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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文羡你这是作死!东方楚与苏文羡的长兄苏晟自幼相识,颇有些交情,此刻眼见着苏家这位小弟一时冲动,竟然敢赤手空拳去搏当今天下武艺第一的帝君!这一惊非同小可,瞬间歪了冠带,羽扇掷出,滴溜溜,抢在苏文羡身前割下一道界线。

只见地面轰隆隆,平地里生出了一大块丈许高的界碑石。那石头缠绕无数青藤,颜色辉煌鲜艳,耸立在苏文羡面前,险险地隔开了叶慕辰与苏文羡两人。

可怜苏文羡,扑腾的太快,双脚腾空升起足有一人高。此刻见有异,连忙空中蹬云梯,脚尖倒挂在界碑石上用力一蹬,面朝下旋转了个身,才借力重新站在地上。

他一连后退了三四步,这才回头怒道:东方你个没用的文鸟,作甚拦住小爷!

难为小苏公子,他已经足有十年没自称过小爷了。

苏文羡深深觉得,此番上山后一直不利,非常地,流年不利。

务必要尽快将那位韶华殿下翻出来。

然后拐带回北川。

从此再也不出来了!这世道,在叶慕辰这厮治理下,越来越不像话了!

东方楚摸了摸鼻尖,手腕有些酸。咳咳,二位莫要焦躁,咱先说正事儿行不行?本侯叫你们进来,是想打个商量,此次出兵虽然纹鸟族会出兵,但我们对于武艺一道实在不精通,倒是颇有些积蓄。可不可以拿银钱换人头,具体多少,帝君你开个价吧!

苏文羡正在气头上,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德行!你东方家再有钱,难不成能养活他大元朝浩浩荡荡几千万人不成?

苏文羡原本就这么赌气一说,不料东方楚居然当真沉吟了片刻,人模狗样地扶正冠带后慢慢地说了句:唔,虽然不一定养的好,但糊口还是够的。

苏文羡:

叶慕辰:

第75章 三日约1

叶慕辰最先反应过来, 没好气地手按在腰间陌刀处,从鼻孔里冷笑了一声。敢情东方侯是专程来给朕这大元江山送银子的!

苏文羡恶狠狠瞪了东方楚一眼,狭长美目在这处昏暗的帐篷内熠熠生辉。

东方楚摸了摸鼻尖, 他招谁惹谁了这是?!晦气!这个大元朝帝君、前摄政叶侯果然天生罗刹, 晦气异常!这趟回去得归乡让小厮们多备些柚子叶煮水泡澡, 去去晦气!

咳咳,帝君啊, 所以此番本侯来九嶷山,单单只为了应三百余年前的凤玺一诺。他沉吟片刻,错开苏文羡那双愤怒的好似要吃人的眸子, 愁眉苦脸道:若实在不行, 出兵也可以,但是东方不擅长对战,倒是本侯所在多个属国辖下多有金矿

就要金矿!叶慕辰果决截断, 眉目微松, 唇角微勾。反正你那些手下,朕也瞧不上!

东方楚:

叶慕辰解决了东方侯爷, 转身再次面向苏文羡。两人刚才勉强算交了个手, 彼此神色都有些不好看。

我苏家没那么多钱!苏文羡抢先开口, 狭长美目斜挑,挑衅道:就算有,也轮不着给大元朝上贡!

叶慕辰嗤笑一声, 摊开手掌, 淡然道:那你有什么?出兵?你那北川境内乱了十年,就算如今治理妥当了, 也元气大伤。能拿得出手与修仙者对敌的将士,有十个没?

敢小瞧他!

苏文羡气焰又噌噌噌地扑腾上来了。他今儿个简直要气炸了, 咬牙切齿重重地道:敢情就你叶家军能炼气入道?你当这天下人都是死的不成!我苏家麾下,金丹期的修者好歹也有上百位

苏文羡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停下,恨不得咬掉自个儿舌头。

却已经晚了!

叶慕辰和东方楚皆睁大了眼睛,惊愕地望着他。

尤其以叶慕辰为甚,眼睛亮的灼灼,比先前听到东方家可以养活八荒所有人口时,还要饥渴!

金丹期?叶慕辰声音都有些走调。他手拼命按在腰畔,才能阻止面容剧烈波动。十四年前,你苏家遭逢巨变,一度家道中落,朕也不曾听闻你们留有这样的后手!

那当然!那是大隋朝三百多年的积蓄,是先帝留给那位殿下的保命秘境!

苏文羡简直后悔到绝望!

他怎地叫叶慕辰这厮一气之下,连苏家保管三百多年的秘密都给一锅端了!!

苏文羡极度懊恼之下,神智失守。一时间竟又忘形,情不自禁喃喃嘟囔了一句。你们怎会听说!那些是看守凤凰秘境的守兵。

东方楚:

叶慕辰:

两个人,四只眼,骨碌碌盯着苏文羡。

苏文羡让他们逼迫到了极致,索性破罐子破摔,闭了闭眼,双手握拳忍不住恨恨地道:若不是你们太过无能,九年前叫仙阁唆使的叛军将大隋朝抄了家灭了国,南氏皇族原本尚有复起的机会!你们这些人怎会知晓,先帝十四年前秘诏家兄进京,便是为了将殿下带回北川。

他顿了片刻,居然难得地叹了口气,神色渐渐肃穆起来。十四年前,家兄入京后与先帝秘议,决定假借公主下降之名,将殿下带至北川秘境。秘境位于一处水草丰茂的月牙湖边,可开启一处小世界。届时,无论仙阁有何手段,都轻易寻不到殿下行踪。

那后来怎么会出事?!叶慕辰踏步向前,两道眉毛下肌肉抖的厉害,眼前仿佛再次现出了朱红色宫墙下暴雪覆盖、那位小少年浑身血污地躺在地上的画面。十四年,你们于十四年前秘密规划的事,后来怎会败露?!

因为苏文羡挣扎了半天,似乎颇觉得难以启齿。最后再次闭了闭眼,决然道:因为北川出了叛徒,那叛徒熟悉我苏家所有的布置,甚至一度摸索到了秘境边缘,但苦于没有凤血作引,才不得不作罢!

苏文羡说着,冷笑一声。你们凭什么指责我?我苏家为了保护殿下,付出了何等样的惨烈代价!便连我的长兄,自幼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的前任北川府侯爷,也惨遭毒手,死的那样耻辱!

他怒目叶慕辰,冷笑连连。那时候,你们又在哪里?你,他手一指东方楚,你们东方家,历来只会诗词歌赋歌功颂德,十四年前大隋飘摇欲坠,那时候你东方侯爷在哪里?在画舫中搂着小倌儿唱曲子吧?

他随即又回过头来,望向叶慕辰。呵,摄政侯爷叶家,那时候你们又在做什么?

我,我在,叶慕辰欲言又止。

十四年前,昭阳六年冬,他在准备一百八十抬红漆樟木箱的聘礼。朱漆髹金,流光溢彩是他备下,原本以为可以顺理成章向隋帝提亲的聘礼。

他那时候并没有料到,隋帝居然当真说到做到,在他选择了替殿下效命以后,便秘密诏令北川侯苏晟入京。更没有料到,隋帝会让苏晟娶了殿下,将人带回北川。

虽然此事最终并没有成,却从此成为他心中不能抹灭的一根尖刺。

刺入心口,像是在嘲笑他当年的年少痴情。又像是一个不祥的先兆,预示着后来一连串猝不及防的变故。

当日里他对苏晟的嫉妒,那样汹涌,时至今日也不曾平息分毫。

所以他迎面遇上苏文羡的怒吼,突然间笑了笑,剑眉高挑,笑得异常凉薄。北川不能辖制属国,我叶慕辰亦未曾保护好殿下与他的南氏江山,我等都是废物!他环顾四周,大马金刀地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抬眉道:所以呢,如今追溯这些过往,还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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