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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的大事,跟这东西有关吗?又是墨色又是秋衡,大概是截获书信一类的。
可这辈子的家国大事,还轮不到他十三皇子操心。
和平年代就是好啊!生在皇家都可以做个孩子,除去让自己吃饱喝足长命百岁,其他什么都不用操心。想他十八岁的时候,都被当反贼绑在邢台上挨刀子了。
第5章
经过这些日子的暴饮暴食与适当锻炼,赵凌觉得自己的身体强健了很多,虽然肉没长多少,但有了稍许挥剑拉弓的力气。
过了午上,就要启程了,他准备找崔免要一把剑,作为防身之用。
洛家军里最不缺武器,随便送他一把就好。
他去找崔免,被告知崔免办事未归。
转身走出营帐,迎面就撞见他非常不想见到的人。二十年不见,洛溢越发神出鬼没了,每每都是从他背后忽然冒出来。狗腿儿宁庄跟在主子背后,不友好的给了赵凌一个白眼儿。
赵凌装眼瞎,想就这么错过去,但宁狗腿儿非常不切时宜的来了一句,十三殿下,你没看见王爷在此吗?
废话!我是装看不见!不是您老人家说,让我不要靠近你家王爷恶心你家王爷的吗?
然而转眼间,赵凌低着头,立刻把赵敛的老鼠胆子摆了出来,我我我
说完,还紧张到手脚无措,略有哭腔。
就他对洛浮洵同学的了解,这位漠北血统的王爷,从小就最讨厌扭扭捏捏的软性子,尤其是萧和那种,胆小怕事动不动就抽鼻涕的,绝对是他坚持拒绝结交的对象。他洛家秉承的家训非常多,其中一条便是,男人该顶天立地无所畏惧,杀伐决断所向披靡。
眼前的赵敛,比起萧鼻涕,更加应该被他鄙视外加拒之于千里之外。
果不其然,洛王爷装作没看见他。
擦肩而过。
都不屑于鄙视他。
很好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等洛王爷与宁狗腿儿远离,赵凌才站定抖得发麻的腿。
剑没要到,赵凌决定顺路找个集市买一把。反正是防身之用,现在他这瘦弱之身,也用不上什么削铁如泥的好剑。
苏妃给了他一千两银票,让他随便花。他想了想,把银票放下,说用不了那么多。苏妃换成几张一百两塞给他,点着他的脑袋说,钱还有嫌多的时候吗?
容易被抢。
赵凌把银票放好,等将来逃离皇宫,能用的上。大票子不好花,容易被人盯上。百两虽少,但大梁境内差不多的银庄都能随时兑换现银。
集市上卖剑的不多,匕首倒是不少,赵凌挑了一把,只花掉了三两银子。二十年前,各国在在打仗,精铁与精钢几乎都被国家征用,民间千金难求。如今,已经便宜到一袋子小米的价钱。
赵凌回来时,洛溢背着手,站在帐篷外,一直看向近山念明寺处。
两家帐篷隔的很近,洛溢在外面,赵凌不愿出去,趴在窗户上,也跟着看那正在修缮中的山间悬寺。
他险些就死在那里。
如果当时洛溢没有拉住他,任由他掉下去,恐怕他现在又变回一件冷冰冰的尸体。
刚重生,就欠了洛溢救命之恩,不过赵凌很容易的说服了自己,是赵敛欠的,不是他欠的,因为如果洛溢知道赵敛体内的魂魄是赵凌,一定不会向下伸那只手。
不远处,有几匹马。是崔免回来了。他带着十几个人,后面有个笼车。赵凌看不见笼车里关着的人。或者说,根本不算人。
那人被一条粗大的锁链,横穿了琵琶骨,锁链生生拽着他的后背,跪在笼车的中央,他的脑袋无力抬起,双臂似乎被强力扭断,垂在半空,而沉重的精铁镣铐,把他腐烂的双脚牢牢锁住。
在洛溢身后,站成一道标杆的宁庄,握住剑的手动了一动。
赵凌从窗子翻身出去,准备偷偷绕到帐篷后面蹲个茅厕。
十三殿下!
崔免喊住他。
尼玛连个茅厕都不让人去!
崔免强拉他到众人之间,说道,这个人,是大梁刑部抓了二十年的乱臣贼子。
管我什么事?赵凌听着乱臣贼子四个字,相当刺耳。
十三殿下不是一直好奇,我们在找什么东西吗?崔宁指了指笼车,他就是我们翻遍山林才抓到的人,也是念明寺庙放火的凶手。
赵凌睁开半只眼,他正在伪装被死尸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隔着笼车很近,赵凌心下感叹,此人真是条汉子!都这般模样了,不喊疼不骂天,依旧想要垂死挣扎一下,拼了命的活动锁链,结果身体被牵引,所剩无几的血又流出来好几滴。
赵凌忽的睁开双眼,后退半步。
十三殿下?崔宁见十三皇子有些不对劲。
赵凌的失神,仅仅存在了片刻,他拿出皇家子嗣一贯的悲天悯人的眼神,看了眼笼车里血肉模糊的人,说,这人挺可怜的。
可袖子里的食指,已经被他的指甲掐出了血。
他可是险些害死殿下与苏妃娘娘的人。崔免说,这些年,他杀害我大梁命官无数,朝廷悬赏万两黄金通缉。我抓到他时,也是吃了一大惊,他与小尼姑们描述的,放火烧山的樵夫,长的如此之像。
是吗?洛王爷千里迢迢来西南,是为了抓他?赵凌靠近笼子,也是,二十年前的恩怨,他一定想要亲手了结。
崔免看看洛溢,洛溢自始至终没有看笼车,而是在看赵凌,只是赵凌一直在装看不见不搭理。他抬手,示意宁庄把笼车推走。
赵凌也转身紧跟着笼车,宁庄横扫他许多白眼,赵凌岿然不动的全都接受了,宁庄冷冷的吓唬,别看他锁着,你若靠近,他照样能杀了你。
赵凌摇头,我不信。
无知。
有你保护我,他杀我得先过你这一关,他伤成这样子,打不过你了。赵凌摆出孩子的天真,天脉宗剑术名满天下,第一是他,第二是你,据说剑门比试你输的相当惨,三招都没接得住。我虽然在深宫里游手好闲,但偶尔也会翻翻旧书,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知。
笼车里的囚犯,竟然哈哈的笑了两声。
宁庄砸了下笼子,疯子。
赵凌拐出去上了个茅厕,茅厕就在放笼车的帐篷旁边。宁庄跟崔宁打了个招呼,上山走走散心,刚才被赵凌气到了,他对第二这个词相当敏感,赵凌还故意提了那次剑门比试。如今的他早就排名第一,这该死的无知皇子,也不知道看的是何年何月的古旧记载,谁人那么无聊,把他最糗的那次比试给写进了书里!
赵凌围着茅厕绕了一圈,又溜达着去了伙夫的帐篷,要了碟桂花糕,又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看洛溢与崔免已经回帐篷,他趁人不备,进了放囚车的帐篷。
帐篷有水缸,也有瓷碗。原本是几个下人在住。赵凌舀了一碗水,从笼车的缝隙递进去。
囚犯把头偏向一边。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放火?赵凌把手挪了挪,又放到囚犯的嘴边。
你该死。囚犯坚持不愿要赵凌这份人情,勉强活动锁链,锁链碰上赵凌的胳膊,赵凌的手没端住,水洒在囚犯的伤口上,囚犯眼眉一紧,强忍住半声不吭。
该死?因为姓赵?赵凌叹了口气,二十年前你拼上性命,给姓赵的卖命,怎么,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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