀上山壁,在那里检查安扎帐篷的地势。

南广和很想说,这么费事就为了一晚上的野营,真不划算!又简陋又穷酸。他老人家完全可以广袖一挥,便把那座山壁削平了当床睡。浩浩荡荡几百人躺上去,都绰绰有余。至于敌袭?笑话,他老人家坐镇,仙阁就算来了个化神也只是多挨几簇火烧而已。

于是南广和眼望着同样甩镫下马来回走动查看的叶慕辰,再次深深叹息了一声。

叶慕辰耳朵动了动,敏锐地回头扫了他一眼。国师可有何不满?

南广和只得道:没有,没有不满,一切尽随小叶将军安排。

叶慕辰将目光移开。

只是小叶将军啊,南广和忍不住以玉雪般莹润的手捉住袖子,蹙眉深深忧愁道:你如今也算一只脚踏上了修仙路,修仙界可储备器物的锦囊、法宝比比皆是。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叶慕辰抿紧唇,板着脸冷声道:贵!

什么?南广和惊的往前一栽,险些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费银子。这次叶慕辰多蹦了几个字。

不是,这南广和愣愣地接了一句,随后又收声。算了,如今他是他家小朱雀最不爱待见的国师崖涘,说什么都是错,说越多错越多。算了,且随他去吧!

于是南广和一脸心塞地眼瞅着叶十一像模像样地巡查了一圈后,示意叶家军众人攀山岩上去。有修习已至筑基的子弟,轻易便飞身而上,然后以刀剑在山壁上凿下整齐的一长排脚印。后头那些纯凡人体的兵士们则腰系绳索脚踩刻印攀援而上。

叶慕辰最后一个走。他倒是没忘记眼下这白衣道人叫他封了几大灵穴,体内灵气不得自行运转,大手一提,拎着南广和衣领便扶摇直上。

山风吹过来的时候,南广和脑袋缩了缩,身体往叶慕辰方向靠了靠。远远望着,倒像是叶慕辰抱着他上的山崖。黑衣与白袍交错,衣角猎猎,两人因靠的太近,衣料不时摩擦发出轻微的悉簌声。

就这么着也挺好,南广和想。

第88章 山洞2

山间月色很好, 碎银子一般倾泻在叶家军众人身上。叶慕辰为了就近看守这人,索性将他放在自个儿帐篷内。

南广和原本便不需要睡觉,双腿盘坐在蒲团上, 望着叶慕辰笑。敢情你们搭帐篷, 就只是防止落雨, 连个床都没?

这不给你扔了一个蒲团么!叶慕辰大咧咧掀开帐篷一角,宝贝似的埋下一块灵石, 风雷印积聚,掌心中隐隐传来雷声。

正眼儿也不觑他。

南广和张张嘴,又笑叹了一声。算了, 由他吧, 他家朱雀近年来想必穷的发齁,完全不知道贵气两个字该怎么写。等日后他有了不得不与朱雀交底的借口,便可以大大方方地掏出这些年他盘聚来的家当, 与这厮好好调养一番。

叶慕辰谨慎地打点完四周, 随意地从箱笼中翻出一件旧衫,铺在地上, 人仰面卧于其上, 双手枕在脑后。

你怎么还不睡?叶慕辰耳边听的悉悉索索一片衣料摩擦的声音, 颇有些不耐地睁开眼。

你睡吧,贫道给你守夜。南广和索性起身,溜溜达达检视这简陋的帐篷, 尤其对叶慕辰方才埋下的几块灵石方位感兴趣。

叶慕辰从鼻孔里嗤了一声。朕什么时候轮的着你来保护?

南广和但笑不语。

许久不说话, 叶慕辰渐渐眯着眼进入了梦乡。平稳均匀的呼吸声传入南广和耳中,好听极了!南广和支着腮, 含笑听了半晌。随后仰头望了望这简陋的帐篷,嘴里啧了一声, 打算出去查探一番,好让这头小朱雀稳稳地休息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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