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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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不知道折家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她丁绍德差点死在国子监,无碍,死不了就没事。

还是一惯的淡然,让李少怀无话可说。

几时能见真人穿回道袍?丁绍德朝考场四周查看了一圈,笑了笑,应该是,不知还能否见到真人再穿道袍了。

李少怀微低头只是浅浅一笑,并未作答。

考生入了贡院便和考官一样不得与外界来往,也不得离场,在此之前礼部已经发了一份都榜也就是座次榜。

哐!

一声洪亮的钟声敲响,考生凭借都榜座次对号入座。

哐!

除了水漏计时外,贡院还摆出了香篆钟。

香篆钟为梅花形黄铜盘,盘子内梅花五瓣,各缭绕着一圈盘香,用以计时焚薰。

第一场试诗赋,在钟声敲响后由各考场的权同知贡举下发试卷。

哐!

香篆钟被点燃,由权知贡举拆封考题,将考题写出,举子们观看后答题,若有疑问可以提出。

诗与赋各一首,看到考题后举子们就可以提笔写了。

于读书人而言,这第一场是最容易的,但往往最容易的最难也是最重要的,正因为都会,便要精益求精了。

穿青色公服的权知贡举身后的大榜上只写了一个规整的字。

这个字让众人陷入了思考,不仅要考虑字数,对仗,韵,平仄等,还要考虑题目,如何才能在这几千举子里脱引而出。

作诗作的快,也极为自信的人在看完考题思考片刻后潇洒的挥笔写下。

赋与诗同题,世家子弟知道阅卷官有翰林学士钱怀演,大多都投其所好,将文章写的大气,辞藻华丽。

主考官权知贡举威坐在台上注视着考生们作答,副考官权同知贡举游走于各举子间查视。

考场考官们大多是翰林院与礼部被临时任命来的,李少怀同考场的副考官是刚迁为兵部侍郎升任大学士的王钦若之子王从益,以父荫入仕,如今在钱怀演手底下做事。

王从益虽然年纪轻轻,但极善诗词,也喜研究书法,被钱怀演所看重。

李少怀几乎是此考场中最先写完第一首诗的,王从益过去,用惊奇的目光望着,忍着心中的不解。

他惊奇这个温和之人的自信,第一场的诗敢用绝句之人,他是没有见过的。

写的是行楷,字迹工整,不过王从益钻研书法这么多年,愣是没有看出来李少怀用的是哪位大家的字体,他寻思着,琢磨不出。

赋别于诗者,诗辞情少而声情多,赋声情少而辞情多,宋初时称之为文赋。即类于散文的文章,介于诗与文之间。

除了试卷外,还有稿纸,写赋想词极为伤脑,考生们先在稿纸上写好,修改确认后抄至答卷上。

用于答卷的字体有明确规定,多用楷体,要写的规范工整,而稿纸上的字体就很随意了。

李少怀在稿纸上的字体并不常见,所识的人不多,恰好王从益在翰林任职,得以进入馆阁观看藏书以及各大家的书法字画。

随着香篆燃尽。

哐!

一声钟响,王从益走至台上看着众考生道:都落笔起身,不许再答,不许交头接耳。

接着将试卷依次收齐送往贡院内院,由里面的官员进行誊录,抄完后糊名,将试卷放入柜中锁上,最后由多位主考官一同阅卷。

连考三天,这三日内考官与考生都不得与贡院外的人有联系,也不得出入。

第一日的诗赋在日落前就会被批阅完毕,之后会淘汰名列末次的一批人。

所以第一场的诗赋是极为重要的。

晌午交卷,至黄昏时由从翰林院与礼部调来主考官们阅卷,日落时张榜。

贡院正院日晷前有一张红榜,临日落时间附近挤满了穿着不一的考生,有寒门士子,也有世家举人。

你不用挤去看了,你的名次,在一千多人的前几。王从益着一身绿色走上前,其他考生见之纷纷拱手作揖示好。

前几是几?

王从益眼里有敬佩,比你的左手多一。

李少怀笑了笑,倒是个吉利的数字。

你的卷子是老师看的,能获得老师的赞赏,可不容易。

多谢~

王从益走进一步,极为欣喜道:我曾有幸去过大内的太清楼,看过南唐后主写的字,有心想学,却总也写不好,今日见之你书,心生敬佩。

金错刀!李少怀勾起嘴角,某自幼仰慕后主才学。朝堂之上人心险恶,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她想着今后还是少用这种字体好了。

列在你前头之人的名字好耳熟!李公武看着红榜上的名单。

玄虚真人,李少怀!丁绍德回他道,公武哥哥贡举第一场便这般出彩,看来是要拿文武两试的头筹了!

贡院最里面密闭的房间是考官阅卷的地方,房间逐级递进,分批次阅卷,房内不敢燃火,考官们都是在严寒下阅的卷子,今日第一试诗赋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名册记录在案。

发榜后,试卷被封锁在柜子中,后厨的杂役端来炭火供考官们取暖。

能得你赞赏的文人可不多,为何将他驱之第六去了?围炉同坐的另外一个主考官问道钱怀演。

钱怀演搓着生茧的手,年轻人不可骄纵,好刀细磨。

不过今日的名单,太让我吃惊了。因为糊名,在第一次排名时是不知道试卷上的名字的,之后揭名张榜,刘计相的弟弟刘几道考了数年省试这次倒是没有落榜~

贡院四面围高墙,里里外外都有禁军把守,这三日考生们吃睡皆在贡院。

次日考第二场与第三场,整个一日都用来考策论,二三场要与最后一日的试卷一起查阅,之后在淘汰第二批人,先诗赋、后策论的原则,分场淘汰,通过省试的人便获得了参加殿试的资格。

这第一日便淘汰过半,贡院的喧哗减半,第一场便未过的举子们,有的大哭着,有的不肯离去的要找考官理论。

有人寒窗苦读半生直至暮年都未中,临出贡院的门时晕倒,有人看到自己第一场名列前茅而高兴的晕厥过去。

短短一日,李少怀他从这考场中看到了人间百态,考场如战场,朝堂又何尝不是呢,局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恐踏入万丈深渊。

人生贵极是王候,名利加身只会让你失去自由。

次日辰时,随着钟声的敲响,贡院开始上午的第二场考试。

副考官发卷,主考官拆封写题。

既是入仕,替天子分忧,为百姓谋福,当属策论最为重要。

第四场试帖经。

连考了三日,贡院剩余的一千多名考生在最后一盘香钟燃尽时放下了笔。

次日黄昏时会在贡院门口张榜,此榜决定殿试人选。

贡院的大门打开,考生们陆陆续续出来,不得在贡院中逗留。考得好的考生,出院时放下了紧张,觉得考砸了的,跑回家中翻书查看第四试的经帖墨义,发现写错时心中懊悔不已。

未到张榜时刻,他们心中的石头仍旧提着。

只身进考场,不得带任何杂物,李少怀独自愣在了贡院的红榜前,她排在第六,在她前面的人与第一名都和她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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