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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听着在他背上就大哭了起来,不停的捶打着陈世泽的后脑勺和背,你这个臭小子,不用功读书,连个杂役的活你都干不好,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又不上进,你还...你快放我下来。

经不住母亲的捶打,加上他实在累,于是将母亲放下,一手撑在墙边大声喘气。

大气还没歇几口,陈母便一把拉过陈世泽的手,跟我去自首。

陈世泽差点被母亲这一拉而摔倒,听见母亲边哭边喊心一下软了,您先让我歇歇。

泌桥下的停船上,李少怀先一步跨上了岸,将船稳住拖到岸边后又扶着周清漪下船上了岸。

到了临安的街道上,李少怀拱手作揖言谢,多谢。

周清漪摇着头,微福了身子,是我要谢谢真人救了我才是。

李少怀微微一笑,客气了。

二人不同路,于是李少怀转身。

霎时,愣在了原地。秋风吹过江面,将河灯缓缓吹动,河灯上摇曳的烛火被卷灭。秋风是凉的,映着这寒芒的月色,亦如眼前这桥耸立的石狮子一般让人觉得冷。

你...一直站在这?

赵宛如没有回答她,只是给了她一个如这月色般的眼神就转身走了。

剩下李少怀傻傻的愣在原地,撇下头一瞧,将停船旁泊秋风吹起的波澜,一览无余。

第9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明道元年秋,新帝赐死前朝惠宁公主,一纸诏书将汾州太守李若君召回东京。

诏书有两道,一道是下去了汾州召她回来,另外一道也是下给她的,要等她回来后再宣读。

新天子最终也没有等到李若君回京,最后驸马府的人是在东京城外的乱葬岗找到了失踪数日的汾州太守尸身,就在前朝公主尸体旁。

赵宛如死后,李少怀亦自尽于她身旁,十指紧扣。

而那道莫须有赐死的罪诏被新天子烧毁于福宁殿。

一夜秋风过去,赵宛如从噩梦中惊醒,牵机酒发作的痛让她深深后怕着。

昨夜她本是生着大气的,原以为李少怀会追过来解释,可没有想到等了一夜都不见人。

这梦...是我死了之后的吗?赵宛如皱着眉,窗外的暖阳照进了房间,掀开被褥起身时又想起了昨夜的事,于是心中生着闷气的走到了梳妆台前。

从床头到梳妆台,只不过几步的距离,她的气便烟消云散,就连褶皱的眉都舒展了。余下的,只有梦里带给她的愧疚。

擦得发亮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张净白的宣纸,上面压着一支金雀钗,金雀上的眼睛是绿色的。

赵宛如轻轻颤着双眸,将金钗拿起,金钗下压着的字清晰可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这是后主那首词与昨夜谜题相对的第二句。

李少怀不仅善诗词,一手行书写的也是极好,颤笔行文,线条遒劲,有如寒松霜竹。这种字体,赵宛如在大内也见过。

小柔!

小柔闻声轻推门入房,姑娘可是醒了,阿柔这便替姑娘...

她呢?

小柔愣着眼,她?眼珠转了转后明白道:真人今日一早被官兵带走了。

小柔原本觉得是李少怀自不量力的过来勾搭她家姑娘,可后来赵宛如的举动让她出乎意料。

赵宛如将金钗拍到桌子上立起身子,什么?

她家姑娘啊,就算是对官家与圣人的事都不会这般着急,姑娘您先别急啊,是唐州知州将真人请到府上做客了,说是谢恩。

昨夜她听到了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不少人议论着,李少怀救的女子是唐州知州的女儿,赵宛如这才又坐下。

小柔替姑娘梳妆吧。

铜镜前未上妆的人,因昨夜的没睡好,眼里有些许的憔悴,她可有说几时回来?

小柔摇着头,看他们的架势,定然是很看重真人了。

如何说?

接人的是知州府的大马车,听他们的话,似乎知州府是听过玄虚真人的名讳的。

赵宛如皱起刚画好的眉,还是不太放心,于是起身出房找了张庆。

主子。

派人盯紧知州府,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报我。

张庆点头,抬眼问道:真人哪儿,要不要另派人看紧?

赵宛如横了他一眼,张庆低头躬身,庆知道了。

赵宛如这才松了口气的回了房。

姑娘,原来这金钗,是送您的呀,今儿早上我还看见真人手里拿着的。又见她去了三姑娘的房里,还以为是要送给三姑娘的,这金钗真是好看。小柔望着羡慕道。

她不便去女子闺房,想来想去也就只能请赵宛如的妹妹帮忙。

这也等于进一步与赵静姝挑明了,李少怀也在意赵宛如。

赵宛如想着心中一暖,拾起金钗,去将我哪个檀木盒子找出来。

小柔听着她的话,翻寻了他们带来的大箱子,最底下有一个用绢布包裹着的小盒子,其大小刚刚好能装下那金钗。

绣花的绢布刚散开,里面便飘出一股清幽淡雅的檀香,盒子盖头是镂空的雕刻,恰好雕的也是雀。一支站在海棠枝上回头张望的雀。

这紫檀木盒子是先皇在姑娘你六岁的时候赐的,姑娘平日里都不舍得拿来装东西,今儿是要用来装真人送您的金钗吗?

赵宛如点头。

小柔感慨,果真自家主子是对那道长生了儿女心思,不仅将圣上赐的玉碗送给了人家,就连这先帝送的盒子也被她拿来装道士送的东西了。

儿女长情人都有,可是小柔还是不得不提醒着赵宛如,依小柔看,姑娘您是官家最宠的嫡长女,是大宋朝的公主,官家又如何会...

我知道。

她更知道,她们悬殊的不仅仅是身份,阻碍在她们眼前的有太多。

只不过没人知道,赵宛如是重来的一世,即重活一世,她便要做那浴火重生的凤凰。

又如何会将您许给一个道士。小柔压低着声音将话讲完。

赵宛如轻拍小柔的肩膀,浅笑道:前路都是未知的,但是你不去走,你怎么知道不可行呢?

姑娘从大内出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赵宛如不是变了,而是成长了。

怎么说?

以前,您不会这么在意一个人,就算是对着圣上圣人。小柔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以为主子是因情才如此,于是对情爱这种催人心肝的东西多了几分惧怕。

所以大内的人,都怕我。包括她的爹娘,她坐下,琥珀色的眸子里印着金雀,现在这般,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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