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和离之后 第3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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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不是不难过的,却也知道,倘若她放弃了,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于是每当他擦拭兵器时,她总会端着茶点坐在他身边,有时是一碟五香芋头糕,配一壶蒲公英茶;有时是一碟杏仁凤尾酥,配一壶云雾茶……然后絮絮叨叨说着话:“……‘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这句诗暗藏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你说,我难道不应该将那副字画买下来吗?”

可徐空月依旧敛着眉擦着手中长刀,并不接话。皎皎便会不耐烦了似的跳起来,赌气道:“我就知道你一点儿都不关心!”

说完扭身就要走。

可她并非真心恼怒,于是才走了两三步,又回过头来。

眼前徐空月手中的长刀骤然变化了模样,刀身渗着血,一滴一滴滴落下去。他面色森冷,望着皎皎的目光满是冷意与仇恨。而他的脚边,是母亲与父亲已然气断身亡的尸身。

巨大的悲痛瞬间将她淹没,她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只能怒吼一般朝徐空月冲来。

可徐空月离她依旧那么遥远,他手里的长刀仍在滴着血,他的目光冷漠狠毒,他说:“这是你们的报应。”

皎皎猛地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梦里的悲痛似乎延续到了梦外,她的心充满悲伤痛苦,无法拜托。眼角的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像是她无处宣泄的苦痛。

“公主,您醒了?”屏风外,兴安听见动静,急忙上前问道。

皎皎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又揉了揉眉心,梦中的情景还在她脑海中回旋,她依旧沉沦在巨大的悲痛中,久久不能回神。

“张夫人受了内伤,章御医已经看过了,说是喝几幅药,修养一段时日就无大碍了。”外间,兴安虽然看不见她的样子,但也能猜到她如今最关心的事,于是连忙将她晕过去之后的事告知她。“细柳等人也只是受了一些伤,修养几日便无大碍。当日参与刺杀的刺客,已经尽数伏诛,唯有两个活口,正在严加审讯。”

皎皎低低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兴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继续道:“章御医说,徐将军身中数箭,有些……危险……”

皎皎揉着眉心的手微顿。她本不想多问,可嘴仿佛管不住似的,自发问出了声:“这么严重么?”

兴安以为她不信,连忙道:“章御医说,有好几支箭都正中要害,要是再深一点儿,恐怕就难以救回来……”

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屏风里面,皎皎似乎笑了一声。

那笑声阴冷,全然不像是高兴或伤心的样子。

兴安说不清,只是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脚后跟窜到了脊梁骨,整个人都有些畏缩。偏偏皎皎无知无觉似的接了一句:“倘若真的救不回来……就好了。”后三个字轻的几乎不可闻。

他们之间的事,兴安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于是没敢吭声。只等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张夫人已经醒过来了,公主可要去看看她?”

张婉容一路上被皎皎护着,除了被刺客踢得那一脚,几乎没受什么伤,因此醒的最快。瞧见慧公主来看她,连忙起身就要迎接。

皎皎让人扶着她,也不让她起身,只安心在床榻上躺着。她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自有宫人拿来厚厚的毯子,铺垫在下面。

“对不起,此次让你受惊了。”等到坐定,皎皎便直接道。她没再带着面纱,于是那“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的容颜便露了出来。只是她目光低垂,那股明艳俏丽便被很好的掩藏了起来,流露出几分淡淡的哀伤,像是当真对此事感到万分的歉意。

可张婉容却知道,哪怕重来一次,她仍是这样选择。他们这种站在权力最高的人,何尝真的将人命当回事?

所幸此次所受之苦并非没有收获,她问:“那些人招供了吗?”

“那些是死士,暂时还未招供。”皎皎并不担心此事,那几人的供词有与没有并无太大关系,她本意就是引蛇出洞,既然如今蛇已经露了头,她断然没有让他缩回去的道理。

张婉容不知道她还想做什么,但如今他们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便只能随着她去了。

“不知道徐将军伤势如何?”她醒来的时候听身边伺候的小宫女说,当时是徐空月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们。她并不知道徐空月与陆知章的关系,所以心怀感激与关切。

她本以为慧公主会向先前回答她所有的问题那样直接回答,谁知她脸上的神情愣怔了一瞬,而后又微微垂下目光,满面寂寥:“反正死不了。”

复又抬头冲她笑了笑,“祸害遗千年。”可笑意未达眼底。

张婉容不知那位徐将军是哪里惹着她了,才会得到她这样一个评价。

皎皎却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转眼就拉着她的手道:“姐姐如今可是至关重要的证人,容不得半点儿闪失。你可要早日好起来,我再带着你去见一个人。”

第46章 就算不惜一切代价

张婉容不知她要带自己去见什么人, 只是觉得她好似一扫先前的寂寥安静,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她认识这位慧公主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 她不会平白无故带她去见什么人。她只能暗暗猜测,想必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慧公主走后,张婉容本想去看望一番那位徐将军,可才下了地就被宫女拦住了。“夫人不可, 公主有吩咐,让您好好躺着养伤。”

细柳等人也受了伤, 如今正在养伤, 所以她身边是新调来的宫女。年纪不大,唇红齿白的模样,瞧着格外惹人喜爱。

张婉容也不欲为难她,只是道:“那位徐将军,他如今怎样了?”

小宫女年纪不大,嘴也不严, 听她问, 便如话篓子一般往外倒:“章御医说死不了,拔了箭,开了药就不管了。听说今儿徐将军又烧了起来, 随行的御医去了好几个,却个个觉得为难, 不知道方子要怎么开……”

张婉容觉得有几分好笑, 看慧公主的样子, 两人似乎有过节,因而常为慧公主诊脉的章御医也不待见他。但随即又担忧起来:“可别真的出什么事……”

“夫人放心好了。”小宫女道:“章御医说徐将军命硬,挺过去就好。”

他们似乎都没有当回事。

张婉容这样想着, 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位徐将军,可是得罪过慧公主?”

小宫女“啊”了一声,一脸茫然:“没有吧。”或是觉得这样肯定的回答有些不妥,于是又补充一句,“我进宫不久,并不清楚从前的事。”

虽说慧公主不让她前去探视徐空月,但张婉容仍旧找了机会,支开小宫女,独自一人去了徐空月的住所。他身为辅国大将军,所住之处并不比慧公主的住所低一等。

张婉容原本想着,慧公主那边的人那样不在乎,想来这位徐将军的伤应该不重,谁知来了这里才发现,徐空月身边的副将谋士等人都聚集在这里。

她过来时,那一群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诡异地几乎让她想夺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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